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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凌小姐

另外還有一點與公孫綠萼的小院不大一樣,這位凌小姐的院門前,居然守著兩個頗為強壯的僕婦,由此可見,呂府對她是有多不放心。

張夫人正想上前說話,忽然想起什麼,急忙回過身來,朝慕容復低聲道,「老神仙,我……我這臉萬一叫下人看了去,一定會鬧出動靜的。」

慕容復差點就忘了這茬,此時她臉上紅腫未消,幾個手指印清晰宛然,一眼就能看出是被人打的,以她在呂府中的身份地位,傳揚出去,還真不算小事。

想到這,他揮手打出一道勁氣,只片刻不到的工夫,其臉頰上的紅腫飛快消退,只剩下幾個極淡的紅印,「好了,看不出來了,快去叫門吧。」

張夫人模了模臉龐,還真不腫也不疼了,不禁有點佩服慕容復的手段,心中尋思這不會真是一個神仙吧?

隨後她來到院門前,與僕婦說明緣由,放二人入院。

進入院中,慕容復忽的腳步一頓,挑了挑眉,朝西邊院牆望去。

「怎麼了?」張夫人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慕容復搖頭一笑,「沒什麼,只不過發現一只有意思的老鼠而已。」

張夫人登覺奇怪,這院子每天都有人清掃,怎麼會有老鼠?

不過她也不敢多問,朝正屋揚聲喊道,「凌小姐在嗎?」

過不多時,正屋中走出來一個女子,穿一身女敕黃長裙,身段婀娜,容色清麗,眉宇間透著一股淡淡的憂愁。

慕容復一見此女,登時吃了一驚,月兌口問道,「怎麼是你?」

這女子竟然是曾在荊州有過一面之緣的凌霜華,記得當初他路過荊州時,曾到凌府中去找丁典和狄雲,想還掉偷學神照經的香火情分,但當時丁典並不相信他,所以將這份情還在了尚未毀容的凌霜華身上,特意傳她易容術,也有拯救這副絕世容顏的意思。

按理說這女人只要聰明一點,斷然沒有暴露的可能,說不定還能與丁典雙宿雙棲,夙願得償,不想她今日竟以真容出現在呂府中,而且馬上就要嫁給呂師聖作平妻,這偏差未免也太大了點,慕容復如何不驚訝?

張夫人見他神色變化,還道他是裝出來的,眼底閃過一絲鄙夷,果然在打凌小姐的主意,就算真是神仙,也是個色神仙。

凌霜華撇了慕容復一眼,隨即又看向張夫人,淡淡道,「不知張夫人到此有何貴干?」

張夫人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倒也沒什麼,就是凌小姐婚期將至,少爺要我來看看還缺什麼沒。」

她是真的不喜歡跟這位凌小姐打交道,其淡然甚至有點冷漠的性子,實在太難相處了,而且在她面前,還會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果然,凌霜華面無表情,眼神淡漠,「我什麼也不缺,你走吧。」

「呃……」張夫人噎了一下,隨即訕訕笑道,「其實還有一件事,少爺從城中請了個老神仙回來,說是法力高深,問卦卜算靈驗得很,所以少爺特意請他來給凌小姐相一相面。」

最後又跟慕容復介紹了一句,「這位就是少爺的未婚妻,凌小姐。」

慕容復回過神來,不管凌霜華身上發生了什麼,現在都不是尋根究底的時候,捋了捋長須,神色一正,「老夫……」

話未出口,凌霜華已然轉身,只留下一句低吟,「神仙有志神仙道,落花無時落花生……」

慕容復聞言微微愣了一下,這凌霜華還真不是省油的燈,略一思索便朗聲笑道,「姑娘,老夫也有一言相贈,花開本無時,庸人自許之;花落本無事,庸人自憐之;花有重開時,庸人自抑之。」

凌霜華腳步一頓,回身斂衽一禮,然後進了屋子。

慕容復搖了搖頭,「走吧。」

說完毫不遲疑的轉身離開小院。

張夫人愣愣的呆在原地,二人說的話她一句也听不懂,還有慕容復這個老匹夫,不是要打凌小姐的主意麼,怎的話沒說上兩句就走了?

