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祝的房間就在距離正殿不遠的後院,一行人來到房門前,狄仁杰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四下打量,臉上寫滿了凝重!
一個衙役打開了房門,一股濃郁的檀香撲鼻而來,眾人不疑有他,邁步進了廟祝的房間!
房間不大,正對著房門是一張方桌,桌邊是四條長凳,桌子左面是廟祝莫清風休息的床榻,桌子右面是一條書案,書案後的書櫃里擺滿了書籍,看上去應該都有些年頭了,甚至還有些竹木簡,書案上擺著筆墨紙硯,還有一個檀香爐,因為幾天都沒有人居住了,這檀香爐上似乎都蒙上了灰塵!
「看來這個莫道長確實是好學之人啊!」狄仁杰自言自語道!
狄仁杰嗅著屋里的檀香味,慢慢走到書案便,打開香爐的蓋子,用手向自己的鼻子方向扇了扇,片刻之後,狄仁杰噤了噤鼻子,直起了身!
「林大人,你可有焚香的嗜好啊?」狄仁杰問道!
「本官慚愧!本官考取功名之前,家境一般,能夠維持生計尚且不易,這焚香?先生見笑了!」縣令林永泰有些羞赧的說道!
「哈哈哈!林大人寒門出身,能夠考取功名,實屬不易啊!」狄仁杰微笑著說道!
「先生問起焚香,可是這莫道長的所焚之香有何古怪?」林縣令問道!
「哦,沒什麼!這屋子里乍一進來,檀香盈鼻,想是這莫道長長年累月焚香的緣故,但是這檀香之氣中似乎有一絲異樣,並不像是檀香燃燒所能釋放的味道,因此便想問問而已!」狄仁杰平靜的說道!
「先生,這或許是這莫道長平時不僅僅只用檀香,許是也有其他品類,因此味道怪異了一些!」林縣令說道!
「或許是吧!」狄仁杰說完,走出了廟祝的房間!
看著眼前通往正殿的小路,狄仁杰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先生在看什麼?」林縣令問道!
「嗯?」狄仁杰沒有答話,自顧自的朝正殿走來!
眾人皆有些不解,沒有問話,只跟著狄仁杰一起走了過來!
「這莫道長的房間距此不過二十步,如果莫道長听到響動,從房間里出來,而凶手在死者發出慘叫之後便即刻逃
離,據莫道長所言,他听見叫聲便沖出房間,來到正殿,只此二十步的距離,正殿的出入口又只有這一個,如果真的有人在此行凶,沒道理莫道長看不見有人出來啊?」狄仁杰滿臉疑慮的說道!
「先生既然說這關帝廟的正殿不是第一現場,為何那廟祝在听到驚叫之後即刻趕來,便看見了這具尸體,這似乎有些矛盾啊?」林縣令問道!
「如果廟祝所言非虛,他確實听到一聲慘叫,但是他卻並沒有看見發出慘叫的人!當夜,廟祝認為廟里只有他和這名死者,加之死者的慘狀,廟祝自然認為這聲慘叫就是死者發出來的,如果是凶手喊出來的呢?」狄仁杰微笑著反問道!
「這個……」林縣令一時語塞,掃視了一圈大殿,也不知如何作答!
「那可能這個廟祝莫清風並沒有說實話呢?畢竟只有他的一面之詞,並沒有其他佐證?」師爺範慶在一旁說道!
「嗯!範師爺所言有理,如果這樣的話,那就得好好問問這個莫清風莫道長了!」狄仁杰捋著胡子,看著師爺範慶說道!
「先生,本縣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先生容許!」 林縣令謙和的說道!
「太爺有何吩咐直言就是了!」狄仁杰施禮道!
「我看今日天色已晚,就請先生在縣衙休息一晚,明日還請先生協助本縣一起提審廟祝莫清風!」
「如此,那我二人就叨擾了!」狄仁杰說道!
「無妨!無妨!一切還依仗先生幫忙!請!」林縣令說完,與狄仁杰一道回到了馬車上!
一行人回了縣衙,師爺範慶帶著狄仁杰和李元芳來到了縣衙後院的一間偏房!
「先生,您二位就在這間房中歇息吧!林大人還有些公事要處理,一會兒我讓人將飯食送來!照顧不周,還望先生海涵!」師爺範慶恭敬的說道!
「有勞範師爺了!」狄仁杰回禮說道!
師爺範慶退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先生,我覺得這個林縣令還不錯啊!」李元芳一邊整理著東西一邊說道!
「嗯!看他的年紀,想是功名考取的頗有些波折啊!雖然這頭腦有些呆板迂腐了些,不過他能有如此愛民之心
,也實屬不易!假以時日,可堪一用啊!」狄仁杰踱著步子說道!
「哈哈哈!先生莫不是又要收門生了?」李元芳打趣道!
「這個嘛?不好說!不好說啊!」狄仁杰笑道!
「哈哈哈!」李元芳憨笑一聲,沒有答話!
「哎,元芳啊,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神像殺人的案件有些奇怪?」狄仁杰突然問道!
「嗯!先生,我早就想說了,只是一直沒有時機!」李元芳放下手里的東西,抬頭看著狄仁杰說道!
「哦?那你說說看!」狄仁杰饒有興致的坐了下來,看著李元芳!
「先生,死者醉入關帝廟,死于神像之下,可經過大人查驗,此人卻是被人錘殺,如此看來,只有關帝廟的廟祝方才有這個機會啊!但是我見那廟祝文弱有余,氣力不足,並不像是能做出此等凶事之人啊?另外,先生說那關帝廟不是凶案的第一現場,可是這個死者醉酒之後在神殿酣睡,怎麼又被人在外面的某處擊殺,然而凶手又大費周章的將尸體運回神殿,還推到神像,制造神像殺人的假象?還有一點,這廟祝說他听到了死者的慘叫,如果死者再次進到神殿時已經是一具尸體了,為什麼凶手故意要發出一聲慘叫呢?」李元芳說道!
「嗯!你的疑問有些道理!我也想到了那聲慘叫!這一點我也有些想不通!」狄仁杰說道!
「先生,你說會不會是有人先于廟祝發現了尸體,驚嚇之下發出了慘叫呢?」李元芳問道!
「這不會!如果有人發現了神殿內的尸體,驚恐之下發出慘叫,怎麼會從容的離開現場呢?而且廟祝趕來查看,也並未發現有人!」狄仁杰說道!
「那這就太奇怪了!如果沒有別人,那就只能是凶手自己發出的叫聲!但是一般凶手行凶都恐怕別人發現,怎麼他還要發出慘叫聲呢?」李元芳不解的問道!
「也許這凶手也不一定想發出慘叫呢?」狄仁杰反問道!
「那這就更奇怪了,我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麼情況能讓凶手被迫發出慘叫!」李元芳問道!
「元芳啊,你我可能忽略了一點!」狄仁杰恍然的說道!
「哦?哪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