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娜娜看著五大三粗,感覺鐵骨錚錚,沒想到卻沒有一點骨氣,可能對他來說,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徹底沒有了,而且他不是最重要的人,就算他不說也無濟于事,手下的豬仔肯定比他更沒有骨氣,問什麼說什麼,那還不如自己說了,還能爭取個戴罪立功。剛剛還辛辛苦苦廢話了半天,把自己營造出一個勤勞勇敢的人設,但等到他脖子感受到冰涼的劍鋒之時,人設就轟然崩塌了。這時急道︰「我說,我說。」
鶴垂之道︰「不著急,慢慢說。」
于娜娜舌忝了下嘴唇,本來天氣就熱,身上的衣服就完全被汗水浸透了。說道︰「事情是這樣的!」說時又看著渠年四人,道︰「大約在十幾天前,這四個豬仔來到我九號洞,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里抓來的……」
因為他被封住了修為,沒辦法指認渠年四人,鶴垂之就打斷他的話,道︰「哪四個人?」這時就順著他的眼神看到渠年四人,因為渠年四人剛剛坐在地上養老的,跟別的豬仔沒有待在一起,所以特別顯眼。鶴垂之就指著渠年四人,道︰「是他們四個人嗎?」
于娜娜道︰「是他們!」
鶴垂之因為听說這幾人會施法,所以小心謹慎,雖然經過他父親開導以後,也認為這四人翻不起多大風浪,但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時就向鶴小雲遞了個眼色,鶴小雲心神領會,這時身影一閃,就像渠年四人沖了過去,畢竟他是境修為,速度那是極快,渠年四人只覺眼前一花,就被他封住了修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渠年心里本來還想著,先觀察一會,以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應該還可以周旋一陣,盡量拖到晚上,如果形勢一不對,再想辦法突圍,什麼隱身符,萬里符,劍陣符,所有符全部用上來,結果萬萬沒想到,鶴垂之這家伙這麼提防他,一點機會都不留給他,現在好了,什麼符都用不上了。
鶴垂之這時又看著于娜娜道︰「你接著說。」
于娜娜道︰「他們四個人當中,其中有一個人,來到這里就跟我說,只要讓我把監工之位交給他,他就可以讓我住上閃耀洞主的位置。當然,我這個人是淡泊名利的,個人榮辱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我主要就是想替殺滿門開采出更多的煉晶石,這樣也能對得起殺滿門對我的栽培之恩。所以我就死馬當活馬醫,同意了他的請求,讓他放開手腳干,然後就把洞干的這麼大。」
鶴垂之道︰「那他究竟是怎麼干的呢?」
于娜娜道︰「他跟我說,他是研究地質學的,就是一天到晚研究黑玄鐵,他說黑玄鐵是有生命的,每個時辰段,它的堅硬度是不一樣的,只要在一個合適的時間,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用鑿子鑿下去,然後就釘住了黑玄鐵的命脈,就跟打蛇打中七寸一樣,然後周圍那一片黑玄鐵就死了,變成石頭了,然後結果就變成這個樣了,公子也看到了。」
這話說的玄之又玄,鶴垂之雖然不願相信,但現實擺在他的面前,他又不能不信,而且這個結果比施法更能讓人接受,只要這家伙不是作妖施法,那他心里就踏實多了,就怕听到于娜娜說這家伙會呼風喚雨,那他可就要在心里再掂量掂量了!這時就看著于娜娜又道︰「那開采出來的煉晶石呢?」
于娜娜急道︰「真的全部交上去了,我們一點都沒貪污,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貪污啊。」
鶴垂之道︰「這麼大的洞,就開采出幾千斤的煉晶石?而且敲下來的廢礦石哪里去了?這一個洞的廢礦石應該比所有洞加起來都多吧?」
于娜娜道︰「因為這個家伙說,黑玄鐵死了以後,會萎縮的,一個人那麼大的黑玄鐵,萎縮以後只剩下拳頭那麼大,所以廢礦石才會特別少。」
