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收劍,四靈妖陣停止運作,黃鳥等回到伏龍鼎。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四頭凶獸就跟大病了一場一樣,一個個奄奄一息,感覺全身都被秦墨這個無良主人榨干了。
起碼一年之內,秦墨再無法發動四靈妖陣。
黑水玄蛇、燭龍、騶吾還好,還能在鼎內空間慢慢恢復妖力,身為坐騎的黃鳥就悲催了。
等下還要被秦墨騎……
這便是伏龍鼎比不上誅仙劍的一點,後者匯聚的是天地山川之靈脈,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源源不斷。
用妖獸充當靈力來源,勢必就要差很多。
當然,代價也是值得的。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就為秦墨帶來足足70萬點的經驗值。
上哪找這樣的好事?
等到秦墨收起伏龍鼎,落地,周圍的萬毒門弟子下意識後退了半步,一個個看向秦墨的目光滿是敬畏。
魔教中人,向來崇拜強者。
鬼王等人也都跟著落地,一個個也是神情復雜,尤其鬼王,看向秦墨的目光,竟隱隱帶著一絲忌憚之意。
他現在才算完全確信,秦墨是真的了解伏龍鼎。
四靈妖陣發揮出來的威力,雖然跟之前鬼先生解讀的四靈血陣有誤差,但明顯更可控,也更靈活。
沒有那麼陰森森、血淋淋。
遺憾的是,似乎,仍舊無法跟青雲門的誅仙劍陣媲美。
「不知道,你們準備如何處置我們這些俘虜?」金瓶兒問。
她已經是幸存者中,修為最高的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金瓶兒發問對象竟不是宗主鬼王,而是秦墨,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的。
很是惹人垂愛。
秦墨面無表情,沉聲說道︰「諸位既然投降,當此之時,自然是三派合並,重組魔教,推舉教主,重振魔教之威名。」
魔教之中,但凡有能力阻止此事的,都已經死在秦墨劍下了。
自無人反對。
「那,誰來當教主?」金瓶兒目光灼灼,若有所思。
不愧是魔教三公子之一,就算遭遇這樣的巨變,仍舊能夠處變不驚,心思敏捷,單就這份沉穩氣度,就已經超過段如山之流了。
鬼王等人也是下意識看過來。
「自然是鬼王宗主,怎麼,你還有更合適的人選嗎?」秦墨問。
「你。」
「我?」
秦墨更詫異了,不知道這小娘們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對,就是你。」金瓶兒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鄭重說道︰「如果是秦先生當教主,那麼,我可以代表合歡派,重新並入聖教。」
她的背後,可還站著一個完整的合歡派。隨著三妙夫人死去,金瓶兒就是合歡派下一任掌門的不二人選。
青龍、幽姬,甚至是鬼厲,就都下意識看向鬼王。
後者面無表情。
「萬毒門也支撐秦先生出任教主!」
不待鬼王做出回應,又有一人站了出去,卻是一名黑袍男子,年紀不大,卻已經是結丹中期修為。
應該是萬毒門的真傳弟子。
放眼望去,萬毒門殘存的百余名弟子,還就屬此人修為最高。
當真諷刺。
曾經風光無限,在魔教獨佔鰲頭的萬毒門,接連遭遇劫難,不管魔教合並與否,從此以後,是真的要沒落了。
不知何時才能重新崛起。
「你是?」秦墨大感頭痛,添什麼亂啊。
「在下周瑞。」
黑袍男子雙手抱拳,看向秦墨的目光滿是狂熱。
「你能代表萬毒門?」秦墨沉聲道。
「萬毒門長老以上全部戰死,真傳弟子也只剩下我一個,某種意義上,在下確實能代表萬毒門。」周瑞膽氣倒是很足。
「不用說了,如果要選出一位教主,那只能是鬼王。」秦墨態度堅決。
他如何看不出金瓶兒、周瑞兩人的盤算。
按輩分,兩人都比鬼王低一輩。
如果真讓在教中名聲赫赫的鬼王上位,當了教主,那鬼王宗就將穩穩壓住萬毒門、合歡派一頭,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將看不到崛起的希望。
與其如此,倒不如把秦墨推上前台。
秦墨這個人,單體實力雖然很強,但到底只是教中新人,經驗、威望、資歷皆不足,更無法跟鬼王這等老資格相提並論。
就算成了教主,兩派未來也還有一點轉圜余地。
不至于一敗涂地。
秦墨更是從周瑞眼中,看到毫不掩飾的野心。
此人不簡單啊。
前一刻,秦墨還將萬毒門殺的血流成河,彼此結下死仇;下一刻,此人竟能從容「認秦墨為主」,可謂極識時務。
能屈能伸。
眼見如此,金瓶兒妙目一掃,笑著說道︰「三派合並是大事,一時定不下來也屬正常,不如先行善後,再做商議,如何?」
卻是個精明之人。
金瓶兒推舉秦墨,除了秦墨之前的推測,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便是,秦墨一開始只是鬼王宗供奉,加入鬼王宗的時間也很短。
還遠算不上真正的鬼王宗之人。
一旦秦墨做了教主,說不定,還能拉攏一番,洗去鬼王宗色彩。對合歡派而言,未必就不是一個崛起的機會。
至于說秦墨殺了三妙夫人,在魔教,這又算得了什麼?
