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頭男人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不片刻,兩輛邊三輪駛了出來,後面跟著三輛福特48型4門轎車一前一後從路彎出駛出來,車頭上還插著膏藥旗。
難道是日本人?禿頭男人心里想著車的主人呢,只看到後面又緊跟著駛來兩輛福特V8-51型四輪卡車,車廂里站滿了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兵,足足有一個小隊。一名機槍手正趴在駕駛室的頂棚上,端著一挺大正十一式輕機槍警惕地注視著前方。
「嘶……」禿頭男人暗道,看來車里坐著的家伙來頭不小,忙對著警衛道︰「都把槍收起來,收起來。是日本人來了。」
幾個警衛倒也機警,紛紛收起了武器,齊刷刷地站在了路邊。
這時,第一輛邊三輪已經駛到了他們跟前,車忽然停了下來,從車斗上下來一個日軍中尉,快步走到禿頭男人等人的面前,操著一口生硬的中國話厲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里?」
禿頭男人看到日本人囂張的態度之後心里頓時火了,對著身邊的年輕警衛道︰「布日固德,你去跟他解釋。」
年輕警衛似乎見慣了這種局面,他繞過禿頭男人走到了日本中尉的面前,先是彎腰致敬,接著面帶著微笑道︰「太君,我們是從北平過來的,是去張桓的。」
「八嘎,我沒有問你這個,我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哦,我們是蒙古騎兵第八師的,是奉命前去張桓的,這是我們蒙古騎兵第八師新任師長明安巴雅爾,我們都是為皇軍效力的。」年輕警衛用手指著禿頭男人道。
日軍中尉瞪著小眼楮上下打量著禿頭男人,用手指了指禿頭男人道︰「你的過來,你,過來!」
這時後面幾輛車也跟著停了下來,坐在第二輛轎車後排座位的一個日軍少將道︰「怎麼回事,為什麼停下來了?」
坐在副駕駛位的一個日軍少佐軍官道︰「旅團長閣下,前面有可疑車輛,松村君已經前去盤問了。」
「嗯,這樣啊。」少將點點頭。
這時,一部分士兵從後面的卡車上跳了下來,在一個小隊長的帶領下向前跑去。
被日本中尉指著鼻子點名,禿頭男人很是惱火,老子怎麼也是堂堂的騎兵師長,你一個小小的中尉就敢指著老子的鼻子,太目中無人了。
見到禿頭男人仍然沒有做過來,日軍中尉生氣地吼道「八嘎牙路,你,那個禿子,過來!」
媽的,禿頭男人這個氣啊,老子就這點毛病,還被狗曰的小鬼子給說出來了。心里生氣,但是還不敢表現出來,于是極其不情願地走向日軍中尉。
「你,怎麼磨磨蹭蹭的!」日軍中尉大聲吼道。
這時,十來個日軍士兵已經趕了過來,將禿頭男人和他的警衛們圍在了中間,連車上的司機也被日軍士兵用槍趕了下來。
「太君,你是在叫我嗎?」禿頭男人換了一副諂媚的表情。
「八嘎,不是叫你叫誰?」日軍中尉早已被惹得發了火,又抬頭打量了一下禿頭男人,「你就是明安巴雅爾?」
禿頭男人鞠了一躬道︰「正是在下。」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委任狀,「太君,請看。」
日軍中尉接過委任狀看了看,這委任狀是用日語和漢語兩種語言寫成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任命明安巴雅爾為蒙古騎兵第二軍第八師師長,文末還蓋著蓮沼蕃的大印。
「呦西。」日軍中尉將委任狀還給明安巴雅爾,道︰「你先在這里等著。」
日軍中尉跑到第二輛轎車,對著車上的少佐小聲道︰「副官閣下,前面的人是新任的蒙古騎兵第八師師長明安巴雅爾,是從北平到張桓赴任的。」
日軍少佐點點頭,將這一情況向身後的少將匯報了一下,又轉向那個中尉道︰「松村君,旅團長請明安巴雅爾師長過來一下。」
日軍中尉哈依一聲去叫人了。
不片刻,明安巴雅爾一個人在日軍中尉的帶領下來到了第二輛轎車旁,至于他的那幾個警衛,依然被日軍士兵用槍指著,不得跟過來。
「旅團長,明安巴雅爾師長來了。」副官回頭提醒道。
「嗯,知道了。」日軍少將緩緩睜開眼楮。
車窗緩緩搖了下來,一張其丑無比的臉露了出來,小鼻子小眼楮,小嘴巴下面是一小撮衛生胡,雖然每個五官並不是很難看,但是組合在一起的話就有點慘不忍睹了。這還不算,關鍵這個人還是一個大光頭,整個腦袋 光發亮。
明安巴雅爾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一看差點沒笑出聲來,你妹的,老子在你面前都不好意思再叫禿頭了。
