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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長大了,一切就會變。小的時候還能夠一起上樹,一起抓螞蟻,等大了總會有別的事情要去忙碌,在一起的時間就少了,不容易那麼親近,觀念也會發生改變。」蘇醒點頭。

和陳進正聊著的時候,童望君走了過來,將話筒遞給蘇醒︰「你也唱一首歌吧。」

「我不唱,你們唱,我坐著听一听就行。」蘇醒擺手。

「過來了,怎麼能夠不唱歌?」童望君說,「你歌唱的那麼好听,唱一唱吧。」

「我五音不全你又不是不知道,讓我唱,會死人的。你唱的挺好听的,我听你唱歌就很好。」蘇醒說。

「市高級中學的元旦晚會舒雅唱的那首童話鎮不是你寫的歌詞嗎?你連歌詞都會寫,怎麼不會唱歌?」童望君說。

蘇醒有點訝異了︰「你怎麼知道元旦晚會上舒雅唱的童話鎮,你看電視了?」

江城衛士並非芒果台,影響力不大,收視率也沒有芒果台那麼高,在省內有一定的名氣,能夠排到前列,但是放在全國也只能排到中下游。

別說跟芒果衛視,京城衛士,東方衛視,以及第一夢想頻道這些衛視頻道比,就連其他一些省得衛視台也比不過。

蘇醒不相信童望君看了江城衛視的新聞報道,至于楚天都市報應該就更沒可能了。

「沒看電視我就不能夠得到市高級中學的消息嗎?自然有人告訴我這些。」童望君說,「包括你在元旦晚會那天的演講內容我也知道,我現在有點懷疑以前你跟我說你五音不全,是不是騙我的?」

「真的沒有騙你。」蘇醒苦笑,「農村出來的孩子哪能夠比得上你們城里的孩子?你們早就接觸了網絡,接觸了ktv,有錢也有精力,更有那個意識去培養自己各方面的興趣愛好,可我們沒有那個條件。能夠吃飽飯,穿暖衣就夠了,跳舞唱歌這些東西都是奢侈品。」

「矯情個什麼勁,讓你唱你就唱,不唱你到ktv來干什麼?」胡宇嗆聲。

「蘇醒是我朋友,是我請他到ktv來,你要是不滿意,我和他一起走。」童望君回頭看著胡宇。

「胡宇也就是說一說,他脾氣沖了一些,最近他心情不太好,但沒有要趕人的意思。」宋子浩打圓場,「五音不全不會唱歌很正常,不過一首歌都不會唱這有點說不過去,至少國歌會吧?」

「你們真的要我唱?」蘇醒問。

「反正就是玩,這又不是歌唱比賽,更不是上台表演,五音不全也沒有關系,權當是發泄。」宋子浩點頭,「你要唱什麼歌,我去給你換。國歌,或者讓我們蕩起雙槳,再或者兩只老虎?」

「我先說好,等會唱的不好,吵著你們了,你們別怪我。」蘇醒提前打招呼。

「不會怪你。」宋子浩非常肯定。

「給我點一首從頭再來。」蘇醒吩咐肖咪。

肖咪翻了一個白眼,不情不願挑了從頭再來這首歌︰「這什麼歌,我都沒听過。」

從頭再來創作的背景其實是為了公益,97年國有企業改革全面展開,國企不再是鐵飯碗,大批的工人紛紛下崗,為了鼓勵下崗工人重新樹立信心,鼓起勇氣再就業,中央電視台拍攝了一組以下崗再就業為題材的公益廣告,從頭再來配合公益廣告而做的主題宣傳公益歌曲,也是其中影響較高,最能打動人心的歌。

蘇醒自從听過之後就喜歡上了。

這首歌整體的曲調和旋律在蘇醒听來,其實和童話鎮有著類似的地方。听著會感覺到有一些憂郁,可在這股憂郁之中又有一股奮發向上的動力,就好像埋在泥土之下的種子,身在黑暗之中,卻有著強烈突破黑暗,突破桎梏的心。

什麼時候最有快感?

快要突破黑暗,但是還未突破黑暗的臨界點。

子彈上膛,快要噴薄而出,卻又未盡出的時候。

接過童望君手中的話筒,蘇醒舌忝了一下嘴唇,稍微醞釀了一下。

昨天所有的榮譽

已變成遙遠的回憶

辛辛苦苦已度過半生

今夜從又走進風雨

我不能隨波浮沉

為了我摯愛的親人……

「唱的還不錯啊,甚至說感情非常到位,他怎麼說自己五音不全?」陳進跟童望君說。

「他這個人就喜歡藏拙,似乎周圍的人都居心叵測,所以非得要將本事全都藏起來,才會不那麼耀眼。」童望君說,「可他藏不住的,就像是黑夜中的光亮,那麼耀眼,如何能藏?」

蘇醒停頓了一下,忽然回頭沖童望君指了一下耳朵。

包間里的人沒明白他的意思。

下一刻,蘇醒的聲音異常洪亮。

心若在夢就在

天地之間還有真愛

看成敗人生豪邁

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

「你能不能夠小點聲音?」肖咪耳朵遭受重擊,慌忙堵住,向蘇醒抗議。

蘇醒全然不顧,仍舊極力嘶吼,過了好幾分鐘之後才停歇下來,轉過頭,發現ktv里就只剩下童望君一個人︰「他們人呢?」

「全都被你給嚇跑了。」童望君表情有點難以描述。

「早就跟你們說過我五音不全,不適合唱歌,你們非得要我唱,現在怎麼辦?」蘇醒放下話筒,坐到童望君身邊,「他們都走了,你怎麼不走?」

「嘶吼了一通,是不是感覺舒服多了?」童望君問。

「是舒服了許多。」蘇醒點頭。

蘇醒打量了一下ktv,大學同學聚會,每次他唱歌就只唱兩三首,從頭再來是其中必點的歌曲,每次那個身影都會陪在他身邊,蘇醒剛剛又想起了她。

總是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刻意的去打擾彼此,前世的一切已經成了過去,這一世兩個人之間沒有交集,就好像兩條平行線,沒必要再糾纏在一起,畢竟在一起的時候過得不是那麼如意,彼此之間看不慣,總是盯著雙方的缺點,吵吵鬧鬧,都疲憊。

可現在經歷一些似曾相識的場景的時候,腦子里就會想起她。

蘇醒嘆了口氣。

有些東西,或許已經融入了骨子里,想要相忘,卻又忘不了。就像那首歌,昨天在記憶里生個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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