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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圍山

時間過去一盞茶的工夫,忽然又是幾聲轟隆隆的巨響傳來,眾人能明顯感受到腳下的絕峰都在晃動,不由驚慌起來。

便在這時,先前那些爭先恐後搶著下山的人一窩蜂的退了回來,跌跌撞撞,你推我搡,還好大家都有輕功傍身,否則在這絕巔之上,只怕頃刻間便會有一大半滾落山崖。

「諸位不要驚慌,不要推擠,不然大家都得死。」人群中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卻是玄澄大師。

慕容復抬眼望去,不禁怔了一怔,只見此時的玄澄灰頭土臉,身上的袈裟破了大半,肩頭還有一道焦黑的傷口,可謂狼狽不堪。

「出大事了!」慕容復心中一沉,生出這樣一個念頭來,以玄澄的武功天下間能傷他的人和物屈指可數,竟沒能沖下山去,可見事態有多麼嚴重。

一些弟子先一步迎上去,「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啊,前面的人拼命往後退,我也就只能退了。」

「炸.藥,好多炸.藥,連山都要被炸塌了。」

「張師兄他,他死了,瞬間被炸成碎片。」

那些退回來的人有的茫然,有的驚恐無度,還有點悲痛欲絕,不一而足,被他們七嘴八舌一說,原本留在山上的弟子也慌亂起來,整個山巔亂成一鍋粥。

岳不群、費彬幾人急忙站出來,岳不群運足內力揚聲說道,「諸位不要慌不要亂,我們有數千同道在此,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諸位冷靜。」

話音浩浩蕩蕩,給人一種成竹在胸的感覺,頃刻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岳不群朝領頭的魯連榮、玉音子等人問道,「魯兄,玉音子前輩,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魯連榮喘了口氣,「他們在將下山的路全炸掉了,就連山道兩側都賣了數不清的炸.藥,任我們如何飛檐走壁也饒過不去,一個不慎還會掉落懸崖,就剛才那一會兒,我衡山派損失了十幾名弟子,全被炸得粉身碎骨,這些人太狠毒了。」

「你們才十幾名,我泰山派幾十個弟子留下來斷後,還不是尸骨無存。」玉音子頗有些不忿的說道。

魯連榮撇了撇嘴,冷笑道,「誰叫你們跑到最前面,我看泰山派的輕功很不錯,還以為玉音子前輩有意為之呢。」

「你……」玉音子大怒,指著魯連榮便要喝罵,卻在這時,慕容復打斷道,「好了,吵什麼吵,昨日才並派,今日就你泰山派、我衡山派,感情二位掌門說話便如放屁啊。」

玉音子一見說話之人是慕容復,登時熄了火氣,半個字也不敢還口,至于魯連榮,眼底陰翳之色一閃而過,同樣不敢多說什麼。

慕容復目光一轉,落在玄澄身上,「大師傷勢如何?」

玄澄大師心頭微暖,攬了攬破爛的袖子,將肩頭傷口蓋住,開口道,「一點皮外傷,無甚大礙。」

慕容復問道,「大師可否具體說說是什麼情況?山下都是什麼人?」

他可不相信嵩山派還有實力弄出這麼大陣仗。

玄澄大師略一沉吟,「正如魯施主所說,山道被炸塌了幾處,山道兩側都布置了炸.藥,但這些還不是最關鍵的,他們在一些險要之處埋伏了強弓手,老衲……」

話未說完,玉音子驚呼一聲,「什麼,還有強弓手?」

慕容復瞪了他一眼,「不到你說話的時候就不要插嘴,不然你真的會死。」

玉音子面色微變,眼底閃過一縷怒意,卻什麼也不敢說,真真是敢怒不敢言,畢竟那左冷禪的尸體還擺在封禪台上。

玄澄大師倒沒怎麼在意,繼續道,「老衲觀這些強弓手動作整齊,進退有序,而且所用弓弩統一制式,勁力極強,可入石三分,應是軍中才有的神臂弩。」

「大師的意思是,這些人是軍隊所扮?」慕容復臉色一凝,雖然是在發問,但語氣已經肯定下來,神臂弩是典型的軍隊制式弓弩,弓長三尺三,弦長二尺半,以射程極遠和力道強勁著稱,被各國軍隊廣泛使用。可軍隊怎會打五岳劍派的主意?

