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年這時望了下燕國軍隊的背影,說道︰「這次既然天火宗宗主的女兒都來了,那想必也是為了月復吻草,而且燕國太子也來了,還派了這麼多的人馬過來,那肯定是勢在必得!」
費飛道︰「這還用說嗎?用**想也想得出來!」
蟬夕這時說道︰「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抓緊時間進谷,搶在他們的前頭!」
費飛說道︰「這個倒是不急的,他們肯定也不知道月復吻草長在哪里,他們也是進去踫運氣的。」
楚三敢道︰「你怎麼知道人家不知道?萬一人家知道呢?沒看人家是有備而來嗎?你沒看你的女人都做向導了嗎?如果她心里沒有一點逼數,敢對太子指指點點的嗎?」
渠年道︰「你還別說,三敢分析得還有點道理。」
楚三敢的臉色就驕傲起來,道︰「我本來就冰雪聰明,從來不說沒道理的話。」
費飛不屑道︰「拉倒吧!有個屁道理。這里都有幾百年沒人來過了,他們又沒有進去勘察過!」
楚三敢道︰「萬一人家幾百年前進來的時候已經留下線索了呢?可能那時月復吻草還沒有長大,人家就畫了一張地圖,留給了後人。」
費飛道︰「我們聊的是正經事,不是來听你編故事的,如果有月復吻草的小苗,不能移植回去自己養嗎?」
楚三敢道︰「肯定是因為地理原因啊!別的地方養不活,要不然別的地方怎麼沒有月復吻草?」
渠年道︰「好了,都別爭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跟上他們,只要跟上一段路,就知道他們有沒有目的性了!」
費飛道︰「我不跟,要跟你們自己跟,你們根本就是居心不良,不知道白斬絮跟我有過節嗎?這要是被她發現了,我可能又被折磨得體無完膚,當然,你們這麼丑,肯定體會不了這種被人覬覦的感覺。像我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人,一個假胡子根本遮擋不住我的鋒芒,這麼一個出色的男人,隨便往哪里一站,都是那麼顯眼,那麼奪目,就算塞在草垛里,草垛都發光。所以你們別想坑我。」
渠年長嘆一口氣,道︰「看來你被那個女人傷害的確實挺深的,談虎色變哪,現在我真的完全能夠想象到那個月白風低,小雨纏綿的夜晚,是何等的慘絕人寰,滅絕人性!」
費飛道︰「秦渠年,你把月黑風高換成月白風低,把大雨滂沱換成小雨纏綿,你以為你偷梁換柱,我就听不出來了嗎?王八蛋,你別怪我跟你翻臉,我告訴你,我翻起臉來我自己都怕。」
渠年呵呵一笑,道︰「好吧!那我們就不跟他們進去了,那我們再等一會兒,也要照顧一下費飛的感受。」
費飛抬頭看了下天,道︰「今天陽光真好!春光無限,好想放風箏。」
楚三敢道︰「費飛,你不覺得你這個話題轉的很生硬嗎?」
費飛白了他一眼,道︰「滾!」
幾人便又在陽光下站了一陣,等到燕國的人完全進谷了,費飛還覺得不放心,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向谷口走去。
快到谷口時,忽然听見後面又傳來轟轟隆隆的馬蹄聲,光听聲音,就感覺後面陣容強大,跟燕國的人馬相差無幾。
幾人轉頭一看,果然就見到東南方向跑來一隊人馬,差不多也有上萬人,也像是一陣沙塵暴刮了過來。
快到谷口的時候,這隊人馬才停了下來,渠年幾人卻是臉色一變,因為來的竟是趙國人馬,而領頭一人竟是信嘗君!
渠年的心里不由一陣感慨,他跟這個信嘗君真的好有緣分哪!不管在哪里都能遇得著,真的是冤家路窄啊!
