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潰兵進一步的突破本間大隊的防線,本間次郎在派出步兵第二中隊之後,又將步兵第三中隊的機槍全部都配屬給了步兵第二中隊。
近二十多挺輕機槍猛烈地開火,噴吐出二十多道耀眼的火舌,就如死神手中帶著烈焰的鞭子猛烈的抽向鬼子潰兵,火鞭所到之處,鬼子潰兵成片成片地倒了下來。
城市巷戰之中,早就做好準備的一方佔有了絕對的優勢,而只是知道往前猛打猛沖的鬼子潰兵們處于劣勢,不到片刻的工夫,大街上就躺滿了鬼子潰兵的尸體,青石板被鮮血涂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常凌風看到這種情況,就需要考慮平衡問題了。一旦這些鬼子潰兵全部被本間大隊的鬼子消滅,接下來三團將不得不面對本間大隊,屆時將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哪邊弱一些,就幫助哪方多一些。
常凌風的顧慮,三團長也考慮到了,只是他們沒有想出更好的對策來,心里很是著急。
常凌風這時來到了三團長的身邊,問道︰「你們團的迫擊炮還有沒有?」
三團長道︰「有,就是彈藥的數量不多了,你問這個干什麼?」
在進入張垣城之後,迫擊炮便被留在了城外,一來是不知道攻城最後是否順利,二來是迫擊炮頻繁用于城市作戰之中,其爆發範圍很難控制,容易誤傷到城里的老百姓。
「趕緊把你的迫擊炮都調過來,越快越好!」常凌風道,「我有急用!」
「行,我這就派人去!」若是迫擊炮還在原來的陣地上,這麼一去一回肯定是來不及了,好在當初跟著步兵沖鋒的時候,迫擊炮的陣地也跟著相應的前移了,一去一回便用不了不少時間。
「騎我們的馬去!」常凌風補充道。
……
夜風呼嘯,在崇禮通往張垣的大道上,一隊騎兵正在縱馬疾奔,馬蹄陣陣,聲若奔雷,揚起了漫天的塵土。
關孟濤等數百名騎兵卻還嫌戰馬不夠快似的,不斷地用馬鞭抽打著馬**,戰馬吃痛之下,奮力狂奔。
「駕!」
「駕!」
「駕!」
戰馬便跑便大口喘著氣,從崇禮到張垣的距離雖然不算遠,但是關孟濤他們從出發之後一刻也沒停過,剛剛出的汗,轉眼之間就和揚塵攪和到了一起,馬背上的漢子們猶如一個個泥人一般。
盡管關孟濤心急如焚,但是這已經是戰馬所能跑出的最快速度了。如果不能及時趕到張垣,極有可能趕不上這一場大戰。在之前的戰斗之中,騎兵營正兒八經露臉的機會並不算多,這次繞道偷襲崇禮算是為數不多的一次。
關孟濤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一路之上還真的沒有鬼子擋路,如此一來路上沒有了耽擱,眾人都是將戰馬的速度發揮到了最大。可即便如此,還是嫌馬跑的不夠快。
「營長,咱們還得小半個時辰才能到呢,不會連湯都喝不著吧?」說話的是黃大力。
「是啊,營長!」宋家為補充道,「等咱到了,估計別的營都在打掃戰場呢!」
這次跟著關孟濤南下的有一連和三連、四連三個騎兵連,而敬博的騎兵二連留在了鎮子里,老弱病殘也都一同留了下來休養。
對于騎兵來說,他們很渴望能夠在對日軍的作戰中有所建樹,而現在張垣的戰斗正越來越激烈,步兵可以進入城中作戰,但是騎兵卻不可以。即便早點到了張垣,是否有適合騎兵的戰斗任務也猶未可知。
因為疾速催馬狂奔,騎兵營的官兵身上都是汗水,但是沒有一個人叫苦叫累,人人都卯著一股勁要去張垣跟鬼子狠狠地打上一仗。
這個時候,一陣隱隱約約的槍聲忽然從前面傳過來。
「營長,能听到槍聲了,咱是不是快到了?」黃大力問道。
「差不多大,我估模著還有個小三十里。」關孟濤悶哼一聲,旋即又扯開嗓子大吼道,「弟兄們,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咱們這次要讓鬼子看看咱們中國騎兵的威風!」
「是!」騎兵的戰士轟然回應,士氣如虹,自從關孟濤當了騎兵營營長之後,騎兵營官兵身上明顯血性足了很多,這是之前黃大力、敬博、宋家為等由偽軍轉變而來的官兵們身上所欠缺的。
「營長,小三十里這點路不算啥,咱們繼續撒開了歡兒跑,也就是一頓飯多點的工夫。」宋家為說。
黃大力一听就說道︰「到了又能咋樣,難道騎著馬沖到城里跟鬼子拼命?」
