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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歌看著空曠的工廠里那五具尸體,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毫無波瀾。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提出質疑,並且對愛戀毫不留情地射殺了這些人而感到恐懼嗎?

那可是五條人命,雖然身處非法組織之中,但說不定他們是剛剛加入的新人,尚未犯過大錯,還有自己的老婆孩子,除了非法組織的工作之外,也可能是一個好人哎。

而且先前愛戀還拿自己當煙霧彈人質,萬一流彈擊中自己怎麼辦?

如此的疑問,白歌一個都沒有。

他只覺得,哇,手法干淨利落,果然是專業的,咦,仔細想想,好像只有一個人開了毫無作用的一槍,全程都是愛戀的碾壓哦。

僅此而已。

害,在這個瘋狂的世界,大概能活下來的人,多少都有點問題吧。

思考之間,白歌看到,愛戀還在補刀。

她給每個人腦袋上又補了一槍,確認徹底死透了,才環視周圍,尋找這次行動的真正目標。

白歌從地上站起來,小心翼翼地繞過了那些尸體,讓自己的鞋子不至于沾上那些逐漸粘滯的血液。

他來到了愛戀的身邊。

此時,愛戀似乎已經有所發現,她 嚓一聲用手將鎖捏碎,打開了一個黑色的,里面滿是泡沫的箱子。

這箱子是工廠一隅對方的十幾個箱子中不起眼的一個。

那一堆泡沫之中,有好幾個木盒。

「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嗯,是這個吧。」

愛戀找了一會兒,翻出了一個平平無奇的扁盒子。

「這就是那個,呃,深淵遺物?」

下意識幫忙把風的白歌好奇地湊過來問道。

愛戀沒有回答,只輕輕打開了盒子。

在軟質的內襯中,靜靜地躺著一個單片眼鏡?

白歌揉了揉眼楮,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映照著昏暗燈光的單片眼鏡。

感覺是普通的樹脂或者別的什麼類似材料打造的,造型上沒有任何特點,就是一個普通的鏡片而已。

這是深淵遺物?

「這一批貨物應該都是來自泛西海那邊的深淵,大部分是舊時代的文物,只有這一枚,是深淵遺物。」

愛戀解釋了一句。

「我記得深淵遺物好像都有特殊的力量,大部分本身就是歷史殘片的載體,這個也是?」

白歌看著那單片眼鏡,雖然諸夏很少有人用,但這玩意兒並不是稀罕的東西。

「十有八九,至于具體的,我們明天找人來鑒定一下。」

愛戀將其收起,又想了想,接連撬開了好幾個箱子,從里面挑走了好幾樣種類不同的東西。

有鍍金的懷表,還有殘缺的書本,有閃爍銀光的酒杯,也有銘刻有男人頭像的錢幣。

身穿洋裝的少女將其全部塞到了裙擺底下。

等等,裙擺底下?

呃,煉金人偶大概是有什麼特別的儲存機關的吧?

「之所以拿走這些東西,不是因為要拿去賣錢,而是為了掩人耳目哦,順帶一提,我今天使用的子彈是這片區域另一家非法組織經常使用的型號,靜江這邊,嗯,大概有三股類似的勢力。」

愛戀隨口給白歌解釋了一句。

「原來如此。」

白歌有所明悟。

這麼一來,說不定這遭到襲擊的非法組織就會以為是被黑吃黑了,從而被誤導。

白歌直呼專業。

但轉念一想,如果愛戀不是深淵遺物事務司的監察官,那今天做的事情的確也是黑吃黑了。

而且她拿走的那些東西,好像都還挺值錢的來著。

「這些繳獲的東西,會怎麼處理?」

白歌忍不住問了一句。

「重要的東西需要報備入庫,剩下的,咱們就自己處理掉當做活動經費了。」

愛戀嘻嘻笑了一聲。

「今天收獲還不錯,可以多買幾件衣服了。」

這家伙果然還是為了那些財物才來的吧!

剛才誰說的不是賣錢而是掩人耳目,這分明就是贓物吧。

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她到底做過多少次這樣的事情了啊?

身為官方人員的自覺呢?

