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墨子恪的壽辰了。雖然沒有廣邀賓朋,但墨劍山的弟子也不少,練武場上擺了上千張酒席,到了中午時分,坐得滿滿當當,還都是有頭有臉的弟子,絕大多數的弟子還沒有資格坐在這里,只能在食堂里加兩根雞腿。
今天天氣不錯,艷陽高照,雖然是炎炎夏日,但因為墨劍峰高聳入雲,溫度怡人,所以眾人坐在烈日下也不覺得炎熱,反而是涼風習習。
等到宴席開始,廣場上熱鬧非凡,歡聲笑語連成一片。墨子恪跟妻妾子女坐在一桌,時不時有人跑來敬酒,讓他也忍不住開懷暢飲,心里也非常高興。
正喝到高.潮處,忽然有一名弟子匆匆跑了上來,跑得滿頭是汗,走到墨子恪的身邊,小聲說道︰「啟稟掌門,山下有人求見,自稱秦國公子渠年!」
墨子恪的手里本來還端著酒杯,一听這話,激動得杯子都從手中月兌落,驚道︰「你……你說……說什麼?秦……秦渠年來了?」
因為激動,連舌頭都打卷。
弟子回道︰「那個人自稱秦國公子渠年!」
墨子恪急道︰「來……來了多少人?」
弟子回道︰「兩個!」
墨子恪道︰「確定只有兩個人嗎?後面有沒有跟著千軍萬馬?」
弟子回道︰「沒看到千軍萬馬。」
墨子恪激動得熱血沸騰,喃喃說道︰「那另一個人應該就是費飛了。」急忙又道︰「帶他們上來,千萬別讓他們跑了!」
弟子應了一聲,轉身就下山了。
墨水青也听了,在他耳朵里,不是听到秦渠年來了,而是直接听到天之眼來了,呼吸頓時就急促了起來,心髒撲通撲通地跳,這時舌忝了下嘴唇,道︰「爹,他真的來了?看來今天沖喜還是有點用處的。還沒沖完喜,運氣就來了!」
墨子恪點了下頭,道︰「沒錯!我就說了,成仙這種東西得看機緣,雖然我們是死馬當活馬醫,但只要有機緣,死馬也是可以醫好的,現在很明顯,我們就有這個機緣。」
墨水青點頭道︰「爹說的沒錯,上天在眷顧我們呢!」
父子倆忍不住沾沾自喜。
墨子恪這時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大家安靜一下!」
畢竟他是九階修為,聲音鏗鏘有力,一下就鎮壓住廣場上的喧囂,廣場上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墨子恪又道︰「我現在見個客人,今天的宴席到此為止,所有人站到一旁,讓我先見個客人!」
沒有隨禮的酒席吃著就是沒有底氣,如果是去別人家隨了禮吃酒席,酒還沒有喝完,主人說出這樣的話,他們肯定要掀桌子的。但在這里卻不敢,所有弟子都乖乖站了起來,向兩側退去,退到了廣場的邊緣,心里都在想,什麼客人如此重要?
本來天之眼這麼重要,墨子恪並不想讓這些弟子得知內情,萬一
把消息傳播出去,就算他得到了煉制天之眼的藥材,肯定也會惹得天下覬覦,墨劍山從此以後就別想安生了。無奈秦渠年聲名在外,一人可抵百萬大軍,而且狡詐無比,連四大公子這樣的人物都在他的手上栽了無數跟頭,所以墨子恪在沒有真正得到天之眼之前,也不敢大意,免得情況有變。
至于得到天之眼以後,如果消息真的散播出去也不是什麼大事,大不了墨劍山不要了,隨便找個山洞湊合幾個月,等到他們成仙歸來,失去的一切都可以加倍討回來。
不過這些弟子因為都是來吃酒席的,沒有帶兵器,現在都兩手空空地站在一旁,像極了吃瓜群眾。
墨子恪看著不踏實,這時說道︰「你們都回去把兵器拿過來。」
這些弟子都感覺疑惑不解,既然是來客人了,干嘛還要讓他們拿兵器?但他們也不敢多問,連忙就回去把兵器拿了過來。
過了一會,秦渠年和白小牙終于順著那條唯一的山路走了上來,出現在峰頂邊緣,兩人腳步緩慢,但卻深沉,都冰冷著一張臉,一人拿槍,一人拿劍。白小牙穿著黑衣,漆黑如墨,渠年穿著白衣,潔白如雪,黑白分明。
雖然廣場上的酒桌還沒來得及撤走,但中間有一條路,兩人就順著那條路走了過來,對于兩旁的上萬墨劍山弟子,視若無睹。
這些人基本都沒見過秦渠年,心里均在想,這家伙究竟是誰?好有氣勢的感覺!
