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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這一點,何在野便也懶得再爭辯,而且他也看到了秦王的意志,一心袒護那個好多年都沒有見到的兒子,他就想不明白,太子陪伴了他這麼多年,也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怎麼就這麼狠心呢?喪事不辦也就罷了,竟然連仇也不幫他報,他跟秦渠年能有什麼感情的?何況上次還親自派人去刺殺他?

其實秦王的心里又怎會不痛?在幫渠年辯護的時候,他也是悲從中來,心如刀絞,可恨這些混蛋一點都不體諒他,不但在他的傷口上撒鹽,還想逼死他另一個兒子,若不是他心智堅忍,真想把這些王八蛋全部給砍了。

卻在這時,邊上就有一個青年男子走了出來,一下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淚如雨下,邊哭邊道︰「父王,你可一定要給我太子哥哥做主啊!他死的好冤哪!秦渠年不顧手足情義,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趕盡殺絕,此等行徑,禽獸不如,應當千刀萬剮。現在太子哥哥尸骨未寒,如果父王不給他做主的話,他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啊!」

這個青年名叫扶虔,是太子同父同母的弟弟。如果說太子死了,這個世上誰最開心?那這個人肯定就是他。

他也一直饞涎太子之位,只可惜他哥哥年輕氣盛,他一直都沒有機會。他認為,只要太子死了,那太子之位肯定是他的,因為他的母親是王後,根正苗紅。所以當他听到太子的死訊時,不但沒有一點傷心,反而高興得一宿沒有睡著覺,夜里還偷偷起來喝了一壇酒,連花生米都不要,他感覺,太子之位現在對他來說,唾手可得。秦國的江山也在向他緩緩招手。

結果後來就听說,渠年回來了。太子沒死的時候,就曾跟他說起過,渠年有可能會搶他的太子之位。昨天晚上,他跟他舅舅何在野吃飯的時候,何在野也說到了這件事,如果秦王不殺渠年,很有可能就立他為太子,所以何在野才會如此心急,處心積慮地弄死渠年,如果讓渠年做了太子,日後再登上秦國大位,他何家在秦國就要失勢了,甚至還有被抄家滅族的風險。

扶虔一听說到嘴的鴨子要飛走了,心里就更著急了,現在見父王沒有處置渠年的意願,心里更是火急火燎,可惜他的腦子還不如他的太子哥哥,想不出高明的方法,只能用著最原始的方法,大打感情牌。

他原本以為,父王看他哭得悲痛欲絕,肯定也會感同身受,痛不欲生,一怒之下,說不定就會斬了渠年。而且自己這一招沒什麼成本,就是幾滴眼淚的事情,也沒什麼風險,就算不能成功,還能顯得自己手足情深,重情重義。

其實他也猜對了一半,他父親心中確實非常悲傷,但悲傷中卻帶著憤怒,本來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的氣,無處宣泄,結果這家伙還不知死活地撞上來。如果他真的是為了太子而傷心欲絕,秦王倒也不會生氣,畢竟兄弟情深,也是情有可原。但知子莫若父,他肚里那幾根花花腸子,秦王看得一清二楚,這時勃然大怒,猛地站了起來,指著他怒道︰「混賬東西。太子是你的兄弟,渠年也是你的兄弟,這些年渠年為了秦國

,一個人流落敵國,為國忍辱負重,你不跟他好好學習,還在這里詆毀他,我看你才是禽獸不如。來人哪!給我把扶虔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扶虔一下嚇得魂飛魄散,抬頭急道︰「父王息怒,我不說了,也不哭了,你就當我是放屁,我再也不說了。」

但外面的侍衛已經沖了進來,快步走到他的身邊,一人架起一只胳膊,就把他向殿外拖去。

扶虔急得大喊大叫︰「父王饒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說話啦!」

秦王听了這話,愈發惱怒,怒道︰「給我往死里打。不把他打得皮開肉綻,不得罷手。」

侍衛們應了一聲。

沒過一會,殿外就傳來扶虔的慘叫聲,就跟殺豬一樣。

這大概有殺雞儆猴的味道,大殿里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秦王听著扶虔的慘叫聲,沒有覺得心疼,反而覺得煩躁,這時就揮了下手,道︰「今天就這樣了。退朝!」說完拂袖就走!

