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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凌風等人看到正中的沙發上坐著一人,這個人穿著一襲醬紫色長衫,頭上戴著青黑色瓜皮小帽,借著燈光一看,臉上都是麻子,就像隕石坑一樣,看來麻四這個名字果然名不虛傳。三角眼,三捋短短的老鼠須,看人都不帶拿正眼兒的,渾身上下都拿捏著做派。他的兩邊,站著十來個手下,正對面有一個人跪在地上。

麻四正在破口大罵那個跪在地上的人︰「我說什麼來著,你就是一個十足的飯桶,連一個女人你都制服不了,你還能干什麼?都已經過去了一下午的時間了,她有沒有答應我?老子還等著進洞房呢,你就是這麼給我辦事的?」

被罵的這個家伙是一個胖子,看體重足有二百來斤,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就跟粽子一般,頭上禿了一大塊,他說︰「回四爺的話,小的們實在是看走眼了。原以為她有把柄抓在咱們的手里,只要來個軟硬兼施,她還能不听咱們的話?沒想到這個女人軟硬不吃,還打傷了負責看護她的幾個老媽子。我們本想教訓教訓她,結果她倒好,說我們要再逼她的話,她就給自己破了相,或者干脆一死了之,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呀!現在只能把她捆著,四爺,你再給我們幾天的時間,我們再好好勸勸,就是鐵石心腸也能將她感化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麻四一巴掌拍在身前的茶幾之上,震的上面擺放瓜果咕嚕嚕滾到了地上的,「你回去告訴姓柳的,她現在可不是北平城里有名的交際花兒了,要是敢不從老子的話,老子就把她的事兒全部給抖了出來,把她送到日本人那,讓她跟日本人去解釋去。」

麻四越說越激動,只說的口水四濺、唾沫紛飛︰「要是再是軟硬不吃的話,你們就給我狠狠的打,事到如今,老子也再顧不上什麼憐香惜玉了。既然老子吃不到嘴里,也不能讓別人吃了去!」

「得 !四爺,有您這句話,小的心里就有底了,不然這如花似玉的,小的們還真不敢下狠手,我這就去這就去!」禿頭胖子起身站了起來,轉身出了門就往後院走。

常凌風他們跟在這個人的身後,讓他帶路。連續穿過了兩個跨院,來到了一座有二層樓的小院兒之中。三人並沒有跟著禿頭胖子上二樓,因為他們見到門口有人在站崗,于是繞到了樓後面,扒著房檐兒上去了。

透過窗戶往里面看,房間里的一切擺設都是按照新房布置的,緞子背面兒鴛鴦枕,牆上還貼著大紅的喜字,十來根紅燭搖曳之下,顯得滿屋子珠光寶氣。常凌風一看,床上坐著的女人正是柳依依,她的雙手被反綁著,兩只腳也被綁到了床腿上,頭發披散了下來,嘴巴里堵著一塊白色的手帕,嘴角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血跡。

在她的周圍站著有十來個女人,有二十來歲的,也有三四十歲的,看這些人的打扮,有的應該是麻四的小老婆,有的應該是丫鬟和老媽子。

其中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貴婦說道︰「我說妹子呀,你這個人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你嫁給我們四爺那可是天大的福氣啊,我們四爺的名氣你應該是知道的,日本人對他多麼器重呀,在北平城尤其是南城,這一帶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跟了他,你也不用再去舞廳賣笑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豈不是更好?我跟你說呀,想當初我跟你一樣的不情願,但是後來那四爺是對我真的好啊,現在就是拿著棍子趕,我也不會離開他的!」

另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說道︰「你說你性子那麼烈,又得到什麼好處啦?這里到處都是四爺的人,你一個弱女子能夠跑到哪里去啊?要是我說呀,見好就收就差不多了,可別惹怒了四爺,否則你就該吃苦頭了!」

這些女人七嘴八舌的開始勸說柳依依,有意義只是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肯說。正在這個時候那個禿頭胖子推門走了進來,對著剛才那個年輕貴婦說道︰「九姨太,小的已經把這里的情況向四爺說了,四爺讓我過來問會兒她到底願意還是不願意!」

那個年輕貴婦翻了個白眼,走到了禿頭胖子的面前悄聲說道︰「老東西對這個小騷貨還挺上心,當年娶我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勁頭!」