墨子恪和墨水青站在殿前的台階下,也在這條通道上,與渠年直面相對,看著秦渠年走了過來,心里也在想,這家伙不愧是一人可抵百萬大軍,果然氣質不凡哪!
但在墨水青的眼里,卻不這樣想,只感覺這個渣男好猥瑣,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還擺什麼造型?真是豬鼻子里插蔥,裝什麼象呢?
這兩個人他都見過,這時就附在墨子恪耳邊,小聲道︰「爹,沒有費飛!」
墨子恪臉色一變,道︰「沒有費飛?」再看他們兩手空空,好像也沒有藥材,那他們來干嘛?來隨禮的嗎?心里就些後悔,剛剛沒有問清楚,他們有沒有拉著馬車過來?
渠年二人走到離他們還有兩丈遠的位置停了下來。
墨子恪這時看著兩人說道︰「你們誰是秦渠年?」
渠年冷冷道︰「我是!」
墨子恪面露不悅,道︰「我讓你把費飛和藥材一起帶過來,你好像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啊?你真以為我是蟬夕的師父,就特別好說話嗎?」
渠年冷笑一聲,道︰「土鱉!不知道我有儲物戒指嗎?」
墨家父子心頭一動,就看向了他的手,果然見到他的右手上戴著一枚戒指, 黑如墨,非常顯眼,看著很有格調。
渠年本來就已經名動天下,後來又搶走了天之眼,更是聲名大噪,在他隱居的這幾個月,天下到處都在流傳著他的傳說,只憑他一個人,就養活了全天下的說書人,很
多說書的把他的故事分成幾十集來講,一天講一集,什麼天之眼,焦魂殘劍,儲物戒指,說得無不詳細,就如同親眼見到一般。
所以墨子恪也听說了他身上有儲物戒指,後來還問過墨水青,墨水青就想起在殷墟鬼城,他把白小牙和楚三敢無故變沒的事情,感覺有這個可能,但他也不敢確認,直到現在,見渠年的手上真的戴著儲物戒指,終于確定,流言是真的。
父子倆喜出望外,本來他能把藥材送過來,就足以讓他們振奮了,沒想到這家伙大概嫌他們還不夠振奮,還買一送一,又送了一個儲物戒指給他們,這可也是無價之寶啊!不要說天之眼了,就單獨這個儲物戒指,就讓他們覺得今天值了。再看看他手里的劍,好像就是忘川河谷里的焦魂殘劍,得之得天下,這更讓他們兩眼放光,感覺這個家伙全身都是寶,怪不得說他一人可抵百萬大軍,光這麼多寶貝,就足以買下百萬大軍,名副其實啊!
在這父子倆的眼里,既然渠年來了,那這些寶貝就已經變成他們的了,所以看著他的劍和戒指,越看越覺賞心悅目。
雖然他們已經決定把這些寶貝全部佔為己有,但墨子恪畢竟也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直接就沖上去搶,這時假裝很鎮定,淡淡說了一句︰「你把費飛變出來讓我看看呢!」
渠年道︰「我要先見到蟬夕!」
墨子恪冷笑一聲,道︰「你覺得你已經站在了這里?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渠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滿是蔑視,道︰「沒有資格談條件,我就不會來。如果見不到蟬夕,我就把這枚戒指毀掉,這枚戒指很脆的,要試一下嗎?」
墨子恪猶豫了一下,對于他來說,渠年現在完全是光腳不怕穿鞋的,自己完全沒有必要跟他爭這一口氣,既然他已經來了,蟬夕也就沒有利用價值了,何況他現在佔有絕對優勢,不要說對方有兩個人,就是兩千個人,也是插翅難飛。雖然他也考慮到,這家伙手上有儲物戒指,里面可能有人,他就算有人,能裝下幾十人也就撐死天了,就算幾十人都是九階高手,他也不會放在眼里。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煉制天之眼的藥材,他不想有一點意外發生,這時就轉頭看了眼墨水青,道︰「把蟬夕帶過來!」
墨水青應了一聲,轉身就進了大殿。
渠年和白小牙就站在原地靜靜等候。
廣場上雖然有上萬人,此時卻是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他們的身上,但這二人卻是視若無睹,如同兩尊雕塑,動也不動,只有清風拂過,撩撥起他們的頭發和衣服,讓這些弟子覺得,這兩人的身上還有一絲煙火氣息。
墨子恪卻是心癢難耐,這時說道︰「蟬夕馬上就出來了,要不你先把儲物戒指交給我,我先驗一下貨,等到蟬夕來了,你就可以直接把她帶走,我絕不會阻攔!」
渠年冷笑一聲,道︰「你說話就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