宋家為便皺眉說道︰「老黃,話不能這麼講。別看步兵在城里打得歡,但是有的地方還是需要我們騎兵出馬的,萬一小鬼子要是逃出城,是不是還得讓我們騎兵去追?」
幾個人正說著,宋家為忽然說道︰「營長,前面好像有動靜!」
借著皎潔月光,關孟濤向前看去,只見前方不遠處的大路上,亮起了一片雪亮的車燈,隱隱還有馬達的轟鳴,听聲音似乎是大隊的汽車在前進。
「這肯定是小鬼子的輜重車隊,全都有,準備戰斗!」關孟濤說完將手槍掏了出來。
大約一袋煙的工夫之後,一隊汽車就從前方山坳中開了過來,關孟濤借著車燈粗略的數了數,竟然有七八輛之多,當時就樂了,這是遇到鬼子的輜重隊了,當即舉槍對著頭頂就是一槍,早就埋伏在路邊的騎兵營官兵便火力全開。
和鬼子的車隊較量當然不能騎著馬愣沖,兩個連的騎兵留下一部分負責圍堵之外,剩下的都下馬充當步兵使用。
火力急襲持續了三分鐘,鬼子們依托著汽車作為掩體進行反擊,關孟濤發現車隊的鬼子大概也就三十多人,推測車上很有可能裝的是從各地搜刮來的糧食等物資,于是果斷率領兩個連發起了沖鋒。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鬼子兵悉數被全殲,大道上橫七豎八地躺倒了近四十多個鬼子的尸體。雖然抓到了兩個俘虜,但是沒有人能夠听懂鬼子說的什麼,眾人只能是干著急。
但是通過查看卡車上運輸的物資,關孟濤猜測這必定是鬼子的運輸輜重部隊無疑,車上裝的都是糧食,看來第5師團的突然進城,對張垣的糧食供應產生了影響,所以駐蒙兵團才會從他處調糧食過來。
宋家為說道︰「營長,這些糧食的數量可不少,咱們不能留給鬼子吧!」
關孟濤道︰「沒錯,我們帶不走,但是不能便宜了鬼子,你派戰士去通知附近的老鄉,讓他們過來取糧食,能拿走多少拿多少。留一個排負責警戒,快去!」
騎兵營甚至連戰場都沒有打掃就繼續行軍,他們縱馬疾馳一路向張垣方向飛奔而去。
「快點!再快點兒!」關孟濤不斷催促著。
「營長,除了剛才襲擊鬼子的車隊,咱們是一刻都沒有停過。人受得了,但是老伙計們可受不了。」黃大力嘟囔了一句。
別看崇禮到張垣的距離不算遠,但是路實在是難走的很,如果不是經驗老道的騎手,恐怕光是在馬背上顛簸都得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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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孟濤可不管那個,他快速一磕馬鐙,胯下黑馬發出「唏溜溜」一聲咆哮,四蹄騰空,直沖而去。他的騎術十分精湛,胯下戰馬也是一匹少見的良駒,兩個跳躍,已經飛奔出了三十余米。
「營長,等等我!」黃大力趕緊拍馬去追。
宋家為在後面壓陣,忽然看到前面的黃大力縱馬飛奔,不由地大叫起來︰「黃大力,你個狗曰的,跑他們快干嘛啊?」
黃大力遠遠地听到了宋家為的吼聲,扭過頭嘿嘿一笑,也不管宋家為在後面如何喊叫,繼續緊跟在關孟濤的馬後飛奔。
宋家為跟著黃大力差著近兩百米遠,兩人戰馬的腳力相差無疑,雖然很是生氣,但是只能夠干瞪眼兒,無話可說。
但是,沒過多久,前面的馬隊速度就慢了下來,宋家為卻沒有減速,他磕了磕馬鐙,向黃大力猛追過去。黃大力這小子又戲弄老子,老子得找他算賬。
剛轉過一山口,驀然間,宋家為看到了遠處有一團篝火,而篝火照耀的後方則是一個十來米高的炮樓。
「女乃女乃的,管不得黃大仙慢了下來!」宋家為用力的揮舞了一下拳頭。
這時候,遠處的鬼子也發現了飛奔而來的騎兵營官兵,立即有鬼子朝著這邊開槍,槍聲一響,炮樓的探照燈立即打亮,明晃晃、慘白慘白的燈光朝著關孟濤等人射來,讓人根本無法睜開眼楮。
「噠噠噠……」
炮樓三層位置上一個射擊口噴出一道火舌,子彈向著騎兵營官兵傾泄而來。
「隱蔽,隱蔽……」
關孟濤當初和後來的宋家為一樣,都是轉過了這個山口才發現前面有鬼子擋路的,他沒有想到這里會有鬼子的炮樓,想要帶著部隊轉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跟鬼子的這場遭遇戰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