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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終于有客人來了,掌櫃的親自跑來招呼,點頭哈腰的來了之後,一下認出了錢金芝,驚喜的說道︰「這不是金芝堂的錢掌櫃嗎?哎呀,稀客稀客,你可從來不到我茶館來喝茶的。」

錢金芝說道︰「我是從來不在茶樓喝茶的,我喝茶都在自己家里,很少出來。不過今天路過你這兒,順便來坐坐。你也坐吧,一起喝茶說說話。」

反正也沒什麼客人需要照顧,掌櫃的便答應了。拉了把椅子坐下,招呼伙計過來上了茶之後,又上了一盤點心。討好的說道︰「這點心算是我送的,對錢掌櫃表示歡迎。對了,這位公子沒請教尊姓大名?」

錢金芝笑道︰「他呀,你才真的該好好認識,他是費知縣聘請的刑名師爺秋無痕,破案很厲害的。而且醫術也極為高明,現在在我們金芝堂坐堂,有疑難病例都是找他的。」

掌櫃的一听,趕緊拱手說道︰「哎呀,莫非你就是蘇家那個上門女婿?」

秋無痕當真有些哭笑不得,看來自己贅婿這個身份比刑名師爺或者金芝堂的坐堂郎中要響亮得多。

人家對後面兩個稱呼沒什麼在意,反倒是對自己贅婿的身份興致盎然,月兌口就說出來了。

秋無痕絕得沒什麼,點頭道︰「沒錯,是我。」

掌櫃的嘖嘖連聲說道︰「可嘆呀可嘆,一個有功名的秀才,願意入贅到一個商賈之家,想必秋先生有不得已而為之的苦衷。哎,分文難倒英雄漢呀,飽讀詩書的秀才同樣也要受生活所迫。」

秋無痕無奈,只說道︰「先不聊這個,我在查一個案子,正好有事想請教掌櫃的。所以到你這來坐坐喝茶的同時,順便了解一下案子。」

掌櫃的一听,趕緊說道︰「卻不知是什麼案子?」

「我在找一個茶客,我想首先問你,有個叫齊三的是不是在你這兒當茶博士,他昨天去世了,是自殺的。」

掌櫃的一听,立刻點頭說道︰「沒錯,是有這麼個人。叫齊三,就在我這兒打工。」

「前幾天有個茶客讓他去送一封信到葉積寺,有這回事嗎?」

因為時隔不久,所以掌櫃的記得很清楚。

馬上點頭說道︰「是的,有個茶客讓他去送信,還給了五十文錢。」

「不過一般茶客讓伙計去送東西,給他的賞錢茶館要抽頭的,否則耽誤了功夫,茶館是有損失的。」

「所以五十文錢抽了十文錢,他還蠻不高興的。」

「我現在正在查這個讓他送信的人,你能不能回憶一下這個人是誰,以前有沒有見過,在哪能找到他?」

掌櫃的很快的說道︰「當然認識,他是我們茶樓的老顧客了,就是到城隍廟門口算命的那個陰陽先生。」

「他叫什麼名字?」

「他姓董,我們都叫他董陰陽,因為他真的很懂陰陽,算出來準得很,而且還能通神呢,好多想跟陰間的人說話的都去找他。」

「他還能跳大神,比好多巫婆跳的都好,坐在那兒用雙手拍打膝蓋, 里啪啦的,然後就開始請鬼上身,說出來的聲音跟死去的人一模一樣。因為鬼上了他的身,所以他就是替鬼在說話了,就憑這一招就很厲害的。」

「他在城隍廟嗎?」

「對呀,在城隍廟的門口那兒給別人算命。」

「當時事情經過能不能說一下?」

「其實也沒有什麼,那天快中午了,董陰陽來到我們茶樓喝茶。他一般來茶樓喝一會茶,然後會有茶客找他算命什麼的。那天也是這樣,他喝著茶在給別人算命,忽然把齊三叫過去了,說讓他去送一封信,給了他五十文錢,齊三就把十文給了我,然後拿過信就走出去了。」

「他有沒有說為什麼要送這封信,或者說是什麼原因?」

「這倒沒有。」

秋無痕拿起茶盞,天寒地凍的,難得這茶還是溫熱的,馬上一飲而盡,說道︰「真是好茶,錢掌櫃付賬吧,咱們走了。」

「這**還沒坐熱呢,怎麼就走了?這茶頭一泡不好喝,要喝第二泡第三泡。」

「改天再慢慢喝吧。」

錢金芝趕緊掏出錢袋付了帳,急匆匆的跟著秋無痕出來了。

秋無痕說道︰「馬上出發,咱們到城隍廟去找這個董陰陽。」

一路來到了城隍廟,果然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算命先生正坐在一個角落里,雙手攏在袖子里哆哩哆嗦的。

不過他的攤位前並沒有人,一根竹竿挑著一個幌子,上面寫的是陰陽兩個字。

這天太冷了,再加上馬上要過年了,大家都在忙活著,有誰這時候跑來算命呢?

