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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讓副官帶著宮本瑜去報到,一個少佐作戰參謀神色凝重地敲門走了進來,向杉杉元報告了上野支隊的戰況。

當杉杉元在石本寅三的陪同下,來到司令部作戰室的時候,駐蒙兵團司令部參謀副長三浦達也以及十幾個作戰參謀已經坐在會議桌前齊刷刷地等著了。

作戰室足有兩百多平米,十分的寬敞明亮,但是每個人都感覺十分壓抑。

從上野支隊發來的只是一封簡短的電報,語焉不詳,上野龜甫也只是向駐蒙兵團司令部報告了此次行動失敗的消息,至于上野支隊的具體戰損傷亡情況,並沒有只言片語在電報中提及。沒辦法,上野龜甫帶著殘兵敗將一路向東逃竄,根本沒有時間去統計戰損和傷亡情況。

小澤大隊有一部分士兵被中國騎兵追進了山里,小笠原大隊步兵第三中隊一部分士兵則被洪水沖到了下游,這些士兵是否能夠順利歸隊?中山雅治的炮兵隊是否一個不剩的全軍覆沒?戰場上受傷沒有來得及帶走的士兵是否自己逃走了,是陣亡了、失蹤了,還是做了支那人的俘虜?等等,總之,這些需要一定的時間去核實,才能給駐蒙兵團司令部提供最具體的數字。

其實上野龜甫想多了,獨立營才不會白白養著那些受傷的鬼子浪費糧食呢!

上野支隊的失利,小澤一郎的死訊,在駐蒙兵團司令部產生了極大的震動。

石本寅三低頭不語,但是他的腦海里迅速地浮現出常岡治、川崎英男、小澤一郎、池田炳泰等人的名字,栽在常凌風手里的皇軍少佐以上的軍官已經有四個了,整個駐蒙兵團才有多少個少佐以上軍官,不超過兩百個,傷亡率接近五十分之一。

杉杉元剛走進作戰室,所有人的目光便齊刷刷的向著他身上看過來,接著齊刷刷的收腳立正,頓首致意。

杉杉元陰沉著臉,此時他的心情無疑是極差的,這是他上任以來第一次親自批準的作戰行動,現在竟然以失敗告終了,他的心情能好才怪呢?

杉杉元眼皮也沒有抬,徑直走到了會議桌最頂端的位置一**坐了下來。

「三浦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杉杉元蹙著眉頭直接問三浦達也,因為得到戰報的時候石本寅三和他在一起,想必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上野支隊近三千人,去圍剿一個一千多人的獨立營,怎麼會失敗了呢,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三浦達也苦著臉竟然無言以對,心說你問我我去問誰啊?老實說,上野支隊的失利讓他也感到十分意外。

在圍剿計劃正式開展之前,上野支隊將他們兵棋推演的結果上報給了駐蒙兵團司令部,石本寅三責令司令部的作戰參謀進行反復論證,他三浦達也就是其中的主要負責人,僅在他的手里就不下推演了五次,每一次都是以上野支隊的大獲全勝告終。結果顯示,面對近三千人的大軍圍剿,獨立營能夠退入火石山保存部分實力就不錯了。

但是現實完全反轉了。看來再逼真的兵棋推演也只是推演而已,最多只能當做參考,實戰中往往什麼可能都會發生。

三浦達也低頭不敢吭聲,因為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現在司令官正在氣頭上,稍有不慎可能就會招來狂風暴雨。

杉杉元此時很想罵人,但是他卻找不到可以罵的對象,三浦達也是負責兵棋推演的,但是他也知道兵棋推演是兵棋推演,實戰是實戰,在一線指揮的是上野龜甫,三浦達也就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預知上野龜甫的臨陣指揮,將一腔怒火發泄在他的身上顯然有些不合適。

作戰室里的氣氛壓抑的讓人感覺快要窒息,所有的作戰參謀一動不動,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正在氣頭上的司令官,遭到無妄之災。

杉杉元也真沉得住氣,就這樣在作戰里坐了半個多小時,可苦了石本寅三等人了,老腰都快坐斷了。

正在大家無比郁悶的時候,一個少尉軍官咚咚咚的走了進來,對著杉杉元敬禮後,報告說上野龜甫回來了。

听到這個消息,自石本寅三以下的所有日軍軍官都長長松了一口氣,正主可算是來了,不用擔心成出氣筒了。

上野龜甫之所以能回來這麼快,是因為他在戰斗正式打響後留了個心眼,命人將所有的車輛都向東開了一段距離,為的就是避開獨立營炮火的襲擊。沒想到這招還真起到了作用。

當上野龜甫灰頭土臉走進作戰室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臉上,也幸虧血污和塵土將上野龜甫的臉遮了起來,不然他那張老臉還不知道紅什麼樣的,不過即使是這樣,上野龜甫也感到兩頰發燙。

