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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子和他的同伴灰溜溜地從舞廳中出來之後,每個人心里都是又驚又怕。不過作為他們這樣的人,雖然心里邊怕得要死,但是嘴上卻不依不饒,一邊在路上走著,一邊發著牢騷。

其中一個同伴說道︰「真他媽的倒霉,本來今天晚上想樂呵樂呵的,沒想到踫上這麼一個硬茬子,壞了大家的好興致!」

另一個同伴說道︰「小林子,你說那個姓王的太太有什麼好的,人老珠黃,哪有那些小丫頭們水靈,偏偏你就看上了她,還為了她去爭風吃醋……」

「行了,你們有完沒完?」小林子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同伴的嘮叨和抱怨,要說生氣,他才是最該生氣的那個,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得到王太太,但是那個土老帽的出現絕對是橫刀奪愛,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他竟然對這個土老帽毫無辦法,因為人家腰里別著家伙呢。

這時之前的那個同伴說道︰「行了,我看大家誰也別再提這件事情了,說多了反而更加的掃興。小林子,今天晚上大家伙都沒有盡興,要不你再破費一下,我們再換一個場子怎麼樣?」

因為小林子出風頭,掃了眾人的興致,這個時候由他補償一下大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小林子便痛快地答應了,反正他身上也不是很缺錢。即使身上的錢不夠花了,也可以去找那些相好的女人去拿。

眾人沿著西河沿一路走,突然被從身後飛馳而來的一輛黃包車給逼到了路旁。由于眾人都在郁悶當中,心情本來就不好,這時看到黃包車不管不顧的就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一個同伴當時就火了,緊跑兩步,抓住了黃包車的後沿兒︰「你他媽的怎麼拉車的?」

那黃包車突然被外力作用這麼一拉,黃包車夫頓時感覺到吃力起來,速度也減慢了下來。這時小林子的其他幾個同伴也都紛紛的圍了上來,讓黃包車夫不得不停了下來,苦著臉說︰「幾位先生,你們這是干什麼?」

小林子也走到了跟前,不由分說的就打了那個黃包車夫一個耳光︰「媽的,你拉車不長眼楮的嗎?剛才你踫到了我的朋友,你知道嗎?」

其實剛才黃包車夫拉車的速度雖然非常的快,那也只是從小林子和他的朋友身邊擦身而過,根本就沒有相接觸,小林子這麼說純粹就是誣陷。但是當前這個世道有錢的就是大爺,黃包車夫是處在底層社會的人,他說的話是沒有任何的分量的。所以即便他不停的替自己辯解,但是都沒有任何的用處。

「你們他媽的想干什麼?」坐在黃包車上的人突然開口罵道。

小林子和他的同伴,這時候才注意到這個乘客,只見他穿著呢子大衣,戴著貂皮帽子,只是掃了一眼就可以判斷出,這是一個有身份的人,剛才他們光顧著和黃包車夫理論,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男人。

小林子並沒有認出來這個男人,他本來在舞場之中就受了氣,現在又無緣無故的被這個男人罵,胸中的怒火無可抑制的就要爆發了。

「你他媽的是哪根蔥啊?誰的褲腰帶沒有系緊把你給露出來了……」

只不過小林子肚子里罵人的話還沒有完全的說出來,他的腦袋瓜便被黑洞洞的槍口頂住了。那個男人含糊不清地說道︰「你他媽的給我閉嘴,不然我一槍打爆你的狗頭!」

小林子和他的同伴們這下子一下子老實了,如今這個世道就是亂世,在張垣每天被槍打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殺人就如同殺雞一般。

「大爺,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爺,還求大爺放我們一條生路……」被隨時都能夠要了自己命的手槍頂著腦門兒,小林子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他的同伴們比他的速度也慢不了多少,就連那個拉黃包車的車夫見到這種情景之後,也是心中一凜,拔腿就要跑,竟然是連黃包車也不要了。

那個男人晃晃悠悠的從黃包車上走了下來,說道︰「都給我站住!」

那黃包車夫連忙停住了腳步,也跟著小林子他們一樣,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從黃包車上走下來的那個男人,哈哈大笑了起來︰「一群草包廢物,看到槍之後就嚇成了這個鳥樣子!」

小林子繼續哀求說道︰「大爺,我們真的是有眼不識泰山,我求求你,你心情好把我們就當一個屁給放了吧……」說著他就要從懷里掏東西。

那個男人雖然有些醉醺醺的,但是卻表現得十分的警惕,喝道︰「別亂動,你想干什麼?」

小林子苦著臉說道︰「大爺你不要誤會。剛才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爺,想給您賠個罪,給您奉上一點茶錢!」他從懷里掏出來一個錢包,遞了過來。

