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賀方走了,非爺才跟余秋說︰「既然每次要給照片配很多搞笑的台詞,我就想,干脆再開一個號,專門往搞笑的方向做,讓賀方平常負責維護。」
「搞笑?那他能行嗎?」余秋剛說完,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所以主要還是你來想笑話,然後告訴我,我再讓他發?」
非爺正色道︰「這是公司運營的號,不能讓他自己隨便亂發。他段位太低了,要是搞笑變成了尬笑,那就拉低我們賬號的逼格了。」
一下子新名詞太多,余秋給整懵了︰「段位?尬笑?逼格?」
非爺諄諄教誨︰「段位就是水平,好比我是大爺,他是孫子。」
余秋被這麼粗暴的解釋震住了︰「尬笑呢?」
「好比你講了個笑話自己笑得抽筋,別人看你笑得抽筋的樣子笑得抽筋。」
「……逼格又是什麼意思?」
「一種氣質和層次。你想想陳月他爸,拍太極鏡頭的時候,沒打噴嚏之前是有逼格。」
余秋覺得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他問道︰「那這個搞笑微博叫什麼名字?」
「想名字是你負責的事。」非爺頭一扭就下了地,「我去碼字了。哎,總有讀書人催朕更新。」
余秋覺得非爺這應該是在展示自己的逼格。
「哦對了,等龍羽過來,你教教他。該怎麼教,我等會寫個東西給你。」
余秋還想繼續琢磨一下茶葉蛋的配方,順嘴說道︰「那非爺你也查一查,明天去哪里打疫苗。」
非爺的一搖一擺的**和尾巴都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朕知道了。」
余秋覺得非爺是在努力挽救他的逼格。
他拿出屬于自己的新手機,對著正在煮的茶葉蛋拍了一張,打開了QQ發了過去。
越過三秋︰【正在研究茶葉蛋,周末請你們過來品嘗,順便幫我們拍一個很多人一起吃茶葉蛋的鏡頭。有沒有時間啊?】
何詩的頭像還暗著。
余秋擱下了手機,對怎麼把這個茶葉蛋做得好吃更有動力了。
……
何詩上完函授課的補習班,已經晚上九點半了。
她報的是華農的園藝高升本,雖然是個函授專業,但她想憑自己的努力好好把畢業證學到手。
何詩心甘情願,自己掙錢自己學。只能怪當年爸媽離婚之後,自己不懂事厭學逃學把以前的好基礎丟光了。
欠下的賬,現在得還。
趕到了晚班車,何詩雖然很疲倦,但仍然打起精神警惕著四周。
高中畢業後沒留在縣城,到江城的這幾年,她遇到了很多事。
一個人在這個大大的城市,她只能時刻注意保護自己。
在路上跟媽媽打了個電話聊了一會天,回到家里已經十點多了。
反鎖好門,屋子里安安靜靜的,原來一起合租的室友走了也好。
何詩當然也是想有很好的朋友的,但畢竟很難對別人敞開內心。
她總是覺得缺乏安全感。
今天太累,忙完了一個婚禮,一早過去布置,中午之後又拆除,晚上還上了三個小時的課。
何詩簡單洗了洗,就躺下了。
夜深人靜,本來都快睡著的何詩忽然被樓上什麼瓶子還是碗砸碎的聲音驚醒,然後就听見一男一女開始吵架。
她不由得在被窩里蜷縮起來,似乎回到了自己十二三歲的時候。
哪怕那兩個人與自己無關,但這種一牆之隔的爭吵,在她的記憶中太過深刻。
等樓上一聲重重的摔門聲響起來之後,似乎重歸平靜,何詩卻再無睡意。
她干脆擁著被窩躺坐了起來,靜靜看著窗外。
窗簾的縫隙里,透著點外面的微光。
這點微光照不到被黑暗籠罩著的她。
何詩打開了床頭櫃的小台燈,像之前很多個夜晚一樣把筆記本抱上了床。
看動畫片。
熟悉的片頭曲響起來。
如今再看《水果籃子》,她已經不會再像當時一樣總是哭個不停。
因為……終究有一個好結局呀。
……
早上起來,余秋還是沒有收到何詩的回復。
他干脆打了個電話。
「……嗯?」電話那頭,傳來的是酥酥軟軟懶懶的聲音。
余秋听得心里一麻︰「……還沒起床嗎?」
「啊!」何詩很驚慌的樣子,「要遲到了!」
余秋的嘴角露出笑容,似乎想象出了她急急忙忙起床趕上班的模樣。
「那你快點收拾,我在QQ上給你留了個言,有空了看看。」
他掛掉了電話,喊道︰「非爺!起來啦!打針啦!」
非爺從貓窩里下來︰「可能不用打。」
「……開什麼玩笑?」
非爺嘆著氣說︰「你想,如果我本來是個流浪貓,那誰他娘的無聊把我送去……割了呢?」
兩個字說得很是艱難,咬牙切齒的。
余秋想了想︰「你是說,你可能以前有主人,已經打過了?」
「不是朕有主人!是這只貓!」
余秋不跟他抬杠︰「那也得確認一下啊。而且,不是要驅蟲嗎?」
非爺很蛋疼︰「確認……還得去做抗體檢測,麻煩。」
「你不會因為怕疼嗎?」
非爺蔑視地看著他︰「我像怕疼的人?」
「……你以前可能不怕,但是現在你不是人啊。」
話糙理不糙,犀利的回答讓非爺無言以對,只能用行動證明。
他邁開腿就往外走︰「我要是叫一聲,以後你是爺。」
余秋笑呵呵地跟在後面,這就值得期待了。
跟賀方打了個電話,讓他繼續先拍空鏡頭,今天帶非爺打疫苗,然後研究茶葉蛋的配方。余秋放下手機問非爺︰「附近哪個寵物醫院好。」
「打個車。」
余秋笑道︰「非爺,你叫了。」
非爺懶得理他。
無聊。
「你總得告訴我個寵物醫院名字或者位置吧?不然上車了你還得叫。」
「小余子,你越來越貧嘴了。」
「畢竟我以後名下還有搞笑微博嘛,我得努力學習嘗試。」
「但這很尬。」
「一步一步來嘛。」
「不對,一大早有什麼開心的事?」
余秋微笑著說︰「沒事。跟司機怎麼說?」
「皇家動物醫院。」
「這麼有逼格?」
「那當然,得配得上朕。」
「但听著很山寨啊。」
「朕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你又不是沒開過,你還說,擋我死者,死。」
「不提這茬!」
「嘿嘿嘿。」
清晨的陽光照在一人一貓的身上,非爺搖晃著尾巴,在余秋肩膀上保持著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