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都是行伍出身,又都是不得志,劉一刀和老徐之間的距離無形中拉近了。
「大當家的,該比試第二輪了。」大棒槌在一邊小聲地提醒道。
劉一刀一拍腦門︰「對,對,對,剛才光顧著感慨了,忘了正事。」
山上派出的是一個叫麻桿兒的土匪,這人人如其名,瘦的跟麻桿一樣,最關鍵的是天天都眯著眼楮,不是像沒睡醒的樣子就是像剛抽完大煙,反正是讓人看著沒精神,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但接下來,麻桿兒的成績就讓常凌風他們四個大吃一驚,這家伙竟然也打了48環,真是人不可貌相。
第一局石頭山算是栽了,看到麻桿兒這局打得不錯,土匪都高聲喝彩起來。
劉一刀也是信心滿滿,看著常凌風,意思是該你們了。
那邊靶壕邊,汪老六正在拿著綿紙糊靶子。
這邊,守富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射擊地線,他猛地一拉槍栓,卻沒拉動,險些沒把自己的胳膊閃了,引來了土匪們一陣哄笑。
「這人恐怕連槍都不會使吧。」
「就這本事也敢上來比試,臉皮可真厚啊,比你張老疙瘩的臉皮都厚。」
「癩皮狗,你他娘說誰臉皮厚呢!」
「我看他就是上來湊數的。」
「行了吧,他們就四個人,難道你讓那個長得跟猴子一樣的人來啊。」說著余光瞟了小吳一眼。
守富咳嗽了一聲,一邊拉動槍栓,一邊扭頭朝大家「嘿嘿」笑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砰」,槍口冒出一陣青煙,眾人都嚇了一跳,媽呀,你這太快了,還扭頭看我們呢,這槍就放了?這是什麼節奏啊?
汪老六還差最後一個窟窿就糊完了,他拿起綿紙正要往靶子上塞,後面就听到槍響了,嚇得他一下滾進了靶壕里,靶壕設計的一人多高,這一摔就摔了個七葷八素。子彈就打在離他原來站立的不到三米的地方,鑽入土中,頓時濺起一片煙塵。
「他娘的,他特麼嚇人了,哪個狗日的,這是想要老子的命啊?」汪老六在靶壕里高聲咒罵著。
守富自己也嚇了一跳,本來他給子彈上膛後是給眾人打個招呼的,但不知為什麼稀里糊涂的摳了扳機。連忙對著眾人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純熟意外,純熟意外。」
老徐生怕守富把槍口再掉轉過來,趕緊說道︰「別解釋了,先打完再說。」
土匪群中又傳來一陣鄙夷的聲音。
守富轉過去,面對靶子,重新拉動槍栓推子彈上膛,這家伙並沒有將槍托抵在肩窩上,而是直接端到了胸口,對著靶子瞄了起來,一會兒閉上左眼,一會兒又閉上右眼,愣是調整了好半天也沒有擊發。
「這位兄弟,你這是木工吊線嗎?」
「我說兄弟,前面的靶子是不是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還是先喝杯茶歇會兒在打吧,哈哈……」
……
一些土匪又開始起哄了。
听著土匪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老徐和小吳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常凌風倒是沒什麼,依舊是微笑著看著守富。而劉一刀看著守富的囧樣樂了,在他看來這守富還真是個性情中人。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的時候,守富的槍響了,汪老六並沒有出來看靶子報靶,事實上他也沒有出來必要,因為子彈根本就沒有打在靶子上。他舉起小旗子晃了晃。
「月兌靶。」
「這家伙不會打個光蛋吧。」
「真是浪費子彈啊。」
……
守富倒是沒有受到這些土匪們的干擾,他後面三槍打得比前面快多了,只是第三、第四發子彈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只有最後一發上了靶,只有6環。
守富撓了撓頭,這槍在自己手里怎麼就那麼不听使喚呢,他沖著常凌風」嘿嘿「笑了笑,像是在說抱歉。在常凌風看來,守富頭一次開槍,如果最後那一槍不是瞎蒙的話,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他在前世帶新兵的時候,100米胸環靶,臥姿射擊,那些新兵經常是光頭。
「第二局,石頭山勝。」大棒槌高聲喊道。
小吳無比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媽的,第一局老徐贏了你怎麼不喊呢,現在倒是來勁了。想想都是因為守富,第二局才輸了,便用手肘搗了旁邊的守富一下。
「哎呦。」守富吃痛叫了起來,「你干嘛打我?」
「誰讓你打成那個鳥樣呢,讓人家笑話我們,臉都被你丟盡了。「小吳恨恨地說。
「我再不濟,也比你在後面當縮頭烏龜強啊。」守富也是毫不示弱。
「你……」
見兩人還要吵下去,老徐沉聲道︰「吵什麼吵,還嫌不夠丟人是吧?」
「哼。」守富和小吳互相登了一眼,各自把頭扭了過去。
