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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見機行事

小村康泰的手下早就將需要加餐的命令傳達到了車站守軍,對于這些從北平來的押運部隊,兵團司令部早就已經明確過了,要盡全力保障好。這是石本寅三參謀長特意交待過的,因為他已經從小道消息得知駐蒙兵團即將劃歸華北方面軍序列,因此對北平來的人格外熱情。如果不是今天晚上杉杉元司令官閣下召集駐張的部隊主官開會的話,石本寅三都想自己親自來迎接一下小村康泰。

因為已經預料到鬼子押運部隊會加餐,所以常凌風和劉一鳴早早就忙活了起來,這麼多人炒菜是不大可能的了,所以常凌風又拿出了自己的絕活炒米飯。

常凌風熟練地將豬肉、胡蘿卜、香菇切成小方丁,肉丁撒少許鹽攪拌,包菜切成2cm的短絲,香蔥切成小段,雞蛋磕人碗內,加精鹽、蔥末攪打均勻。又將鍋中舀入少量熟豬油燒熱,倒入一百多個雞蛋液炒成雞蛋丁,將炒好雞蛋丁倒入碗中。

站長已經特意交待過了,今晚的加餐必須保證押運部隊吃好,不要在乎食材。

劉一鳴早就將大鐵鍋燒熱了,常凌風在鍋中放適量的豬油,放入蔥花炒片刻,加入肉丁、火腿、胡蘿卜、香菇、包菜煸炒片刻,加入少量醬油嗆鍋再倒入炒好的雞蛋和米飯炒勻。

劉一鳴又加鹽、胡椒粉,接過常凌風手中的大鐵鏟繼續炒勻,起鍋前加少許味精翻炒一下。

鐵鍋蒸騰出的熱氣很快就將劉一鳴燻的滿頭大汗,他道︰「團長,給小鬼子用得著吃這麼好嗎?」看著這麼多的食材,劉一鳴覺得有些可惜。

「讓他們吃飽了,好回老家。」常凌風遞給劉一鳴一條毛巾擦汗,「咱們這飯不能太早就做好了,得讓押運的鬼子在開車之前吃到就行。」

劉一鳴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這是拖延時間,到時候正好可以借著送飯的機會上車。

劉一鳴道︰「好 ,我把這鍋炒好就先藏起來,等小鬼子過來催得不行了,咱再拿出來。」飯我做了,只是做得沒那麼快,你總不能讓我把生的吃食端過去給押運的鬼子吃吧,吃出了問題誰負責。

「團長,我這里還有一包好東西呢。」劉一鳴放下擦汗水的毛巾,從懷里掏出一個布袋子。

「什麼東西?」常凌風看劉一鳴神秘兮兮的。

「把豆粉!」劉一鳴晃了晃手中的布袋,「今天買菜的時候順道買的。」

「真有你的,鬼子要倒霉了。」常凌風笑呵呵地道。巴豆辛熱,有大毒,屬于熱性瀉藥,可溫腸瀉積、逐水消脹、宿食積滯以及滌蕩腸胃中的沉寒痼冷。但服食過量會造成嚴重的月復瀉,甚至會死亡。

兩個人剛剛將新炒好的米飯藏起來,工段長就派人過來催促了,說押運的鬼子已經等了四十多分鐘了,忍不住開始鬧情緒了。

常凌風和劉一鳴連忙說馬上就好,原材料本就是準備好的,炒上一大鍋的話也就是需要十五分鐘左右,兩個人連忙忙活起來,來催促的人看到兩人忙活著也不好再說什麼。

但是站長可是等不及了,剛才鬼子已經罵過他了,罵他保障不力,還聲稱要撤他的職。站長哪兒干啊,當初這個站長就是花了近一千塊大洋買來的,今年才剛剛回本,要是被擼了,那真是功虧一簣了。

于是,站長親自來伙房催促了。

「你們兩個廢柴,早就跟你們說過,要給皇軍提前準備好加餐,可是你看看現在都快過去一個小時了,飯呢,飯呢?」站長推開伙房的大門就破口大罵。

常凌風和劉一鳴連忙放下手中的鍋鏟,垂手站立在一旁,听著站長的訓示。

站長一看這兩個小子如此不開眼,鼻子都氣歪了,要不是這兩個家伙做飯的手藝還不賴,現在又急著用的人話,他早就讓人把他們拖出去痛打一頓了。

「還愣著干什麼,趕緊做飯啊……」站長咆哮的聲音幾乎能把整個伙房的房頂都掀開。

「是!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常凌風和劉一鳴趕緊走到鐵鍋跟前繼續翻炒。

「趕緊把窗戶打開,這都嗆死人了。」站長也沒了脾氣,不管再怎麼生氣,飯還得靠兩個人去做。

「唉!」劉一鳴趕緊打開窗戶,這窗戶是故意關起來的,屋子里越嗆人,站長待的時間越短。

站長站了一會兒實在是受不了了,索性走到外面來回踱步,內心焦急萬分。

十分鐘之後,第二鍋炒米飯終于出鍋了,劉一鳴四下看了看,掏出小布包就要往鍋里倒,卻被常凌風給攔住了,輕聲道︰「放第一鍋里,這新炒的肯定是給鬼子當官的吃的,後面那鍋是給鬼子士兵吃的,打仗還是需要靠士兵!讓士兵後吃,這樣事發的時間也晚一些,不容易引起鬼子的懷疑。」

