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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嘉嘉確實在做題, 反正這本練習冊老師估計最近會布置這個作業,還不如提前寫了,估計老賀短期內心情都好不了了, 提前寫完也能給晚上做作業的時候減少一點負擔。

費恩俊出了事之後,陳蘇笑就格外乖巧, 原本藏在課桌抽屜里的指甲油也沒敢拿出來, 就翻著一本課本在那兒干看發呆。

唐嘉嘉刷了一會兒題,見她這樣,忍不住說, 「你知道費恩俊不對勁?」

陳蘇笑訕訕說,「原本不知道的,葉立秋提醒過我離他遠點。」

在知道他們三個會被分到一個班之後,費恩俊就很熱情,他其實不止對陳蘇笑很熱情, 對大部分人都挺熱情的。

比起冷淡的葉立秋, 陳蘇笑當然對熱情的費恩俊更有好感。

甚至就在前兩天,有一次晚上費恩俊還約她出去唱歌來著, 後來因為太晚了, 她家里沒讓她去, 這才爽了約。

不過, 就在轉學來的那天早上,她和費恩俊聊天的時候, 葉立秋忽然當著費恩俊的面提醒了她這麼一句話,讓費恩俊老大不高興, 搞得陳蘇笑也很尷尬。

在之前那家私立學校的時候,因為是小班化教學,陳蘇笑和費恩俊、葉立秋不在一個班級, 所以和他們都不熟。但是費恩俊、葉立秋那時候起就一直是一個班的,陳蘇笑原本以為這倆男生有矛盾。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有矛盾」那麼簡單。

唐嘉嘉若有所思,這一上午陳宇清都沒回來,當然,他可以用更隱蔽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可以悄悄報警,或許費恩俊就會被暗中帶走,也不會驚擾到班上的同學。

但是,最後他選擇了這種光明正大的方式,這或許不夠低調,于他自己沒有什麼好處,可對于高一這些既成熟又不成熟的學生來講,這種方式卻無異于給了他們一場震撼教育。

課堂上報警,警察在學校直接將人抓走,哪怕是再中二到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少年,這會兒心中也必然會有些觸動的。

有些底線,絕對不能觸踫。

他們正處于一個曖昧的年齡,既抵御不了誘惑自制力差容易學壞,又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再說了,有些事看似離我們很遠,其實說不定就在身邊。

費恩俊原本也未必是個壞孩子,除了愛炫耀,他為人確實還算熱情的,因為家里有錢,或許就被誰帶著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大家被耽擱了兩節課,到下午的時候已經恢復了正常,該上啥課上啥課,包括陳宇清也正常回教室上課了,他回來的時候差點沒被唐嘉嘉笑死,因為在他走進教室的剎那,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大家居然「啪啪啪」鼓起掌來,于是,他就在這種「迎接英雄」的氣氛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這歡迎儀式讓見多識廣的陳宇清哭笑不得,倒是唐嘉嘉真的快要笑死了。

而今天下午的課,大家都上得格外精神,原本下午第一二節課正是容易打瞌睡的時候,今天所有同學上課的時候都比平時要規矩幾分。

哦,只除了最後一排那個孤零零的一直空著的座位——看來今天葉立秋根本不是遲到,而是直接曠課一天。

下午第三節課是歷史課,教歷史的張老師正站在講台上激情澎湃地講大唐盛世,大家也正听得入神時,忽然一個尖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哪個是費恩俊的同桌?」

大家齊齊往門口看去,只見一個穿著大紅色毛呢裙,配一件某奢侈品品牌外套,挎著昂貴的真皮名牌包的女士站在門口,或許是因為她的身材實在是有些胖了,衣服和裙子顯得不是很合身,緊繃繃地讓她愈加顯得臃腫。

不過有一說一,從她的穿著打扮到妝容發型,全都透著一股盛氣凌人絕對是來找茬兒的架勢,還是很能唬得住人的,比如班上的同學們,先是被她嚇了一跳,然後就不受控制地往陳宇清看去。

這不能怪他們,不過是正常的條件反射而已。

沒等這位女士冷笑著往教室里闖,陳宇清就自己站了起來,大步走到了教室門口,「我是,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她話也不說,抬手就要打人,陳宇清自然不會客氣,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試圖扇過來的手,「不管您要做什麼,這樣子恐怕不太禮貌吧。」

