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鄭韜點點頭，「請前輩指點。」
看到鄭韜恭敬的樣子，莫凡心中大為滿意。
他此來，就是為了指點鄭韜解決王華之事而來。
「把你們的調查結果，與本座細細道來。」
鄭韜聞言，也不隱瞞。無論是出于本身對戰皇莫凡的崇拜，還是愛屋及烏，從莫輕狂身上轉移過來的信任，鄭韜對于莫凡都不曾有太多懷疑。
「前輩，從三個月前，我們對于王華的調查，便已經秘密進行。在這期間，從我們掌握的信息如下︰王華，北州人士，靠近邊界，自幼家貧，父母被藍焰帝國擄掠亂兵殺害，孤身一人藏于枯井之中逃得性命。」
「後刻苦求學，于十六歲科舉考取文試狀元，步入仕途，同時開始修煉之路。」
「進入朝堂後從底層小吏做起，事無遺漏，處置公正！每遷一地，必受百姓愛戴，萬民相送。七十年前，官拜丞相，一直宰輔我朝至今，現年一百一十二歲，武王一品。」
「高中後與發妻相濡以沫，所住府宅乃陛下所賜，從不雇佣僕人。每年俸祿除了維持相府生活開銷之外，盡皆捐給了平民們。」
鄭韜將王華的基本信息說了出來。
「這麼說，王華與藍焰帝國血海深仇，斷不像是敵國奸細啊。」莫凡模了模下巴，喃喃道。
鄭韜搖搖頭︰「不能肯定。正是如此的背景，才是最能掩蓋他真實身份的保護色。此事莫輕狂也分析過，水至清則無魚，越是干淨，越容易髒。」
莫凡心中暗笑，哪里是莫輕狂分析的，這是我說的啊。
不過莫凡不能表現出來，繼續道︰「所以，你們懷疑他是敵國奸細。據你之前所說，王華指使殺手刺殺莫輕狂，但有官員頂罪，王華也對其孫王宇的罪證供認不諱，最後甚至請辭乞骸骨？」
「他哪里是請辭？根本就是以退為進！他話還沒說完，滿朝文武齊齊求情，說什麼帝國離不開王相，陛下離不開王相之類的。」鄭韜嗤笑一聲。
「整個朝堂，仿佛都是他王家的了，陛下也請他就任，對于王宇所謂的罪責，也不過是重拿輕放了事。王華回家，還還想殺了他孫子以謝天下。最後還是被王夫人以死相勸，最終打斷了王宇兩條腿。」
「那名自首頂罪的官員呢？你們有沒有審處什麼來？」
鄭韜搖頭︰「哪里有機會審他？當朝便自盡了。」
「這麼說來，豈不是更坐實了王華伏殺莫輕狂的罪責？」
鄭韜苦笑不已︰「坐實又如何？他是個聰明人，身上太干淨，就自己給自己潑髒水，別說是設計伏殺莫輕狂未果，就是他當著眾人的面親手擊殺莫輕狂，他的地位依舊不可動搖！」
「這是他近百年積攢下來的民心啊！」
「所以因為這些髒水，你們再一次在調查他是否通敵的進程上停滯了？」莫凡問道，「既然王華本人毫無破綻，那你們有沒有調查他身邊的人？」
「即便他是敵國的奸細，情報也需要送往藍焰，他與那些人接觸過，再從中排查藍焰帝國的接頭人，這個你們不會嗎？」
鄭韜無奈︰「我們當然做過，他這百年來接觸過的任何人，包括他家里接觸過的任何人，甚至家中拿出去過什麼物件，我們都調查得清清楚楚。」
「沒有一點蛛絲馬跡？」
鄭韜苦澀搖頭，一直以頭腦為傲的他與花格兩人，被王華碾壓了。
以現在的情況，他們得到的結果就是，要麼王華不是敵國奸細，要麼王華的智慧遠在他們二人之上！
莫凡撇了撇嘴︰「真蠢，把王華平日里經常接觸的人，都跟我說一遍，你都記得清楚吧。」
鄭韜嘆息一聲︰「王華平日里深居簡出，滿朝文武絕大部分都是他的門生，但是下朝後，王華從來都是大門緊閉，從不見客！任誰來送禮都不收，反而會將其轟出去。因此往日來往相府最多的人。只有花格了，他們二人頗為投緣，常常一起切磋詩詞。」
「王華做得很絕，幾乎是一個清官的典範！就連被他救助過的百姓們，想要表達感謝，王華也不給任何機會，見都不見。關于此事，還有一個特別有意思的故事。」
「什麼故事？」莫凡眼楮一亮。
「很多年前，王華還外放為官的時候，救了一位被山賊劫道的行腳商人，不僅救下他的性命，為他取回了貨物。」
「後來那位商人的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已是我天玄有名的巨賈，貿易範圍遍布天玄與藍焰兩國。」
「發跡以後，這位商人不忘救命之恩，逢年過節必會前往王華府上贈禮感謝，卻都被王華連人帶東西扔了出來，從未收過一次。」
「但這商人也執著，王華不收。他便散給百姓，稱是王相所賜。帝國何處出現天災人禍，這商人也是傾力相助，捐獻巨資。」
「人們都稱他是天玄的第二個國庫，更多的人稱他張大善人。」
莫凡聞言啞然失笑︰「你們都是傻子嗎？這不明擺著就是接頭人？」
「逢年過節必去拜會，這就是定時交換信息了！散財散物收攏民心。不也是王華慣用的手段？」
「還有這位張大善人生意遍布兩國，有多少機會與藍焰取得聯系？最重要的，王華十六歲才習武，又兩袖清風，他憑什麼可以在百年之內修成武王境界？你真當做善事可以增長修為麼？」
「他的背後定有一個巨大的財團支持，我斷定，一定是這個張大善人！」
莫凡言之鑿鑿，他的斷定不需要依據，這本來就是事實，張大善人就是王華與藍焰帝國之間的聯系樞紐。
鄭韜卻是沒有恍然大悟的樣子，而是一臉沉重︰「前輩，您以為我們沒有懷疑過這個張大善人？前段日子，張大善人又去相府送禮，傅卿親自蹲守，他們的話里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于帝國的消息，甚至，我們左譯右翻，也得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來。」
「事後我們還悄悄地搜查了張大善人的府邸，一點記錄消息的紙條都沒有。在傅卿的眼皮底下，王華也不可能在把張大善人扔出去的時候做什麼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