「你可不知道,上頭的經費有多難申請和報銷,隨便購置一點彈藥就要填寫十幾份表格,還不如直接加點錢去黑市買,品種齊全,甚至能淘到一點舊時代的產物。」

愛戀見白歌不太理解,又隨口說了幾句。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才剛剛成為臨時工,不懂的。」

「可是你剛剛說了要多買幾件衣服吧?」

白歌月兌口而出。

「你听錯了。」

愛戀露出了和善的表情,淡淡地「糾正」道。

「呃」

白歌看了看愛戀手中黑洞洞的槍口,點了點頭。

「我听錯了。」

兩人布置好現場,兩人光速離開,直到回到了行人來往的街道上,白歌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今晚的行動意外的順利。

不對,殺人的是愛戀,搶東西的也是愛戀,自己為什麼要松一口氣?

難道自己已經被愛戀病毒感染了嗎?

腦子里想些沒頭沒腦的東西,白歌沒跟愛戀回愛美整形美容醫院,他目送這位少女消失在轉角,自己則步行半小時回家。

許諾書店沒有晚上營業的習慣,門口依舊冷清,那翻找垃圾的貓咪似乎嗅到了什麼氣味,來到白歌腿旁,舌忝了舌忝自己的鼻子。

白歌也跟著動了動鼻子,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確有淡淡的,幾乎無法覺察到的血腥味。

另外還有稍微濃一些的火藥味,大概是愛戀在自己身邊開槍時候的硝煙沾上了衣服吧。

他拍了拍衣服,才從側門走進書店,爬上樓梯。

電視里播放著老套狗血的電視劇,客廳沒亮燈,許諾側躺在沙發上,似乎已經酣眠。

白歌沒叫醒許諾,只不自覺放慢了腳步。

打開自己房門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了動靜。

「回來了啊。」

許諾的聲音含糊不清,似乎下一秒就會繼續睡過去。

「嗯。」

白歌回頭看了看許諾,這名醉酒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了起來,托著腦袋,一副醉漢頭疼的模樣。

「你等一下。」

許諾叫住了白歌,頓了頓,在沙發上四下模索,最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般,在茶幾上翻到了自己破舊的錢包。

從錢包里,許諾模出了兩百塊,示意白歌收下。

「謝、謝謝許叔?」

白歌不明所以。

許諾平常也沒怎麼給過白歌錢,甚至有時候還得要白歌拿自己的保險賠償來填一下書店的資金缺口,因此這一出讓白歌有點茫然。

「交了女朋友就不要那麼小氣了,帶人家去好點的地方約會。」

許諾難得說了一句完整的話,雖然還是眯著眼楮,將醒未醒的模樣。

「女朋友?」

白歌愣了愣。

自己什麼時候交了女朋友?

我咋不知道呢?

「別裝了,我都听隔壁的周嬸說了,你今天放學去找你們班那個新轉來的女生玩了對吧。」

許諾嘿嘿地笑了笑。

「我們家白歌也到這個年紀了,我和你說,你們年輕人談戀愛沒什麼問題,現在學校也不會反對,但是男孩子一個人在外面,要注意保護好自己,你懂嗎」

「我、我知道了。」

略顯窘迫的白歌沒听完許諾之後的話,光速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白歌沒開燈,屋子里,星光滿溢。

靜江這城市也太小了吧,周嬸什麼時候看到我的,怎麼也不打個招呼。

他又仔細思考了一會兒,確實,先不提放學那陣子,之後他和愛戀出門「散步」的時候,可是經過的還算繁華的商業街,被熟人看到並不奇怪。

比起被發現偷溜到廢棄的工廠區殺人越貨,被認為是談了女朋友倒也還行了。

白歌自嘲般笑了笑,大概他們也不會想到自己忽然就成了深淵遺物事務司的臨時工吧。

只要別誤會的人太多就好。

他換下衣服,又做賊心虛般仔細地聞了聞。

這才發現,除了火藥的硝煙味,淡薄的血腥味之外,衣服上還殘留著極其微量,難以覺察的,大概是幫愛戀換腦袋的時候蹭上的屬于少女的發香。

白歌畢竟也不是什麼變態。

他又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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