鶴垂之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畢竟這麼多的礦石,他們就是想貪污,也是不可能做到的,這可能就是有得必有失,
當采礦變得容易,產量也就隨之降低。這時就轉頭看著那三十幾個豬仔,道︰「你們洞主說的對嗎?有沒有隱瞞之處?如果有隱瞞,你們都得死。」
眾豬仔面面相覷,卻沒有人敢主動說話。
鶴垂之就指著其中一個豬仔,道︰「你來說!事情的經過是不是這樣的?」
那豬仔明顯有些緊張,戰戰兢兢地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就負責開采,每天這里有多少石頭就開采多少石頭,我們把煉晶石全部交上去了,一點都沒有貪污。」
鶴垂之心里基本就有數了,轉頭又看著于娜娜道︰「這四個人哪里來的?」
于娜娜道︰「抓來的,在哪里抓的我也不知道。」
鶴垂之點了點頭,道︰「也就是說,你為了坐上閃耀洞主的位置,為了你的虛榮心,就讓這四個來路不明的家伙坐上了監工之位,為了每天兩百多斤的煉晶石,卻讓我殺滿門損失了上百萬斤的煉晶石,如果不是鶴長老及時發現,最多半年,這座礦山就被你們挖空了,但沒有一點產量,一天就兩百多斤煉晶石?」
于娜娜一听這話,嚇得面如死灰,這個罪名可就大了,而且讓他無法反駁,因為鶴垂之分析的很有道理,有理有據,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確實是鬼迷心竅,為了那點虛榮心,不惜出賣殺滿門的利益,自以為可以瞞山過海,結果卻是天網恢恢。而這一切,全是渠年造成的,如果渠年沒有給他灌迷魂湯,第一天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可能他就會收手了,甚至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每天磕頭磕的好好的,都已經習慣了,偏偏這家伙要跳出來,讓他掉進溫柔的陷阱,欲罷不能,現在好了,以後想磕頭可能都沒機會了。所以他現在心里恨透了渠年,只可惜在他的眼里,渠年完全是破罐子破摔,光腳不怕穿鞋的,讓他想反咬一口,都無從下嘴,因為他也不知道渠年把煉晶石和礦石給貪污了,要不然他現在肯定毫不猶豫就把渠年給出賣了。這時急道︰「公子饒命啊!我真的是為了殺滿門好啊,我沒有一點私心哪,求公子明鑒哪!」
鶴垂之冷哼一聲,道︰「你還有臉說為了殺滿門好?幾天時間就讓我們損失上百萬斤的煉晶石,如果不是我們發現的早,我殺滿門就毀在了你的手上。」
于娜娜嚇得肝膽俱裂,急道︰「公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人家陷害的。」
鶴垂之卻沒有理會他,這時轉身走到渠年的身邊,盯住他看了一陣,冷笑一聲︰「又是你!上次我見到你,就感覺你不是什麼好東西,看來我沒有看走眼。」
渠年現在被封住了修為,那麼多符都派不上用場,只要這家伙現在一聲令下,他都沒有反抗的余地,所以心里也是滿滿的求生欲。畢竟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也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比地上的于娜娜也好不了多少,能忍則忍,絕不會貪圖一時口舌之利,何況他一個人的生死可以置之度外,但他還有三個小伙伴呢!這時笑了一下,道︰「公子何出此言呢?我也是在為殺滿門盡忠盡職啊!」
鶴垂之就指了下礦洞的四周,道︰「你就是這樣為我滿門盡忠盡職的?我怎麼感覺你是來禍害我們殺滿門的呢?」
渠年道︰「剛開始,我也是經驗不足,所以導致煉晶石萎縮,我也有錯,但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不過好在我經過這麼多天的模索,我已經找到了經驗,你放心,從明天開始,我絕對不會再讓礦石萎縮,一天就可以讓殺滿門采出上百萬斤的煉晶石,絕對不會浪費一顆。」
渠年原以為,只要自己這句話一說出口,肯定千人驚嘆,萬人感慨,感覺他是一個人才,絕對舍不得殺了他,而且還會把他奉若上賓,好酒好菜伺候著。