因為渠年準備進谷,所以走在正中央的位置,本來他們就是回頭看了一眼,一看是信嘗君,連忙就把頭轉了過去,假裝漫不經心的樣子,馬蹄也沒有停歇。
不過他們就跟看見鬼一樣,急忙轉頭,這反常的舉動就引起了信嘗君的注意,
而且對方的馬速明顯加快了,偷偷踢馬肚子的動作,顯得尤為拙劣。
但信嘗君畢竟只是遠遠看了一眼,渠年等人還貼著胡子,雖然心里起疑,但也沒有多想,不過邊上的酒叔卻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這家伙太邋遢了,跟乞丐沒有區別,特別是跟渠年這幾個光鮮亮麗的人站在一起,顯得特別顯眼,格格不入。
信嘗君靈光一閃,這不就是殷墟鬼城里的那個老頭嗎?當時一直都跟渠年走在一起!
本來看渠年幾人鬼鬼祟祟的樣子,心里就有些懷疑,現在心里又有了靈感,再看渠年幾人,都不用看臉,不要說他們的臉上貼著胡子,就算拿刀砍上十刀八刀都已經不重要了,光看背影,信嘗君就是心頭一動,不就是秦渠年那幾個人嗎?連人數都沒有變。就這樣還想蒙混過關,這是來考驗他的智商的嗎?
信嘗君這時大叫一聲︰「秦渠年——」
渠年長這麼大,第一次因為人家叫他的名字而感到恐慌,好像是鬼差準備勾他的名字了,心一下涼了半截,但他沒有回頭!
費飛也認得信嘗君,也知道渠年和他的過節,這時嚇得魂飛魄散,這時急得頭上又冒汗了,小聲道︰「你怎麼回事?怎麼露個**給人家,人家也能認出你的臉?」
渠年道︰「肯定是他認出了酒叔。」
費飛急道︰「那怎麼辦呀?」
渠年道︰「還能怎麼辦?跑啊!」
幾人本來就沒有停下腳步,而且處在加速狀態,一听這話,就狠踢了下馬肚,幾匹馬長嘶一聲,就急速向谷口跑去!
信嘗君叫了一聲,見渠年沒有答應他,就準備再叫一聲,如果渠年還不答應他的話,他就要上前盤問了,畢竟他也只是心中懷疑,也不能完全確定,畢竟那天他親眼看到秦渠年和陵陽君一起跑了,此時的他應該在齊國,而不是在這里,何況就算在這里,也不應該就這幾個人。要不然根本不需要多此一舉,直接就上前拿人了。現在見前面幾個人跑了,心中再無疑惑,此人必是秦渠年無疑!
他在秦渠年的手里一共栽過三次跟頭,一直在殷墟鬼城,一次在呂宋關外,一次在王都,這三個跟頭都摔得不輕,摔得他灰頭土臉,顏面全無,雖然最後一次摔得輕了一點,甚至還帶回去一個勁爆的消息,就是那次發簪的消息,可惜他不知道發簪的秘密,這讓趙王對他失望透頂,終于才發現他難堪大用,所以便讓他來忘川河谷找寶貝,畢竟找寶貝這種事情不需要腦子,完全憑運氣,往往腦子越不好的人,運氣越好,經常踫到狗屎運。
所以信嘗君來的時候,也感覺自己是大材小用,心里還在忿忿不平,但現在卻不這樣想了,望著渠年的背影,所有家仇國恨一下涌上心頭,感覺自己終于英雄有了用武之地。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這次運氣不錯,還沒進谷,就撿到這麼大的便宜,這時喜出望外,大手一揮,大聲道︰「給我追,把他們碎尸萬段!」
上萬人就揚起馬蹄,向谷口沖了過去,馬蹄聲如同萬鼓齊擂,震耳欲聾。
渠年幾人這時已經沖進了谷口,山谷寬約五丈,兩旁壁立千仞,如同一個高大的門框,往上望去,是一線天,往前望去,也是一線天,這個山谷好似別人用刀斧鑿出來一把,石壁光滑整潔,更像是立模澆灌出來的混凝土。
他們七匹馬走在這山谷里,比較寬敞,發足狂奔也不受影響,但後面的信嘗君有上萬人馬,一下涌到谷口,堵住了,把信嘗君急得哇哇大叫,好不容易帶著幾百個擠了過來,先追了上來,後面的幾千人就讓他們自己慢慢疏通吧。
雖然是幾百人先追了上來,但對渠年幾人來說,也是壓倒性優勢,轉頭一看,也是無比慌張。
楚三敢這時就抱怨費飛︰「都怪你,非要在外面曬一會兒太陽,只有王八才喜歡曬太陽,現在曬出問題來了吧?要不然我們現在都已經進谷了,哪里還會遇到這種事情?」
費飛道︰「怪我咯?要怪只能怪你師父**大,露個**給人家都能認得出來,你說這事干的?再說了,信嘗君又不是找我的茬,而是找你們的茬,我跟他無冤無仇,我還怪你們連累了我呢。你看看你們混的,到哪里都能遇到仇人,我平常就經常教導你們,出門在外,與人為善,不要跟斗雞一樣,到處去豎敵,現在捅下大簍子了吧?」
楚三敢道︰「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在沒遇到我們之前,你還不是被天下人追殺得走投無路,白天只敢躲在水底下混日子,狼狽如狗,你還好意思說呢?」
費飛就感覺有點驚訝,自己口齒伶俐,從來沒有把楚三敢這個憨貨放在眼里,這兩天怎麼會經常被他懟得無言以對呢?難道是因為許久不見陽光,自己變傻了?還是這個憨貨變聰明了?