「也好。」一直沒說話的鬼王,終于開口,同意了金瓶兒的提議。
他這一開口,現場氣氛立即就疏解開來。
再不像之前那般讓人窒息。
周瑞笑道︰「那就請諸位到萬毒門下榻。」哪里看得出有一點宗門仇怨,將魔教中人的秉性,倒是發揮的淋灕盡致。
事情暫時被擱置下來。
…………
深夜。
鬼王沒有休息,站在庭院之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背後響起腳步聲。
是青龍。
「宗主還沒睡?」青龍道。
「睡不著。」鬼王轉身,淡淡說道︰「你不也沒睡。」
兩人來到亭中坐下。
「宗主可是在想白天之事?」青龍卻是直接。
兩人相處了百余年,早就無話不談。
「是。」鬼王也不隱瞞,同樣直接問︰「對白天金瓶兒的提議,你怎麼看?」
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我觀秦墨行事,應當是真心實意擁護宗主當教主的。」青龍字斟句酌。
「是啊!」鬼王似乎有什麼難以決斷之事,「我一生閱人無數,是否虛情假意,還是能一眼看出來的。」
「那宗主還有什麼憂心的?」青龍不解。
「難辦就難辦在這。」鬼王搖頭,「如果我仗著宗主身份,強行上位,那教中弟子會怎麼看,會不會認為我這教主之位秦墨讓的?那還當的有什麼滋味。」
鬼王,
可也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
「難道,宗主你想退位讓賢?」青龍大驚,終于品出點味道來。
鬼王點頭。
「為什麼啊?」青龍不解,「一統聖教,不是宗主一直以來的目標嗎?」
「是我的目標沒錯,但未必就要我來當這個教主啊。」鬼王似乎已經做出了決定,心情明顯放松下來。
青龍默然。
「教中出了秦墨這樣的人才,是聖教之大幸事,我就不要當什麼攔路石了。聖教的未來,是屬于他們年輕人的。」鬼王又想到鬼厲。
可惜啊。
他原本是想將鬼王宗交到鬼厲手中的,現在,卻有了更合適的人選。
而且,
自打碧瑤蘇醒之後,鬼厲對鬼王宗事務就沒之前那麼熱心了。
「宗主正值壯年,談老還早呢。」青龍苦笑。
鬼王看了青龍一眼,突然問︰「你跟我說實話,拋開私人因素,在你看來,秦墨是否是教主的更合適人選?」
青龍面色一滯。
這一刻的鬼王,又變得莫測起來。
讓人心悸。
想了下,青龍說道︰「誰最合適,我不好妄言。只是秦墨的橫空出世,到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可是上一任的仇教主?」鬼王似乎也猜到什麼。
「正是。」青龍沒有隱瞞。
嚴格來講,他跟幽姬、白虎、玄武四人,並非鬼王心月復,而是仇忘語的嫡系,只是後來才投效的鬼王宗。
對仇教主,更是有著一種別樣的崇拜。
鬼王目光閃動,悠悠說道︰「秦墨也去過蠻荒聖殿,收服燭龍,你說,他是否遇到過冥淵?」
青龍豁然抬頭。
冥淵啊。
這可是教中百年都沒人提及的名詞了。
「不太可能吧?修羅塔早就被毀,這可是我親眼所見。」青龍道。
「或許吧。」
鬼王似乎不欲多言。
青龍見了,道︰「宗主如果不放心,我可以跑一趟聖殿。」
「那就再好不過了。」鬼王點頭。
…………
翌日一早。
鬼王主動召集眾人議事,除了秦墨、鬼厲等鬼王宗人,還意外請來了萬毒門的周瑞以及合歡派的金瓶兒。
後兩者神情惴惴,不知道鬼王是否要用強。
說到底,經過昨天一戰,鬼王宗的強勢已經是無可阻擋,兩人那麼做,也不過是盡人事,听天命罷了。
鬼王真要強行上位,誰又能真正阻攔?
更不用說,
秦墨本人也是支持鬼王的。
眾人坐定之後,鬼王開門見山,道︰「昨天我想了一夜,覺得金瓶兒、周瑞兩人的提議不錯,我也贊同。」
頓了一下,鬼王道︰「我也推舉秦墨為聖教新一任教主。」
舉座皆驚。
秦墨豁然抬頭,看向鬼王,正好對上鬼王那一雙深不可測的雙眼。
有電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