沒想到鶴垂之卻嗤笑一聲,指著地上的于娜娜說道︰「你以為我跟這頭豬一樣?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渠年急道︰「我可以用性命做擔保呀!現在我的性命都攥在你的手上,我能耍什麼花樣?」
鶴垂之道︰「我殺滿門過的好好的,為什麼要冒那麼大的風險陪你賭一把?」
渠年道︰「沒有風險呀!」
鶴垂之道︰「你的手段我沒有見識過,但我已經看到了你的成果,讓我很不放心,萬一讓你有機會施展身手,你把我整個天青礦萎縮成巴掌大的礦石,到時就算殺了你,也無濟于事。」
渠年急道︰「絕對不會。如果你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小範圍的給你試驗一片,讓你看看效果。」
鶴垂之笑道︰「我怎麼感覺,你就是想讓我給你解開修為呢?你這個人很狡詐,我信不過你,我做事向來謹慎,雖然你是一個豬仔,但既然你有這種手段,我就不得不提防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我為什麼不心動嗎?因為我殺滿門有這麼多的豬仔,每天開采出來的煉金石,足夠我殺滿門日常消耗了。我殺滿門只有這一個天青礦,我們干嘛要一次性把它全部開采完呢?竭澤而漁嗎?雖然說你這種手段很高明,我是聞所未聞,但對我們來說,卻是一文不值,這天青礦我們還要留給子孫後代,不是留給你做試驗品的,不能有半點紕漏,所以說你本事再大,我也不想看到,也沒必要看到!」又指了下地上的余娜娜,道︰「也只有這頭豬,他利欲燻心,經不起你的誘惑,才會上.你的當,讓我殺滿門白白損失上百萬斤煉晶石,我是不可能上.你的當了。」
渠年沒想到他的腦回路竟然如此新奇,讓他頗感意外,早知道自己這種手段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剛剛他審問于娜娜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想辦法突圍了,這麼好的機會錯過了,過了這個村,再也沒有這個店了,這讓他無比後悔。但他也不願坐以待斃,又道︰「你也不能把話說死,萬一你們以後有一天急需要煉晶石,那時沒有了我,你們豈不是只能拍大腿了?」
鶴垂之笑了下,道︰「你不是個好東西,除了我殺滿門的弟子,我不會相信任何人,何況你還是一個豬仔,而且是一個不安好心的豬宅!我現在想起來了,那天跟水冬凝說話的那個豬仔也是你,當時你說水冬凝只是問你九號洞的產量,當時我相信了,但現在想想,肯定沒那麼簡單,你跟水冬凝肯定早就認識,你說不定就是水門派過來的臥底,故意來摧毀我殺滿門的根基的。要不然你試驗了十幾天,都沒有成果,現在看我要殺你了,明天就有成果了,你不覺得這很好笑嗎?你覺得我會那麼容易相信你嗎?雖然你讓我們損失了上百萬斤的煉晶石,我很心痛,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我怎麼可能再讓你試驗一把呢?萬一讓你摧毀了我殺滿門的根基,我腸子悔青了都沒用。」
渠年原本看這個家伙,好像並不太聰明的樣子,沒想到心思盡如此縝密,讓他措手不及。雖然他不是水門的臥底,但現在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沒想到老鬼這時卻走了過來,站在渠年的面前,看著鶴垂之,面無懼色,說道︰「鶴垂之,他們不是我水門的臥底,那天是我委托這個小兄弟,跟我妹妹說一聲,讓他告訴我妹妹,就說我已經死了,讓她以後不要來找我,騙人天打雷劈,死後永不超生。所以你不要為難這個小兄弟,他跟我水門沒有一點瓜葛。」
鶴垂之笑了一下,道︰「你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有什麼資格替人家求情?」
老鬼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但我不想讓別人受我連累,他們就是普通的豬仔,沒有什麼陰謀。」
鶴垂之笑了下,道︰「受不受你的連累,其實並不重要,反正他們都得死,多一個借口少一個借口,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