明安巴雅爾再定楮一看,這小鬼子竟然戴著少將軍餃,當下趕緊躬身施禮道︰「將軍閣下!」
「你就是明安巴雅爾?」日軍少將一張嘴就露出了一口的黃牙。
「哈依,卑職正是明安巴雅爾!」此時的明安巴雅爾顯得極為恭敬,剛才日軍中尉欺負他的怒火早已經煙消雲散,眼前這位鬼子少將肯定不是一般人。
這時坐在副駕駛上的少佐副官介紹道︰「這是我們獨立混成第旅團的長岡旅團長。」
「旅團長閣下好,旅團長閣下好!」明安巴雅爾學著日本人的樣子頓首道。
「嗯。你這是去上任?」坐在車上的人正是獨立混成第旅團的旅團長長岡寬治,今天是獨立混成第旅團劃給駐蒙兵團的日子,他的五個獨立大隊和特種部隊正在沿著京張鐵路開進察南地區。而他拒絕了參謀長秦彥太郎的建議跟隨大部隊一起走,而是偷偷地帶著副官和一個小隊的士兵乘坐汽車趕往張桓,臨行前他還特意囑咐秦彥太郎不要向任何人泄露他的行蹤,包括駐蒙兵團司令部。
「哈依,卑職正去赴任?」
「你好像沒有帶幾個人吧?」
「卑職一直在北平養病,以前的部下都在壩上地區,所以身邊就剩下這麼幾個人了。」
「嗯,那不如和我們一起走吧,一路上有個照應。」長岡寬治道。
「哈依,哈依,卑職求之不得。」明安巴雅爾大喜過望,這可是個和長岡寬治攀交情的好機會,可是不能放過。雖然說自己是師長,但和眼前這位旅團長比起來,連個屁都不是。一個小小的鬼子中尉就可以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明安巴雅爾還在點頭哈腰呢,長岡寬治卻早已經搖上了車窗。
于是,長岡寬治的車隊在前面,而明安巴雅爾的兩輛轎車則跟在最後面。
「旅團長,一個中國人而已,何必要對他這樣好呢?」副官問道。
長岡寬治微眯著雙眼道︰「我們征服中國,不僅需要武力讓他們屈服,還要懂得恩威並施,中國有句諺語叫打一棒子給一顆甜棗,就是這個道理。」
「嗯,卑職明白了。」副官重重頓首。
長岡寬治不再說話,轉頭看著窗外的景物,盡管外面到處都是光禿禿的石頭山,毫無美感可言,但是他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他現在已經是少將旅團長了,已經實現了一步質的飛躍。只要不出太大的問題,將來晉升中將指日可待,甚至晉升大將也不是沒有希望。
因此,對于自己的這次張桓之行,長岡寬治可謂是自信滿滿。
他的頭腦中早已經對獨立混成第旅團進入察哈爾地區後的作戰行動進行了詳細的計劃,只等各大隊就位後就可以立即實施。
什麼第一軍區,什麼國民軍,什麼察哈爾的土匪,在獨立混成第旅團的皇軍勇士們面前,都會被碾成渣渣。先讓你們嘗嘗大棒的滋味,有可能的話才有甜棗。如果你們不識趣的話,大棒就直接讓你們斃命。
長岡寬治嘴角露出一絲獰笑,眼神中淨是冷厲之色,對著窗外飛馳的倒影道︰「張桓,張桓,將是我們獨立混成第旅團的天下。」
……
王成來到了常凌風面前︰「連長,都好了。」
常凌風點點頭,問王成道︰「兄弟們都已經就位了?」
「都就位了。」王成點點頭說,「不過,我看了這邊的地形,禿頭來了之後我們從一面射擊的話,他可以利用汽車進行隱蔽,這樣的話我們很難在短時間內干掉他。如果他帶的人少還好,要是人多的話會對我們相當不利。」
常凌風想了想道︰「這樣的話,我們還需要給他們再準備一道菜。」
「連長,你又有什麼好主意了?」王成問道。
常凌風伸手指了指公路對面的小山坡。
「你是說在路的對面再建立一個狙擊點?」王成看著對面的小山坡,「雙保險好倒是好,只是對面的狙擊點勢單力孤,很容易被敵人咬住,到時候恐怕不容易月兌身。」
「這個簡單,那邊只需要開一槍,打完就跑,敵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高明,在這邊槍聲響起的時候渾水模魚,神不知鬼不覺。」王三炮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常凌風並不說話,只是嘿嘿一笑,算是默認了。
「可是,那邊的狙擊點總不能看著你們被敵人壓著打吧?」王成道。
「這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想敵人應該沒多少人。王成,三炮,你們要記住,我們是特種作戰,不是在打殲滅戰,並不是非得將敵人全部殲滅,我們有我們自己的目標,只要全力以赴對付好自己的目標,任務就完成了,明白嗎?」
「明白!」
「明白!」
「好,對面的狙擊點,就交給你們兩個,給我們瞄準了好好打,不要讓我失望啊。」
「是!」
「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