「禮貌?你害得我兒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抓進去,害得我們費家丟了大臉,就這我還給你講什麼禮貌?」她尖聲說著,掙扎了兩下發現面前這個女圭女圭臉的秀氣男生手勁居然大得很,她怎麼也掙月兌不開,于是穿著高跟鞋的腳抬起來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陳宇清踩去,看起來熟練得很。

這一下如果踩實了,陳宇清的腳骨不骨折也得骨裂。

唐嘉嘉蹙起眉,她知道陳宇清能夠應對這種情況,于是仔細打量了那位女士一眼。

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是費恩俊的媽媽,從眉眼之間也能看得出來費恩俊和她長得還挺像的。

上午費恩俊被抓走,下午他媽媽就來學校找陳宇清的麻煩,看起來她非但不覺得兒子有什麼錯,反倒橫得很。

這樣溺愛……本質已經是溺殺了吧。

陳宇清輕松躲過這一腳,外表看起來還是很從容,他本身又不是真的高一學生,不會因為這點兒事就失措的,「您是費恩俊的媽媽吧,您不去公安局看他,跑到學校來找我有什麼用呢?」這話听起來很有些諷刺。

這時候,因為事發突然還呆站在講台上的張老師也反應過來了,急忙跳下講台,隔在了兩人之間,「干嘛呢干嘛呢,這位家長,您這樣跑到學校里來騷擾我們的學生,我可要喊保安了!」

費恩俊媽媽剛被陳宇清的話氣得不行,听到張老師說叫保安,「你叫啊,我剛好也叫我家的保鏢進來,看看誰能打得過誰!怎麼,他是學生,我兒子就不是你和平中學的學生是吧,你們就眼睜睜看著他被警察抓走,就這麼庇護這個背後捅刀報警的x崽子!」

唐嘉嘉這邊听得都忍不住有些驚訝了,這位阿姨,邏輯真的很驚人啊。

張老師顯然也被她這番話給驚到了,上午的事他是知道的,不管怎樣,陳宇清都算得上是有功勞的,費恩俊這樣的學生繼續在學校里,不說他自己這問題大了,要是帶著其他同學也進了這個坑,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真沒想到這位家長居然還覺得學校沒有「保護」好費恩俊,呃,這要怎麼保護,給他提供一個安全可靠穩定舒適的環境讓他自由地想吸就吸?

這邊的聲響顯然有點大,已經驚動到了別的班級,這會兒正是上課時間,學生們不能出來看熱鬧,但老師還是可以探頭看一眼的,沒過多久,校長辦公室那邊就有了動靜,半禿頭的教導主任和孔副校長一起匆匆往這里趕來。

這時候,紅裙女士還站在高一(2)班的門口破口大罵,陳宇清面無表情地在她對面站著,忽然開口,「您再罵一句,我又要報警了。」

女士一下子噎了一下,冷笑說,「你報啊!」

陳宇清毫不客氣,又一次報了警,並對著電話那頭冷靜地說,「有一位女士闖到我們班級來,對我進行了人身威脅,而且,她神態癲狂,我懷疑她有一定的精神疾病或者是服用了某種藥物——我們班級里都是未滿十八歲的未成年人……」

紅裙女士︰「……」

她倒是沒想到,這位居然說報警就又報警了,作為一名要面子的「貴婦」,她當然不想被警察帶走,「你盡管報警,就你們這片兒派出所的幾位我們家哪個都熟得很,我倒要看看他們會不會來!」她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不太足,看來連派出所的片警,她都未必收買到位了。

首都這地界,有錢人實際上是不少的,但能真正橫得起來的,也不至于去上那個除了貴其實根本不靠譜還搖搖欲墜的私立學校了。

陳宇清挑起眉,「哦,那我們可以等一等看。」

警方那邊人還沒來,這邊教導主任和孔副校長已經到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教導主任一到,就大聲說著。

張老師趕緊過去,把事情低聲和教導主任一說,教導主任那兩道濃眉就皺了起來,他朝著孔副校長看了一眼,卻忽然發現孔副校長正在往教室內瞥,不知道在看什麼。

唐嘉嘉的感官其實還是很敏感的,再加上孔副校長看她的時候也沒多做掩飾,她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孔副校長的視線。