「不錯,」玄澄大師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抹憂色,「定是軍隊無疑,如今下山的要道全被堵住了。」

「可看出是哪一國的軍隊?」慕容復追問道。

「這就要問費師兄了!」玄澄大師還未開口,魯連榮忽然插了一句嘴,目光陰沉的盯著費彬,「先前那嵩山弟子曾說,是‘陸師叔’要炸山,這位‘陸師叔’是誰,諸位應該都清楚,更何況這些人布置如此周到,絕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辦到的,一定跟嵩山派月兌不了關系。」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一轉,落在費彬和其身後的嵩山弟子身上,有的面露恨色,有的則帶著疑惑,但都不怎麼友好就是了。

費彬察覺到眾人投來的目光,不禁心中一寒,知道若不解釋清楚,只怕頃刻間就會被圍毆致死,急忙說道,「我一直都在山上,自始至終都跟大家呆在一起,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且現在我嵩山派的處境跟諸位一樣,又怎麼可能與他們有所勾結。」

說完忽的扭頭看向先前報信的嵩山弟子,喝道,「你還不快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陸師弟要炸山的?」

那弟子噤若寒蟬,臉色蒼白,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去小解到時候,看到陸師叔的弟子史天明、鐘生在埋炸.藥,他們說……說陸師叔奉了什麼大人的命令,要夷平嵩山。」

眾人聞言臉色稍緩,看樣子似乎是那陸柏暗地里投靠了什麼人,合謀剿滅五岳劍派。

「不好!」忽然,玄澄大師面色大變,一把抓住那弟子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你是說他們要夷平嵩山,而不是五岳劍派?」

「是……是啊……」嵩山弟子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道。

「不好不好,」玄澄大師松開他,臉色變得難看無比,嘴中不斷喃喃著不好、要遭一類的詞語。

「大師,究竟怎麼了?」岳不群開口問了一句,眾人見玄澄大師這般變化,均忍不住有些好奇,就算人家要平山也不用那麼緊張吧,嵩山又豈是說平就平的。

倒是慕容復目光微動,隱隱想到了什麼,只听玄澄大師說道,「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五岳劍派,而是少林寺。」

「不會吧,竟然有人敢打少林寺的主意?」有人下意識的月兌口說了一句。

「不行,我得下山去看看。」玄澄大師越想越是擔憂,金剛杵一拎便要轉身下山。

慕容復身形一晃,攔在玄澄大師面前,「大師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

玄澄大師急不可耐,不過念在慕容復方才那一句關心,他按住性子,「你說。」

慕容復心念轉動,嘴中說道,「大師方才也說了,下山的要道都被堵住了,你還如何下去?更何況少林寺千年底蘊,想要對付談何容易,大師應該比外人更有信心才是。」

「這……」玄澄大師又何嘗不知道這些,若平時他自不會那麼擔憂,可如今形勢不同,他實在放心不下,于是說道,「慕容公子有所不知,在傳來襄陽城告急的消息時,鄙寺近一半的僧兵已經出發趕往襄陽城支援去了。」

听到這話,眾人才想起,他們也是要趕往襄陽城支援的,卻因為左冷禪的一面盟主令旗先行來到嵩山,原本他們還存了正好借機拖延一二的心思,沒想到卻被人圍在這嵩山絕巔,現在想想,還不如一開始就趕往襄陽城去,哪還會遇到這種事?唉,都怪那左冷禪。

若左冷禪「在天有靈」,只怕尸體都要跳起來,吐血三升了。

慕容復笑了笑,「大師不要著急,目前事態尚不明朗,說不定只是你多想了,他們的目的並非少林寺,退一萬步說,倘若大師猜測為真,那麼他們圍住這觀勝峰便是摟草打兔子,順道而已。」

「如此一來,觀勝峰的兵力定然不多,我等只要從長計議,同心協力,定可不費吹灰之力的沖下山去,到得那時,還可與少林寺里應外合,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一番話絲絲入扣,分析得有理有據,不說玄澄大師,就是其余所有人也都心里一松,沒有先前那麼慌張了。

玄澄大師遲疑半晌,終是點了點頭,掃了了慕容復和岳不群幾人一眼,「論計謀,你們都比老衲在行,也罷,老衲就留下來與你們共渡難關,倘若真像慕容公子所說,那麼下山之後,還請諸位助我少林一臂之力。」

「那是當然,少林寺是武林的泰山北斗,正道領袖,我等豈會袖手旁觀。」群雄紛紛響應。

慕容復重新走上封禪台,雙手虛按,場中安靜下來,他揚聲說道,「諸位,值此危難之際,冠冕堂皇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就問一句,你們想不想活命?」

「想!」眾人下意識的開口答道。

慕容復笑了笑,「那好,俗話說蛇無頭不行,咱們當務之急是選出一個能夠總領大局的主帥,由于形勢緊急,為了避免另起爭端,我推舉由剛剛比武奪帥的林平之來擔任。」

說著頓了頓,他神色一正,「咱們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句丑話我要說在前頭,不管是五岳劍派的人,還是五岳劍派之外的人,誰若不服從臨時主帥的命令,可別怪本公子出手無情。」

听得前半句,眾人都沒有半點異議,值此關頭,誰也不會計較由誰當主帥,而且不少有識之士也十分贊同慕容復的話,越是危難的時候,越需要一根主心骨,可後面的話就讓眾人有些神色各異了,于是有人開口問道,「林平之是五岳派的人,萬一他故意讓我們這些非五岳派的人去充當炮灰,那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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