啪的一聲站定立正,對著杉杉元頓首道︰「司令官閣下,卑職無能,辜負了您的重托和期望,請司令官閣下責罰!」上野龜甫作為一名官場老油條,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解釋的話肯定會被上司認為是推卸責任,所以一上來就直接認錯表明態度。

杉杉元看著上野龜甫黑漆巴拉的臉,眼中都快噴出火來了,他強忍著心中的憤怒道︰「上野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哈依!」上野龜甫重重頓首,便將如何在路上遇到獨立營零星部隊的襲擾,如何在攻打七星鎮時遇到支那狙擊手的狙殺,如何被支那人炸壩放水水淹七軍,如何被支那人偷襲奪取炮兵陣地,以及如何被支那人炮火逼退等作戰經過詳細地敘述了一遍。

石本寅三的作為就在杉杉元的左下首,距離不超過一米,他清楚地感到杉杉元司令官此時就像一個不斷充氣膨脹的熱氣球一樣,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終于等上野龜甫講完了,杉杉元一拳重重地擂在了會議桌上,嘴里大聲罵了一句八嘎呀路。

所有的人的心髒都隨著杉杉元的一拳猛烈地震顫起來,尤其是上野龜甫,他意識到司令官閣下這是要爆發了。

杉杉元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神掃在上野龜甫的臉上,厲聲問道︰「上野君,難道你就不想替自己解釋一下嗎?」

這次對獨立營的圍剿作戰,杉杉元對上野龜甫是寄予了厚望的。

但是杉杉元等來的卻是一次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失敗,杉杉元並不相信常凌風的獨立營是不可戰勝的,但是這次擺開這麼大的陣仗都失敗了,這對整個駐蒙兵團的官兵而言,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嚴重挫傷了皇軍的士氣,給接下來的一系列軍事行動蒙上了一層陰影。

「哈依!是卑職太輕敵了,對獨立營的戰斗力估計不足,對他們據守的地勢險要程度認識不夠,對支那人從背後偷襲我軍炮兵陣地缺乏必要的防範……」

「夠了!」杉杉元的一聲咆哮打斷了上野龜甫的話,「我不想听你這些堂而皇之的辭令,我要的是能夠說明事實的數字,數字,數字,你明白嗎?」

杉杉元怒吼著,口水幾乎噴到了上野龜甫的臉上,但是上野龜甫卻是一動也不敢動,只能默默地忍受著,頓首道︰「卑職已經著手起草詳細的戰報了,而且戰損傷亡數字也在迅速統計,請司令官閣下再給我一點時間。」

杉杉元強忍著怒火,說實話,要是個佐級軍官和自己這麼說,早就大嘴巴扇過去了,但是上野龜甫畢竟也是一名將軍,在這麼多中下級軍官面前還是要給上野龜甫這這個部下都少留一點面子的。杉杉元並不同一般的帝國軍官,他還有個身份是陸軍大臣,在他的身上不僅有軍人的烙印,也有政客的影子。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從上野龜甫的陳述中其實也並沒有找到太多指揮上的失誤,即便是讓他親自指揮這場戰斗,也不會有比上野龜甫好到哪里去。

一切的根源在于支那人太狡猾了,他們沒有一顧死守,而是跳出來了和皇軍展開了運動戰,而且竟然還向洪水借力,這一點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想到這里,杉杉元胸中的怒氣便也舒緩了一些,事實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改變的了。所以,盡管上野龜甫這次圍剿行動失敗了,但是杉杉元並沒有再繼續揪住這個問題不放,而是來個軟處理,將目光投向了下一步的行動。

「接下來該怎麼辦?」杉杉元沉聲問,「這個獨立營是我們駐蒙兵團的心頭大患,不除不行,你們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作戰行動。」

石本寅三和上野龜甫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是一張苦瓜臉,現在連戰損傷亡情況都沒有確切地統計出來,怎麼知道下一步做什麼?

杉杉元看了眾人不說話,便對石本寅三道︰「怎麼,有什麼困難嗎?」

石本寅三月復誹了起來,還有困難沒有,能沒困難嗎?上野支隊幾乎殘了一半,現在的戰斗力水平猶未可知,怎麼知道下一步行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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