禿頭胖子知道九姨太吃醋了,陪著笑臉說道︰「那是因為這個女人不如您想的明白,自討苦吃!要說呀,四爺還是最寵愛您,不然怎麼會叫您來勸說這個女人呢?」

九姨太听了之後咯咯咯的笑起來︰「李胖子,你這張嘴是真能說呀?」

禿頭胖子繼續說道︰「我說的都是實情,沒有摻雜半點的水分!咱們這里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四爺對您最好啊!」

九姨太笑著說道︰「行了,你少給我灌迷魂湯吧。除了這個四爺還說什麼啦,這個小騷貨要是再不同意的話怎麼辦?」

禿頭胖子說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動手啦!那些大牲口都能用棍棒打的服服帖帖的,何況是一個女人呢?」

九姨太眉眼一挑說道︰「嗯,你這話說的有道理。不過呀,他的細皮女敕肉的可禁不住打,你們在用鞭子抽她的時候,可別忘了往鞭子上沾點水,興許這樣打著不疼!」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禿頭胖子笑呵呵的答應著,這個九姨太肯定是怕柳依依從了四爺之後跟自己爭寵,所以才讓自己下狠手的。

九姨太又說道︰「我這人最見不得別人挨打,听到痛苦的申吟聲,我心里就感覺到揪的慌,你們辦事我就不在這里看著了!」

「那是自然,您先回去歇著吧,等有了結果我們再去向您稟明!」禿頭胖子諂媚的說道。

「那行,這兒的差事就先交給你了,我得回去喝點茶,這一下午口干舌燥的,哎喲,還有我這個腰哦……」九姨太扭胯搖臀的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群丫鬟老媽子。

常凌風對劉一鳴使了個眼色,劉一鳴點點頭,心領神會的走了。

九姨太一走,禿頭胖子就吩咐人拿來了鞭子,惡狠狠的對柳依依問道︰「我在問你最後一句話,四爺那里,你到底是從還是不從?」

柳依依仍然低著頭,不肯說一句話。

禿頭胖子又說︰「好,那我也就不問你了。剛才我們已經請示過四爺了,只要你繼續不識抬舉,別給我們手下無情了。」他對另外幾個手下說道︰「一會兒你們誰都不要,留著身上的力氣,這女人軟硬不吃,給我好好的教訓她!」

惡奴的鞭子剛剛舉起,常凌風和秦天從後窗戶猛地一推, 嚓一聲,兩個人就落到了屋子之中。房間之中除了禿頭胖子和另外兩個打手之外,剩下的人都是丫鬟老媽子。突然之間看到兩個蒙面人沖進房間之後,幾個女人頓時嚇得亂作一團,兩個直接暈了過去。

常凌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中的匕首抵在了禿頭胖子的喉頭,壓低的聲音說道︰「都不許動,誰動我就殺死他!」

秦天也立即控制住了一個打手。

禿頭胖子別看身體坨兒挺大,但是膽子和身體並不成正比,頓時就哆嗦了起來︰「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有什麼事情好商量!」

那個舉著鞭子的打手也當場愣在了原地,保持著打人的姿勢。其他的丫鬟婆子們雖然有幾個沒有被直接嚇暈,但是渾身都哆嗦起來,一動也不敢動。

常凌風裝作惡狠狠的說道︰「你們所有人都給我听著,老子今天心情不好,誰要是惹怒了老子,準備好叫他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來來來,都給我上到這床上來!」

他拉著禿禿胖子來到了大床的旁邊,飛快的割斷了綁著柳依依手腳的繩索,繼而將禿頭胖子綁了起來,扔到了大床之上。秦天也一一將兩個打手和這些丫鬟老媽子手腳捆綁起來趕到了大床之上,將他們的嘴都堵上,再用床上的被子將這些人的頭都蒙了起來。

常凌風道︰「你們給我仔細听著,誰也不要吱聲,誰也不準亂動,否則我就在外面捅死他!」

這些人早就被嚇壞了,禿頭胖子和兩個打手平時雖然十分的囂張,但那也就是欺負欺負平常的老百姓而已,真正遇到了道上的厲害角色,只有兩腿哆嗦尿褲子的份兒。顯然他們已經把常凌風和秦天當成了江洋大盜。這些人現在還真听話,不但不動,被捂在大被子里面,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柳依依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才離開狼群又入虎口,這兩個蒙面人到底是什麼人?

常凌風道︰「你不用擔心,我們是過來救你的!」

常凌風話音剛落,就听到外面一陣大亂,緊接著有人大喊大叫起來︰「不好啦,不好啦,走水啦,走水啦,趕快來救火呀,快來救火呀……」

常凌風道︰「這里不是久留之地,趕緊跟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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