大臣們便也散了,出了大殿,三五成群,交頭接耳,走下台階時,卻見到扶虔正像一條狗一樣趴在地上,有四個侍衛蹲在邊上,按住他的手腳,邊上還站著兩個侍衛,正舉起手里的木板條,打得不亦樂乎。

因為秦王有令,要打一百大板,還要打得皮開肉綻,這可是一個技術活,這就跟夾核桃一樣,夾輕了,核桃容易夾不開,夾重了,容易把核桃夾碎了。所以這兩個侍衛打得非常緊張。

看得出來,這兩個侍衛是高手,所以力道極重,把扶虔打得鬼哭狼嚎!

眾大臣路過他的身邊,都是目不斜視,假裝沒有看到。

扶虔卻看到了何在野,這時叫道︰「舅舅救我……」

何在野轉頭看了他一眼,心道,沒用的東西!嘴上說了一句︰「已經開花了,快打完了,忍一下就過去了。」說完轉身就走。

這時就看到了謝長鴻,何在野便道︰「謝將軍留步!」

謝長鴻便轉身停了下來,說道︰「大良造有何指教?」

何在野笑了一下,道︰「謝將軍就認定渠年公子能坐上太子之位?」

謝長鴻道︰「我不過是一個武將,從來不過問朝堂之事,誰做太子對我來說都一樣,我不喜歡選邊站隊,我只效忠秦王。」

何在野道︰「我看你已經在選邊站隊了。你選擇了渠年公子!」

謝長鴻道︰「大良造如果這樣說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何在野笑了下,道︰「謝將軍今天的恩情,何某一定銘記于心!」

這句話就帶著濃濃的威脅的口氣,謝長鴻便道︰「如果大良造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何在野道︰「我知道謝將軍今天也是迫不得已,如果謝將軍回心轉意的話,一切還有轉機。今天晚上我會在府中設下薄宴,如果謝將軍有空的話,不妨賞臉來小酌幾杯。」

謝長鴻道︰「

抱歉,我晚上還有點事,估計去不了了。」

何在野沒想到他竟然拒絕得這麼直接,微微一怔,隨即冷笑一聲,眼神就變得陰鷙,點了點頭,道︰「既然謝將軍已經選好了路,那就請便吧。」

謝長鴻點了下頭,轉身就走了!

千國商會的辦事效率真的不錯,只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幫渠年選好了宅子。

吃過午飯,渠年幾人便過去看了。

這處宅子比較僻靜,座落于梧桐巷中。這條巷子雖然也比較寬闊,但因為沒有商鋪,幾乎看不到行人。

房屋的主人不在家,由千國商會的掌櫃親自帶著他們來看宅子。

渠年還沒進門,就對這里的環境感到滿意,他就喜歡這種清淨。只是抬頭一看,就見院門上掛著一塊匾額,上書「家和萬事興」,這讓他眉頭一緊,道︰「這家人怎麼這麼沒有品味?掛什麼家和萬事興?俗氣!家和真的能萬事興的話,家家都不用吵架了。」轉頭就對千國商會的掌櫃說道︰「如果房子定下來的話,第一件事就把這塊匾撤下來,換一塊有品味的匾上去,要不然容易讓人家笑話我,我秦大公子就一個大光棍,跟誰家和萬事興?」

那掌櫃點了下頭,道︰「那匾上寫什麼字呢?」

渠年想了想,道︰「就寫‘幽夕小築’四個字!」

掌櫃道︰「什麼幽?什麼夕?」

渠年道︰「幽是幽會的幽,夕是蟬夕的夕,哦不,夕陽的夕!」

蟬夕臉上一紅。

掌櫃就感覺這個秦大公子在佔大掌櫃的便宜,他也不敢定奪,這時就轉頭看著蟬夕,小聲問道︰「大掌櫃,你看行嗎?」

蟬夕的臉上就紅得更深了,道︰「這是秦公子的房子,隨便他寫什麼!」

掌櫃點頭道︰「好!那我現在就派人去辦。」

渠年道︰「房子還沒定下來,等會再說!」

掌櫃點了點頭,就領著他們進了院門。

從掛的那塊匾來看,渠年以為房屋的主人沒有品味,院子里肯定也是一團糟,結果進了院門一看,非常意外,只看一眼,就感覺院子的主人非常有品味。院子雖然不大,卻布置得井井有條,剛進門就有一條青石小路,兩側種滿了花花草草,花雖然還沒有開放,但綠草卻是生機盎然。草地上還種著幾顆梨樹,枝丫上已經有了點點萌芽,可以想象,當梨花盛開的時候,白色的梨花像雪花一樣飄下來,落在青青草地上,是多麼惹人向往的場景。

渠年觸景生情,忍不住說了一句︰「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

蟬夕微微一怔,道︰「我以為秦公子沒有讀過多少書,沒想到這般有才華,出口成章啊!」

渠年謙虛道︰「隨便說著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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