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哥心里掀起驚天巨浪。
他知道余秋對凡人誠品的戰略有些想法，但不知道他考慮得這麼深。
上一次在江城，余秋是直奔主題，只說了今年的營銷方案。
面對舒哥對于邀標文件里「側重宣傳平台」這樣字眼的疑問，也只是說會有專門的回答。
那誰知道他的回答是這樣？這都有點像是教凡人做事的做派了。
不合適吧？
他有點擔憂地看年成功、何為和雷布斯的反應。
年成功眉頭緊鎖，一個市場營銷方案的提案變成這樣子，是他沒想到的。
不過他承認，成為自由服裝設計師天堂這樣的一個想法，有點擊中他的內心。
只不過，這個概念，拿出來講故事為上市做背書，並不那麼具備說服力。
何為其實也是贊同年成功平台發展思路的，畢竟平台化之後，他的職權也會得到提升。
只不過，那也得是成功之後。
如果平台化戰略不能順利成功，一切就都空談了。
雷布斯已經知道今天自己過來的作用是什麼了，于是他說道︰「讓我來當代言人，我沒問題，拍得帥一點。」
人到中年，雷布斯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坦然。
非爺非常欣賞他後來面對被惡搞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哪怕現在這個代言文案里，第一句就是口音扎心，但他已經沒有表現出在意了。
只說要拍得帥一點。
年成功沒有多說話，干脆讓何為來提一些問題，走完這個提案過場。
所問的，都與方案的執行細節有關，余秋準備充分。
等到會面結束，何為去送他們離開了，會議室里只剩下雷布斯和年成功兩人。
雷布斯沒有先說話，他的身份，是凡人誠品的投資人。他可以提自己的建議，但也必須尊重年成功的判斷。
投資，最重要的就是投資一個人。
年成功打破了安靜︰「老雷，你真覺得現在電商的IPO前景不好？」
「今年的不平靜，你已經看到了。都在大手筆自建物流，315曝光團購，移動電商的沖擊，今年必定很亂。我知道消息，京東談了一筆十幾億美元的融資。現在是移動互聯網發展的初期，我始終認為，得掌握自己的核心優勢，想辦法尋找這次變革的機會。」
年成功不動痕跡地點了點頭，然後笑道︰「沒想到請你過來，就是為了要你給凡人代言。」
雷布斯也笑了︰「不說其他的，這個代言文案，會跟去年一樣火。」
「你很欣賞這個年輕人？」年成功認真留意他的反應。
雷布斯說道︰「令人感到震撼。別的都不說，就憑他對這些模式的分析，我都很疑惑他為什麼沒有自己去做更有想象力的互聯網項目，而是只做社交營銷。」
他心里還有其他的疑惑。
為發燒而生這句話還好，就是他們對品牌調性把握得很準。
但他對京東的物流優勢，對工廠貨直銷的認識，讓人感到費解。
這都是目前爭議極大的領域，他為什麼那麼篤定？
京東的運營成本居高不下，物流是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小工廠的殘次貨，現在不正在人人喊打嗎？
他對這些問題的篤定判斷，實在是……怎麼說呢？語氣上有點不容置疑的感覺。
難道僅僅是因為在做提案匯報，用這種方式增強自己的說服力？
和年成功又聊了一陣，他就離開了。
小米籌備今年發布第一代手機，他的事務還很多。
但他也對這個人，產生了興趣。
回去之後，安排人調查一下他們的發展過程。
……
舒哥做東，和余秋幾人一起吃著飯。
他嘆了口氣︰「我怎麼覺得不妙？」
余秋笑著說道︰「沒有吧？只要他們認可這次營銷活動的核心創意，頂多再根據他們的需要修改一下提案。」
舒哥神色復雜地看著他︰「何必節外生枝、說得更多呢？顯得有些指手畫腳。如果我是年總，我可能心里不會高興。」
余秋撓著非爺的腦袋說道︰「放心吧，咱們這個方案，會上頭的。年總靜下來之後，听了別人的提案之後，都會反復想起咱們的方案。他的站位不同，他天天都在思考戰略方面的事情。只要他在思考，就會想到咱們。」
舒哥瞪著眼楮看他︰「合著這也是一種策略？」
余秋敷衍著圓了過去，反正非爺是這麼說的。
非爺老神在在，首先「我為自己代言」這個概念都值得玩，品牌跨界聯名也至少可以作為其中一個活動，線下快閃店的操作目前也是第一家。
這都是適合造勢、可以從多方引流的做法，很務實。
戰略方面，非爺只是作為凡人的合作伙伴，盡一下責任。他們要是真鐵定了心去做綜合電商平台，那不出意外就會像自己記得的一樣，從明年開始慢慢掛掉。
隨他們怎麼選擇了。
非爺主要是準備講給雷布斯听。
和雷布斯比起來，年成功是至少低兩個檔次的人物。
雷布斯听得懂余秋說的東西，如果他認可了，就會為非也文化帶來非常奇妙的可能。
他的圈子，可非同一般。
現在，反正提案都表述完了，舒哥這邊繼續跟進就是。
非也心里還是很自信的。
因此余秋也表現得很放松，這讓林清逸和舒哥都很糾結。
明明這一場會面，氣氛其實很壓抑。
還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回到了酒店，余秋單獨一個房間，才同樣忍不住問非爺︰「今天的表現，有沒有紕漏？」
非爺悠閑地趴在另一個床上︰「挺好啊，我一直在觀察。雷總看你看得可多了，簡直有點想把你挖過去的意思。」
「……啊？」余秋懵了。
「你照本宣科，能把這些話順利講下來，表現已經很不錯了，畢竟面對的都是大人物。」
余秋樂呵呵地說︰「畢竟我也是經常受你燻陶的人。話說回來，非爺，為什麼你隨口一說的話，都能讓他們這樣的大人物認真思考？」
非爺笑得很神秘︰「朕是誰？」
「咱們這個方案，真的希望很大嗎？」私底下不用裝了，余秋不免也患得患失，畢竟是好大一筆單子。
「你想這些沒用，這已經是我們現在能拿出來的最好想法了。如果真的輸了，要麼就是確實技不如人，要麼就是人家的戰略問題。」
「這就是舒哥跟我擔心的啊！」余秋嘟噥著，「咱們直接按人家的戰略來做方案不就行了？為什麼非要在戰略上建議他們？」
「眼光放長遠一點，小老弟。」非爺斜睨著他，「我們做的是這個級別的方案，怎麼可能不思考戰略問題？他們選擇了我們固然好，如果選擇了一條道走到黑，自然有後悔和想起我們的時候。再說了，總有聰明人看得懂，心里清楚。」
余秋不確定地問︰「雷總？」
「也許吧。」非爺淡定地說，「問問李知行吧，約時間去聊聊游樂園的事了。」
余秋在那邊打電話，非爺看著電視，腦子里也在散亂地思考。
因為非爺很清楚，雷布斯還有一個非常活躍的身份，那就是投資人。
而他一個人，就幾乎可以串起大半個互聯網圈子。
不管非爺需要的是人才，還是資金，雷布斯都有能力搞定。
只要他看好一個東西！
非爺覺得，哪怕余秋現在的能力還不足夠。
但是有些事情，前期還撐得住！
這個機會，要嘗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