秋無痕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用手敲了敲桌子,說道︰「我想算一卦。」

董陰陽瞧了瞧秋無痕,又看了看錢金芝。咧著嘴說道︰「原來是秋先生和錢掌櫃兩人來捧場,鄙人當然是三生有幸啊。」

秋無痕和錢金芝都愣了一下,尤其是錢金芝,她根本就沒有跟這董陰陽見過面,也沒來找他算過命,他怎麼把自己認出來的。

秋無痕說道︰「你該不會算命算出我們倆來的吧?」

「這個不需要算命,兩位的大名在雲端縣都是赫赫有名的。算命的人不僅要能通陰陽,而且三教九流都要有了解。像兩位在雲端縣都排得上號的人如果我都不知道,那我這算命估計也算不準了,至少太沒眼力勁了。」

秋無痕笑道︰「那倒是,我听說很多算命先生在給某個人算命之前,要做足功課,盡可能多的了解他的事情。等他來找自己算命的時候,才能異常準確的說出來,從而得到別人的信任。甚至有些人還串通好了,設這麼一個局,讓想騙的人相信他的所謂算命算得準,然後才順利得以行騙。當然我不是說你了,我是說有的人,不知道你是不是這樣。如果是這樣那不好,那可是違法犯罪,是要受到王法的處罰的。」

董陰陽笑了,擺擺手說︰「秋先生,你不用恐嚇我,我知道你找我肯定是想了解什麼事,生怕我不答應,所以先抓我的痛腳。我當然沒有像您所說的那種給別人下套再來騙錢的勾當,我就是個窮算命的,靠兩個嘴皮子掙點養家糊口的錢,得罪不起兩位。所以有話盡管吩咐,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就好,我問你,你知道茶樓有個叫齊三的伙計嗎?你曾經找他去送了一封信,給了他五十文錢,就這幾天錢,還記得這回事嗎?」

「記得,他是不是叫齊三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是茶樓的伙計,而且昨天死了。是自殺的,自己想法讓岩石掉下來把自己砸死的,真是讓人感嘆。我早就跟他說過,他今年有血光之災,一定要化解,他不听。如果早听我的,他絕對不會像現在那麼慘的。」

「哦,你給他算過命嗎,怎麼回事?」

「我常到茶樓去喝茶,跟他也是點頭的交情。有一次他問我算命是真的還是假的,好多人都說算命純粹是來騙錢,其實沒什麼本事。我就告訴他我也沒什麼本事,不過我看他印堂發黑,今年必有血光之災,最好花點錢破解一下。我要的錢不多,一百文就可以幫他破。」

「他不干,說我是下圈套哄騙他,想騙他錢。我就說你不願意算了,我從來不會勉強別人,結果他真的出事了。不過這件事我不想宣傳,我不需要靠這樣的事來提高我的名氣。而且我用陰陽來給人算命,破解天機本來就是違背天條的事,這種事還是低調一點好。嘿嘿,我說得是不是太嗦了,還是先生問吧,想知道什麼?」

秋無痕說道︰「能不能先把你的手給我,我想給你看看手相。」

董陰陽一愣︰「秋先生是想搶我的飯碗呀,不過秋先生一看就不是凡人,大富大貴之相,能夠讓先生幫我看上手相,那是我前世修來的造化。」

說著將手伸了過去。

秋無痕心頭一動,這董陰陽居然說自己將來會大富大貴。不過這種話肯定是算命的套話,因為大富大貴這個詞太廣泛了。

萬元可以稱得上富貴,百萬富翁億萬富翁那當然更算。所以不同的人可能對大富大貴有不同的理解,這也屬于說的套話。

秋無痕提取了他的這只手的指紋,跟那封信上的指紋沒有一個比對中,這就很奇怪了。

秋無痕立刻又拿過他另一只手,提取了他的掌紋和指紋,這一次讓他驚訝而又意外。

因為只有信封上的兩個指紋跟董陰陽的指紋是吻合的,也就是說董陰陽並沒有接觸到信封里的信紙,難道這封信不是他送的嗎,或者說這封信他只是過一下手。

秋無痕放開了董陰陽的手,淡淡說道︰「這封信是別人叫你找人送去葉積寺的,是不是?」

董陰陽愣了一下,頗為驚駭的望著秋無痕︰「原來秋先生果真是高手,居然看出這一點了,佩服佩服。」

「這麼說是我說對了,那能不能告訴我是誰讓你叫齊三去送這封信的?」

「是一個來找我算命的人,這個人要算陰陽,我給他算了之後,他就給了我一兩銀子,出手很闊綽的。算完後就把這封信給了我,讓我替他把這封信送到葉積寺去,然後他就走了。我心里其實挺不痛快的,我心想有錢了不起,有錢就能埋汰人嗎,你看我像那種為了錢可以跑腿的人嗎。」

「我董陰陽可是真的懂陰陽,算命足以養家糊口了,用不著靠跑小利來賺錢,所以我很不高興。不過他沒等我說話就走了,只留下了那封信。于是我就決定找個人替我跑這趟腿,畢竟他給了一兩銀子呢。」

「所以我就找到了茶樓的那個茶博士,我後來才知道他叫齊三,我給了他五十文錢,讓他去送,難道是這封信出了問題嗎?我知道這齊三今年會有血光之災,但是具體什麼時候什麼原因,說實話我沒有直接跟他算。」

「我倒不是算不出來,這些都是能算出來的,但他壓根就不信這些,還說我們算的是張嘴騙人的。對于不相信算命的人,我是從來不會主動去找這些人踫一鼻子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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