按下心中疑惑,她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張夫人滿月復疑竇,終于忍不住問了句,「老神仙,您剛才跟凌小姐在打什麼啞謎呀?」

慕容復笑而不語,其實凌霜華那兩句詩的意思很簡單,前半句是說神仙就該專心煉道,意在諷刺他裝神弄鬼,招搖撞騙;後半句則是說花兒本不該落卻忽然落了,其中還包含了一層意思,就是花兒本不該開卻忽然開了,算是隱晦的向他訴說自己悲苦無比的心境。

至于他回的那幾句話,意思就比較直白了,大意是說,花開花落本是自然法則,沒什麼該不該的,上天已經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笨沒有把握,兩個字,活該。

慕容復是真想罵她,給她創造那麼好的機會,連易容術都傳她了,居然還落到這步田地,不是太笨就是太過迂腐,或許更大的原因出在丁典身上,真是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當然,他也只是怒其不爭,對于凌霜華這個女人卻沒太多想法,美是美,可性子實在太淡了,說不定某方面更冷淡,當個花瓶都不夠資格。

張夫人見慕容復沒有解釋的意思,倒也識趣的沒有追問下去,話鋒一轉,「老神仙,那個……那個斷腸腐骨……」

「是斷腸蝕骨腐心丸。」慕容復糾正了一句。

「對對對,斷腸蝕骨腐心丸的解藥,是不是可以……」

「不急,」慕容復淡淡道,「還有七天,等七天時間到了,你再來找我吧,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七天之內若是傳出什麼對我不利的消息,你永遠別想拿到解藥了。」

「這……」

「怎麼,你有意見?」

「沒……沒有。」

西廂入口處,呂師聖正焦急的等待著,怎麼進去這麼久還不見回來?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看看,就在這時,慕容復二人緩步走了出來。

呂師聖急忙迎了上去,「怎麼樣?前輩可有什麼法子?」

「什麼……」慕容復一愣,差點問出什麼怎麼樣,隨即猛地反應過來,「哦,二位小姐的面相老夫都看過了,哎呀……這個……」

說到最後,一臉為難之色。

這個什麼你倒是說啊!呂師聖心中大急,口中問道,「她們的面相怎麼樣?」

慕容復沉吟道,「從二位小姐的面相來看,跟你半點緣分也無,強行結合,只會給你甚至給呂家帶來災難。」

此言一出,呂師聖面色大變,「難道前輩也沒法子?」

慕容復搖搖頭,「倒也不是,只不過今日天色已晚,老夫不便久留,未及細看,或許明日還要再走上一遭。」

呂師聖一听,臉上閃過一抹希冀,嘴中略帶愧疚的說道,「給前輩添麻煩了。」

慕容復隨意擺擺手,「沒什麼麻煩不麻煩,老夫言出如山,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會做到。」

隨後呂師聖連同張夫人,一齊將慕容復送回住處,並再三邀請他參加晚宴,但被他以晚上還要修煉為由拒絕了。

打發了二人,慕容復回到正廳,剛入廳中,一道紫影閃過,卻是阿紫撲了過來,雙手攬著他的脖頸,雙腿夾著他的腰,如同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慕容復定楮一看,才發現這丫頭已經將臉上的面具撕去,露出那張精致絕美的面容。

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怎麼把面具撕掉了?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

阿紫吐了吐香舌,委屈道,「人家太難受了嘛,那個東西糊在臉上,一點都不自在,再說有這位林婆婆在,一般人哪能輕易靠近,又怎麼可能被人發現。」

「你啊……」慕容復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任性。」

「人家知道啦。」阿紫立刻使出撒嬌大法,忽然,她聳了聳瓊鼻,「咦,怎麼有女人的味道,姐夫你去哪里了?」

「女人的鼻子都是屬狗的麼……」慕容復無語的想著,嘴上話鋒一轉,「對了,我交代你的事情有沒有辦妥?」

阿紫明知他在轉移話題,卻有心無力,事實上她也不是太在意慕容復出去偷吃,于是順著他的話說道,「那當然,阿紫出馬,還有什麼事是辦不成的。」

慕容復笑了笑,瞥見林朝英坐在廳中,忽的想起一事,「你先下去,我有事要跟林前輩談。」

「哦。」阿紫不大情願的從他身上下來。

慕容復來到林朝英身邊,端起茶杯灌了一口,「今天的事,有勞你了。」

「有話直說,不必來這套假惺惺的。」林朝英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慕容復訕訕一笑,「前輩以前是大宋天子身邊的得力助手,據說還是皇城司的供奉,我想跟你打听一個人。」

「誰?」林朝英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水晶宮與慕容家的關系她已經知道了,憑水晶宮的能力,還有什麼人查不出來的?

慕容復目光微閃,緩緩吐出一個名字,「凌退思。」

「凌退思?」林朝英喃喃一聲,只覺這名字有點耳熟,又想不起來是誰。

「不錯。」慕容復補充道,「此人曾做過翰林,後來升為荊州知府,一直做到現在,前輩掌管著皇城司,不會沒听說過此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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