劉一鳴反應過來了,一一照做。

小村康泰發了半天的脾氣,終于吃上了炒米飯。憋了一肚子氣的他,在嘗到噴噴香的炒米飯之後,氣稍稍地消了一些,說實話,這米飯的味道真的不賴,他之前還從未吃過如此可口的炒米飯。

「這米飯是誰做的?」小村康泰吃完之後用白毛巾擦了擦嘴問道。

一個鬼子少佐和一個鬼子大尉在這里小心伺候著,听到之後立即將站長叫過來詢問,一問才知道是伙房的兩個新來的伙計做的。

小村康泰表示要見見這兩個伙計,站長哪敢怠慢,趕緊命人將常凌風和劉一鳴叫了過來。

「這個米飯做的不錯,雖然等的時間長了點,但是總歸是吃到了美味。」小村康泰說道。

站長立即將小村康泰的話翻譯給常凌風和劉一鳴听。

常凌風和劉一鳴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站長站在一旁終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看來這站長的位置是保住了。

常凌風點頭哈腰地道︰「多謝太君的夸獎,要是太君喜歡的話,小的以後還可以給太君做。」

小村康泰听了之後哈哈大笑起來,道︰「你這個人還真是會說話啊。我想吃但是總不能帶上你吧,不然駐蒙兵團的同仁們該有意見了。」

小村康泰除了喜歡看書之外,還有一個喜歡美食的愛好。自從來到中國之後,他算是開了眼界了。他發現,在中國傳統文化教育中的陰陽五行哲學思想、道家理學觀念,儒家倫理道德觀念,還有文化藝術成就、飲食審美風尚、民族性格特征諸多因素的影響下,創造出彪炳史冊的中國烹飪技藝,形成博大精深的中國飲食文化。

在北平的時候,小村康泰幾乎吃遍了便宜坊、柳泉居飯莊、烤肉宛、听鸝館、都一處燒麥館、慶雲樓、烤肉季、鴻賓樓飯莊、曲園酒樓、東來順、惠豐堂、玉華台飯莊等京城的老字號。每到一處,除了品嘗美食之外,他還向廚房大師傅們請教廚藝,那些大師傅只好將自己的手藝傳授給他。

其實,常凌風和劉一鳴的炒米飯做得和京城老字號比起來可是差遠了,但是今天的情形不同,小村康泰實在是太餓了,餓了吃什麼都香。

常凌風將自己炒米飯的原材料、步驟以及需要注意的細節一一都講述了一遍,他講得很慢,意在拖延時間。再由站長翻譯給小村康泰听,時間拖得就更長了。小村康泰听得很認真,邊听邊不住地點頭,還拿出鋼筆在筆記本上將一些要點記了下來。

剛剛講完,就有輜重聯隊的一個少尉過來報告說給張桓的貨已經都卸完了,軍列可以出發了。

站長眼巴巴地看著小村康泰,心說得早點把這尊大佛送走。這兩點忙活的他已經精疲力盡了,而且他答應自己的相好今天日本人的列車一離開張桓車站就去找她。

「你的這個做法倒是很有新意,等有機會了我一定要試試看。」小村康泰道,「你們先下去吧,軍列馬上就要開車了。」

說完之後,小村康泰又和車站駐軍的鬼子少佐和鬼子大尉寒暄了兩句。

常凌風帶著劉一鳴收拾碗筷,連站長也加入到了隊伍之中,要在平時這些下人干的粗活他是根本不屑一顧的,但是今天當著日本人的面,他得表現,而且還得往好里表現。

劉一鳴一邊干著活,一邊發起了愁,日本人讓他們下了車,一會兒可怎麼再混進來啊。

下了火車,站長就變成了另一副模樣,將一盆子的碗筷扔到地上,轉身回了調度室的二層小樓。

這時,月台上的車輛調度人員已經拿著手電筒給火車頭上的司機發信號了,軍列馬上就要發車了。劉一鳴急的直跺腳,這時他一回頭卻沒看到常凌風跟著下車。一開始,還以為常凌風出了什麼事情了,劉一鳴心里更著急了。剛才下車之前,常凌風好像是用眼神在跟自己暗示什麼,但是站長正好在兩個人中間,又不斷地催促,所以劉一鳴並沒有領會。

正在劉一鳴站在月台上不知所措的時候,前方火車頭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汽笛長鳴,緊接著火車就像是一個喘息的老者慢慢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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