費飛這時便不再理他,如此緊張刺激的時刻,吵贏了有什麼意義?這時就轉頭看著渠年道︰「秦渠年,快想想辦法啊!」
渠年道︰「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別直呼我的名字,叫我秦公子!」
費飛道︰「秦公子,哦不,我叫你秦大爺了,你快想想辦法呀!」
渠年道︰「人家對方那麼多人馬,我能有什麼辦法?」
費飛道︰「你不是挺聰明的嗎?你不是一人可抵百萬兵馬嗎?就這麼一點人馬搞不定嗎?」
渠年道︰「你不也挺聰明的嗎?那你怎麼就想不出好辦法呢?」
費飛又被懟得無言以對!
渠年道︰「只能閉著眼楮往前跑了。」
費飛道︰「但一直往前跑也不是個事啊,後面這幫畜生緊追不舍,一看就是不死不休的眉頭啊!這里面是山谷,一共一百多里地,馬上就跑到絕路了。」
渠年道︰「這跟我長得帥有關系嗎?」
費飛咬了咬牙,道︰「剛剛那句秦公子和秦大爺我收回,王八蛋,我是瞎了眼才找你們合作,這次如果能夠逃出去,我一定跟你們散伙,散伙飯都不會跟你們吃。」
渠年道︰「你別翻來覆去總是說這句話,我听得耳朵都起繭了,你說點新鮮的行不行?」
費飛嘿嘿一笑,道︰「好好的氣氛給你打破了。其實我感覺這句話挺吉祥的,每次我一說這句話,你就可以逢凶化吉,百試不爽。」
渠年道︰「那是因為我有能力逢凶化吉,而不是因為你這句屁話。」
費飛道︰「那你的能力拿出來呀!」
渠年道︰「你沒看到後面的追兵越來越遠了嗎?只要我們保持這個速度,馬上就可以把他們甩掉。」
費飛轉頭看了一眼,信嘗君真的被他們越甩越遠了,剛開始最近的時候,不足一里地,現在離他們的距離明顯有一里開外了!大概是因為他們在外面曬了半天太陽,跨下的馬歇過勁來了,而信嘗君的馬經過千里奔波,一刻未頓,已經精疲力盡,所以才會跟他們拉開距離。
費飛心下一喜,看來還是有希望逃走的嘛!只要把這群人甩掉了,找個小樹林再化化妝,出來又是一個精致的男孩。
只不過他的想象非常美好,現實卻非常殘酷。
這條峽谷很長,約有二三十里地,再往前走,就慢慢變得開闊,變成了一個喇叭型,快要出谷的地方,有五六里地寬。
結果他們現在才發現,燕國的那群禽獸走了半天,還沒有進谷,現在上萬人馬都堵在谷口,大概是他們已經能看到谷內的情景,所以這些人都很好奇,本來走成一字長蛇,現在雖然還是一字長蛇,不過卻是橫著的,而且他們大概在商量對策,完全停了下來,仗著人多勢眾,好狗也開始擋道,一邊看風景,一邊聊著天,把谷口堵得死死的,也不管後面的人有沒有意見,著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