然後,她看到孔副校長和陳宇清交換了一個眼神。

好了,可以確定了,這位是陳宇清在學校里的後台吧,嘖嘖,怪不得來得這麼快。

很可能陳宇清的學籍什麼的,都是這位副校長安排的呢。

「這位女士,」孔副校長開口了,「您說我們和平中學沒有保護好您的兒子,不好意思,您的兒子到我們學校這總共才第二天,我們確實還沒這個榮幸承擔起監護他的責任。而且,他現在是違反了法律,按照學校的規定,這屬于嚴重違紀行為,我們學校已經進行了討論,決定對費恩俊同學予以開除,所以,從今天起,他不再是我們和平中學的學生,而陳宇清同學是我們的學生,我們學校要對他負責任,所以請您盡快離開,否則我們將會讓保安請您離開這里。」

紅裙女士一下子愣在原地,好幾秒之後才叫了起來,「我兒子才剛轉學過來,你怎麼能就這麼開除他!」她急中生智,「我兒子還未成年,你們這是在侵犯我兒子受教育的權利!」

「為什麼不能呢?他觸犯了法律,這是嚴重違紀行為,學校有權開除他,」孔副校長也是一位女士,穿著深灰色職業套裝的她看起來很優雅,語言卻很犀利,「很抱歉,高中已經不是義務教育了呢。」

這邊剛說了幾句話,警笛聲就響了起來,費恩俊媽媽說的「派出所不會來」並沒有出現,反而警方來得比誰都快。

唐嘉嘉坐在窗邊無聲無息地笑了起來,啊,她覺得剛剛陳宇清應該不是打的110吧,這位女士把小陳同志整得挺生氣啊。

這時候,班里頭一下子又活泛起來了,之前費恩俊媽媽氣焰囂張,大家難免也有些受到壓制,會覺得陳宇清這樣舉報人家會不會是無端招惹麻煩。

現在看到陳宇清一點兒事沒有,看來倒霉的還是費恩俊媽媽本人,大家的心里頭一下子就舒坦了。

有些事,沒有那麼復雜,但也沒有那麼簡單。

所以這會兒,陳宇清必然是不可能忍氣吞聲的。

警方那邊來的人不少,幾乎是毫不客氣地把還想撒潑的費恩俊媽媽給帶走了。至少在同學們看來是相當解氣的。

唐嘉嘉卻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她看到教導主任向著領頭那位迎過去,熱情地招呼著,叫他「任局」。

哦,這麼一件小事,居然來了位局長?

等一下,看這位任局和孔副校長說話的姿態……他們很熟?呃,或者本身是夫妻吧,畢竟太過親密了,看年紀應該差不多。

陳宇清沒有去和這位「任局」打招呼,仿佛兩人完全不認識的樣子,但唐嘉嘉敢肯定,他倆肯定認識,說不定剛才那個電話就是打給他的。

陳宇清回教室,同學們又非常不吝嗇地給了他一陣掌聲,還有人歡呼起來,仿佛又在迎接一位打了勝仗的戰士,這會兒陳宇清臉皮也厚了,非常從容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給那位任局打了電話?」唐嘉嘉悄悄說,還注意著沒讓陳蘇笑听見。

陳宇清搖頭,「沒有,我確實是打給了分局那邊,不過不是給任局本人打的,我可沒那麼大的面子。」

「那他怎麼親自來了,是孔副校長的面子?」唐嘉嘉猜到他們是夫妻,自然有了進一步的猜測。

陳宇清意味深長地說,「不,我覺得是你的面子。」

唐嘉嘉︰「?」

有些事唐嘉嘉不知道,陳宇清是知道的。

任局,是看過紅色檔案的人,他不僅知道陳宇清的身份,還知道唐嘉嘉的特殊。

這鬧事都鬧到唐嘉嘉跟前了,這還得了,任局可是記得他看紅色檔案那天上頭的交代的。

「她希望擁有正常的學習生活,不希望受到太多打擾。」

于是,任局親自來了。

陳宇清說的沒錯,這里面,大多其實是……

唐嘉嘉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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