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的一句話，就封住了帝一將要說出口的千言萬語。
碎空境很強，就算對這方天地而言，都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可對帝一而言，十個百個碎空境也比不上一個帝俊。
在目睹了林陌殺掉白澤，輕而易舉就說反了三魔之後，他已準備不顧一切的出手，也就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林陌才會出現在這。
並給了帝一一個可以不用出手的理由。
"為什麼？"帝一認真的看著眼前這個神色漠然的青年，在對方從投影世界回到主世界後，他就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他了。
非是那種似霧似煙的遮掩，而是確確實實的不存在。
他一直知道林陌所走的路，這也是一條他絕不會踏入的禁地。
'無';的力量並非只有林陌一人會運用，從遠古至今，帝一見過已有兩人涉足此道，只是一者在突破天人合一境時，就化作真正的虛無。
另一者僥幸進入陽神境，在距離天地境僅有一步之距的那刻，突然發瘋似的大哭大笑，然後他便消失了。
從過去，從未來，從這方世界中徹徹底底的失去了所有的痕跡。
以至于世上僅余他一人，還記得有這麼一個怪才存在過。
林陌是第三人，也是最成功的一個。
借助無相到真無的跨越，他度過了第一道坎兒，憑借分化善惡執三身，他度過了第二道坎兒。
隱約間他感覺林陌的第三道坎兒也已經越過，可前方並非是坦途的光明大道，而是真正恐怖的未知。
"這是一場交易，一場對你來說大賺的交易。"林陌取出之前儲存天之氣息的玉石，右手微微用力，玉石完全破碎。
帝一微微皺眉︰"你沒有用那道氣息回歸？"
因為當最後的天之氣息用來抵消隔絕主世界和投影世界的屏障時，玉石必會碎裂，可剛才帝一察覺到氣息確實已經消失，但玉石依舊完好無損。
林陌搖了搖頭︰
"我現在大概明白即將超月兌第二境的世界是有多麼強大了。
碎空之上，應該就是超月兌一境，也就是此方世界，亦是此刻你所達到的境界。
超月兌即是超限，但超月兌一境和超月兌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境都是超限。"
帝一顯然不想提及這個話題︰
"半年內，解封大陣，我給你十道純粹的天之氣息。"
林陌拒絕道︰
"十道太少，我要一百道，此外，我會在一個月後，解開困住帝俊的大陣。"
"成交。"帝一右手一揮，一個玉石漂浮到林陌的身前。
他沒有擔心林陌會不會耍賴的問題，因為林陌早晚都會與帝俊正面對上。
任月軒的用意能夠被歐陽赤離猜到一些，那作為曾經最了解他的帝一，自然也一清二楚。
而他要做的就是縮短這個早晚的時間，況且天之氣息對他而言，可說是取之不盡，這般廉價之物換取一個讓自己安心的許諾值得。
林陌收起玉石，突然說起了另一件事︰
"十二年過去，人世和魔界沒有一個偽十星高手真正突破到碎空境，我想是你，或者它在從中作梗吧。"
帝一面無表情道︰
"他們都只差一步，真我唯一的那一步。"
"意識無法受到上天接引降臨投影世界，那他們就不能體悟萬我或斬殺萬我，除非走上和我一樣的道路。
可這個世上不存在第二個可穿梭兩界的氣運之子，而以他們的實力也無法穿過天所設立的屏障。
所以你還是在試探嗎？"林陌問道。
帝一搖了搖頭︰
"第三大劫降臨，若人族真的是主角，該突破的始終都會突破，一些試探毫無必要。
我只是為了配合妖族而已。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的表現很奇怪，以我對你的了解，真的在意這所謂的人族身份嗎，要知道現在的你早就月兌離了種族範疇。
你只是看上去像一個人罷了。"
林陌突然笑了笑︰"因為我不喜。"
帝一眉頭微皺︰"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不喜妖族屠戮人族，不喜眼前我所維持的和平局面被外力打破，也不喜這一切月兌離我的掌控。"
林陌的回答讓帝一的眉頭皺的更深。
"僅為了一個不喜？我可以給你一萬道天之氣息，只要你不插手人族與妖族的紛爭。
況且你應該明白第三大劫有多麼恐怖！
提前滅殺造就更多生命逝去的慘劇，這雖看似無情，實則才是最佳的解決方法！"
林陌抬起頭，眼神冰冷的看著帝一︰
"死去再多人都和我無關。
所謂的無情與有情，也不在我的思考範圍之內。"
帝一對如今的林陌感覺極其陌生，甚至有些听不懂他言語所表露的意思。
"你以為修煉是為了什麼？"林陌話題一轉道。
這個問題讓帝一無法回答，他的存在本就是為了完成某種目的，特別是在確認了某些猜想後，他對自己是否存在過也有一些不確切的懷疑。
林陌好似本就不認為帝一會給他一個答案，而是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修煉就是圖一個痛快。
讓不喜的事，變得符合自己的心意就好。
讓自己有足夠的力量，可以讓已發生和將要發生的一切按照自己所預想的走向前進。
千萬，千萬別跟我提什麼大義，說不定哪一天我心情不暢，直接將整個人族抹除。"
"瘋子！"帝一沉默片刻，口中只能吐出這兩個字。
林陌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轉身就要離開，當然他的目光也有意無意的看向四周的封印之柱，以及困在里面的原天榜前十和血帝。
就在他即將邁出界中界的那一瞬間，帝一的一句話飄入他的耳中。
"剛才你有句話說錯了，這十二年中，有一人還是突破到了碎空境。
某人犧牲自己為他保駕護航，也就在前天他已經完成體悟萬我，正式邁出真我唯一的最後一步。"
林陌的腳步沒有停頓，就好似沒有听見一樣，慢慢消失在帝一的視野中，而帝一一直握緊的左手，猶豫片刻還是緩緩松開
人世。
先後與血先生、歐陽赤離和冥主交手的策君計蒙，突然被一道身影堵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