第三局,比試手槍,石頭山這邊由王三炮先上。
手槍雖然靈活,但槍身短,多用于近戰和自衛。和步槍相比,手槍的射程短,遠距離的射擊精度也不夠,像盒子炮的有效射程50-150米,再打00米外的靶子顯然不合適。當然不是說,超過150米就打不著了,這也要看射手的本事。對于一個特等射手而言,打中00外的目標也不是什麼難事。
王三炮一揮手,兩個土匪抬上來一個桌子,桌子上放著兩個香爐,各插著5根點著的香。這香比普通的香要粗的多,大概有人的小拇指粗細。不然,要是換做普通的香,恐怕在00步之外看都但不到,更別說打中了。
「常先生,我們在兩百步之外打這幾根香怎麼樣?」王三炮指著桌子上的香道。
常凌風點點頭,表示同意。
「今天又看眼了,三當家的又要露絕活了。」
「那麼遠,能打著嗎?」一個年輕的土匪說。
一個年長一點的土匪一巴掌打在年輕土匪的頭上︰「說什麼呢?你剛上山,是沒見過,三當家的槍法那是沒得說,00步以內彈無虛發。「
「那我一會可得好好看看。」
很快桌子就就被搬到了前面空地上,後面正是原來的胸環靶。桌子距離他們射擊的地方00步,再往後六七十步就是靶子。
王三炮的槍法還真不是吹的,他單手持槍,抬起手來,略微一瞄就開槍了,只見5槍過後,5支香頭全都滅了。」好,好,好。「
「三當家的,好槍法。」
「三當家的好樣的。」
「果真是神槍啊。」先前那名持懷疑態度的小土匪看著王三炮充滿了崇拜的眼神。
……
王三炮吹了吹槍口上冒出的膛內煙,將盒子炮別在了腰間,先後轉身朝常凌風一抱拳道︰「常先生,獻丑了。」
常凌風微笑著還禮道︰「三當家的真是神槍啊。」
「老三,不錯。」劉一刀也說道,這三炮真給自己長臉。
「常先生,請吧。」大棒槌陰陽怪氣地說道。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常凌風一點頭,又對劉一刀說道︰「大當家的,不知可否借你腰間的家伙一用?」
劉一刀低頭看了看別在自己腰間的那把柯爾特M1917型左輪手槍,這把槍是剛剛從一個傀儡政權偽察南自治政府的高官手里搶來的,子彈也有限,所以一直沒怎麼用過,「好,給你。」劉一刀將左輪手槍遞給了常凌風,在他看來,常凌風是認為左輪手槍重量輕,比盒子炮好操作,但即便是這樣,你常凌風能超過我三弟的槍法?劉一刀顯然不信。
常凌風一邊擺弄這把左輪手槍,一邊往射擊地線走。待走到射擊地線後,先用左輪手槍瞄了瞄。眾人都等著他開槍呢,土匪們都認為常凌風在這場比試中肯定會輸,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老徐、守富、小吳也是目不轉楮地看著常凌風,替他捏了一把汗。再他們看來,常凌風就是打出最好成績來,也只是和王三炮打個平手,要說取勝那就太難了。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常凌風又伸出左手將盒子炮從腰間拔了出來,不得不說孫大栓這把槍還真是不錯,簡直就是全新的,黑色槍管在明晃晃的陽光下散發著藍幽幽的寒光,握柄也是沒有一丁點磨損。他緩緩打開保險和擊錘,突然雙手一揚,頓時兩只手里的槍交替響了起來。
「砰、砰、砰、砰、砰」,隨著連續5聲槍響,00步之外的香頭也全部被打掉了。
土匪們一個個鴉雀無聲,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好,好槍法。」這下輪到守富大叫了起來。
「凌風,好樣的。」老徐和小吳同時說道。
常凌風徐徐轉過身來,神色平靜如常,將盒子炮插在了腰間,快步走到劉一刀面前,雙手將左輪手槍遞上道︰「多謝大當家的。」
劉一刀還在愣神當中,見常凌風已經來到面前,便哈哈一笑,接過手槍,拍了拍常凌風的肩膀︰「好,常先生真是百步穿楊啊。」
王三炮走了過來,拱手道︰「常先生的槍法,讓兄弟佩服不已。」雖然兩人都打滅了5支香頭,他單手射擊,而常凌風是雙手開槍,而且還是兩支性能完全不同的槍,只這一下,他王三炮便是徹徹底底的輸了。
「哪里,哪里,只是僥幸而已。」常凌風道。
「常先生莫要謙虛,我是真心服了。」王三炮一本正經地說道。
「三局兩勝,這場比試是常先生贏了。我們是心服口服啊。」劉一刀拍著手掌道。
見大當家的這麼說,其他的土匪也都跟著叫好,只有大棒槌一個人躲在眾人後面沉著臉。他招了招手,一個戴瓜皮帽的土匪走了過來,大棒槌低頭在這個土匪的耳邊說了什麼,就見這個土匪悄悄地推出人群。然而,這一切並沒有逃過常凌風的眼楮。一個優秀的偵察兵需要在極其復雜的環境中,找到自己最需要的情報,這些情報有時是數據,有些是直觀的圖文,有些還是一些關鍵人物的細微表情和東走。
交待完事情,大棒槌抬頭看看向周圍掃了一眼,確定沒有人剛才注意他的舉動。
「走吧,我們再去山寨的其他地方轉轉。」劉一刀挽起常凌風的手臂,顯得格外親切。眾人跟著就要一起走。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大當家的,請留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