男人接過了那個錢包看了看,並沒有因此而高興,臉色卻變得更加的陰沉起來,劈手就扇了小林子一個耳光,說道︰「他媽的,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喝多了!」

小林子沒想到自己主動示好,卻反而挨揍了,但是槍在人家的手里,現在是有苦也說不出,只能是啞巴吃黃連。

好在這個男人也不想跟他們多廢話,讓小林子的錢包裝到了自己的懷里,用槍指了指旁邊說道︰「今天老子心情好,就放過你們幾個,趕緊給我滾蛋……」

小林子等人听了之後心中大喜,紛紛向那個男人道謝,隨後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頭也不轉的就向相反的方向跑去。等到稍微跑遠了之後,小林子口中不住地抱怨罵道︰「今天晚上真是中了邪了,見著兩個腰里別的家伙的……」

這句話雖然隔著很遠,但是依稀卻飄進了那個男人的耳朵之中,他使勁地晃了晃腦袋,又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揉捏了一番。

那個黃包車夫也跟著他們一起跑了,男人因為眼花的緣故,當時並沒有發現。

等到自己周圍都沒有了人影的時候,他邁著踉蹌的步伐回到了黃包車之上,這才發現沒有人給他拉車了,不禁苦笑著自言自語說道︰「媽的,真倒霉了,真是連喝涼水都要塞牙,看來老子只能走著回去了……」

這個男人正是從舞廳之中出來的尹世雄,當小林子他們在舞廳當中開始找雷子的茬兒的時候,他便也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不對。這就是一個特務的經驗,危險來臨的時候往往能夠嗅到危險的氣味。于是他顧不得身邊那個陪酒女的糾纏,匆匆地從身上掏了一把鈔票塞進了女人白花花的胸脯之中,借機找了個借口,便從舞廳里偷偷的溜了出來。

他一個人踉踉蹌蹌的沿著西河沿兒一直走,從這個地方到的家步行的話大概需要20分鐘左右,一邊走一邊想。今天晚上喝酒實在是喝的太多了,直到現在才想起來,剛才被自己趕跑的那伙人,正是在舞廳當中鬧事的那些人。聯想到剛才小林子在臨走之前說出的那句話,尹世雄忍不住打了一個機靈,同時被瑟瑟的寒風這麼一吹,酒頓時醒了一半。他警惕地向四周看去,發現周圍並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和其他的跡象。

即便如此,尹世雄依然將槍緊緊地攥在手中,並且打開了槍機,一旦遇到緊急情況,隨時都可以開槍。

走了一會兒之後,他便听到身後又有黃包車的聲音。因為這個時候的黃包車一般都會在拉桿上裝一只銅鈴鐺,無論走到哪里都會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尹世雄十分警惕地藏在了一棵大樹的後面,片刻之後,一個黃包車飛馳而過,只是用眼楮掃了那麼一下,尹世雄就確定坐在黃包車上的這個男人跟在舞廳之中跟小林子爭風吃醋的那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同一個人,這是從衣著上判斷出來的,並沒有看清乘客的臉,天實在是太黑了,而且那個黃包車被車夫拉的簡直是飛快一般。

從尹世雄旁邊路過的這個乘客正是一路追來的大水,雖然他跟雷子已經換了衣服,但是在尹世雄這樣專業的特工人員眼里,並沒有做到天衣無縫。

雷子並沒有發現躲藏在大樹干後面的尹世雄,他現在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去尹世雄的住處,趕緊通知正在那里搜查的黑狼。

等黃包車掠過之後,尹世雄快步跟在了後面,他身上的酒雖然醒了一大半,但是腳步並不是很快,和前面黃包車的距離便越來越大。但是有一點他的腦子里非常的清楚,黃包車所去的方向正是他回家的路。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尹世雄的心里升起,這個男人很可能是沖著自己來的,那麼一想,酒又醒了幾分。

尹世雄想到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軍統的人要找上門來,他現在想去通知特高課的人過來協助自己抓捕已然是來不及了。

不過,尹世雄並不是非常的擔心,因為他知道,張垣站中身手最好的就是行動隊隊長張山,而這個張三是跟自己同一期特訓班畢業的,真要論身手的話,尹世雄並不怕他。

于是,尹世雄決定悄悄的尾隨,最好是通過軍統的殺手找到其背後更多的組織和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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