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成的尸骨?」狄仁杰指著地上的白骨向仵作吳明問道!
「回欽差大人,正是蘇成的尸骨!」仵作吳明回道!
蘇瑾一見地上的尸骨,早已泣不成聲,狄仁杰則蹲來,仔細打量著整具尸骨!
腦顱骨八片,腦後橫縫,當正直下到發際位置一條清晰的直縫,確認是一個男性的頭骨,再看肋骨,左右個十二條,尾蛆骨與脊椎連接處凹窪,伴有九竅,也確實是一具男性的尸骨!
狄仁杰緩緩站起身,說道︰「仵作吳明,你身為仵作,可知這世上有蒸骨驗傷之法?」
仵作吳明頓時大驚,顫顫巍巍的額說道︰「小人才疏學淺,對于此法只是听說,並未掌握!」
「好!今天本閣就讓你長長見識!來人吶!準備蒸骨!」狄仁杰高聲喝道!
「是!」狄春在旁應道!
狄春帶著常平等四人來到縣衙後院,找了一塊向光之地,掘開了一個長約五尺,寬三尺,深二尺的方坑,引燃木炭柴火,直到地面燒的發紅,狄仁杰將早已備好的烈酒,酸醋潑進坑中,將蘇成的尸骨放在席子上,蓋到方坑之上!
大約蒸了一個多時辰,狄仁杰叫人撐開一把紅油紙傘,罩住尸骨,親身上前,仔細查看!
狄仁杰從上到下將尸骨的每一寸都仔仔細細的查看一遍,然而白骨卻並無異樣!狄仁杰不禁皺起了眉頭!
「大人,怎麼了?」李元芳在一旁察覺不對,連忙輕聲問道!
「怪了!這白骨之上為何沒有血印蹤跡?難道這蘇成確實是暴病身亡?莫非是那蘇瑾沒說實話?」狄仁杰自言自語的說道!
正在這時,一個衙役跑了過來,「啟稟欽差大人,易州刺史韓瑞林來了!」
狄仁杰回過頭,微微笑道︰「呦呵!這易州刺史來得很快嘛!讓他進來吧!」
片刻之後,易州刺史韓瑞林一路小跑來到縣衙後院,在狄仁杰身前跪倒,「下官易州刺史韓瑞林叩見欽差大人!」
「韓大人請起!」狄仁杰說道!
「謝閣老!」韓瑞林道謝之後
,站起了身!
「韓大人怎麼突然來到蒲城縣了?」狄仁杰問道!
「下官听聞欽差大人到了蒲城縣,便即刻趕了過來!」韓瑞林說道!
「嗯!沒想到韓刺史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嘛!既然來了,就一起看看吧?」狄仁杰指著草席之上的尸骨說道!
「沒想到閣老還有此等手段,真是讓人佩服啊!不知閣老可曾驗出什麼結果啊?」刺史韓瑞林拱手問道!
「經過本閣的查驗,這具尸骨確實生前未遭擊打!」狄仁杰說道!
「那這麼說,那這蘇瑾所言不實,相必也定是誣告了?如此,那蒲城縣和下官的裁斷也無不妥啊?」刺史韓瑞林問道!
「呵呵,韓大人莫急,本閣只說這具尸骨生前並未遭受擊打,可本閣並未說這具尸骨就是蘇成啊?」狄仁杰反問道!
「閣老這是何意?」刺史韓瑞林不解道!
「從這具尸骨上看,確實是具男人的尸骨,從骨骼的硬度上看,也確實是個中年男人!但是這尸身已成白骨,這相貌已然毫不可辨,如果這具尸骨不是蘇成,那本閣想要的證據也自然不會出現!」狄仁杰冷冷的說道!
「閣老,您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雖然您身居高位,又貴為欽差,而且素有神探之名,但是您也不能無憑無據妄自推斷,我等雖為官階低微,但是也是朝廷命官,世受皇恩,閣老之言行,下官也當據實上奏天听!」刺史韓瑞林態度強硬的說道!
「哈哈哈!韓大人不必激動!本閣自任大理寺卿之始,多則一年斷上萬余案件,從未有過冤案錯案,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來人吶,將蒲城縣仵作于本閣拿下!」狄仁杰本還笑著,突然面色一沉,厲聲喝道!
「是!」常平四人應了一聲,便將仵作吳明倒背雙手,押在當場!
「大膽吳明,你身為一縣仵作,竟然以他人尸骨蒙騙本閣,你可知罪?」狄仁杰厲聲道!
「大人,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指認之處確實埋葬的是蘇成啊!這就是蘇成的尸骨!」仵作吳明大呼冤枉!
「事到如今,你
竟還是如此冥頑不靈,真真是罪不可恕,一會兒本閣將證據找出,定叫你人頭落地!」狄仁杰高聲喝道!
「韓大人,宋大人,救命啊!救命啊!」仵作吳明連連喊道!
「蘇瑾你過來!」狄仁杰叫道,「常平,取一段臂骨來!」
蘇瑾滿臉淚痕的走了過來,朝著狄仁杰施了一禮!
「蘇瑾吶,本閣要為令兄驗明正身,需要委屈你一下!」狄仁杰輕聲說道!
「欽差大人為小女子和家兄伸冤,就是讓小女子賠上性命都可以!」蘇瑾抽泣著說道!
「哈哈哈!性命倒談不上,只是本閣要取你指尖鮮血三滴!」狄仁杰大笑道!
「好!欽差大人只管刺好了!」蘇瑾冷峻的說道!
此時,易州刺史韓瑞林,蒲城縣令宋祖成雖然知道狄仁杰要滴骨認親,但也倒還算鎮定,只是蒲城縣仵作吳明瞬間緊張了起來!
「二位大人,既然仵作吳明不想要本閣給他機會,那本閣也就不客氣了,本閣今日在此蒸骨滴血,以驗正身!仵作吳明,你且听好,如果血滲入骨,你則平安無事,如果滴血旁流,那本閣則嚴懲不貸!」狄仁杰陰沉著臉說道!
正座縣衙的後院似乎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鳥兒都不叫了,所有人都盯著常平手里的一截臂骨!
狄仁杰拿起一根銀針,刺在了蘇瑾的指尖,蘇瑾眉頭微微一皺!
啪嗒!啪嗒!啪嗒!
三滴鮮血滴落在臂骨之上,皆一旁滑落,未滲入骨,狄仁杰拿過一條干淨的毛巾,將臂骨上的血滴擦去,臂骨仍舊潔白如雪,毫無痕跡!
「韓大人,宋大人,你們請看!血未滲骨,證明這具骸骨與蘇瑾並無血親,說他是蘇成真真是無稽之談!」狄仁杰憤怒的說道!
「欽差大人饒命啊!小人只是一時糊涂啊!饒命啊,大人!」仵作吳明此時早已癱軟在地,不住的扣頭求饒!
「剛剛本閣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若把事情告訴我,念你學藝不易,我可能會酌情考慮!」狄仁杰突然平和了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