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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弱逼的好處

「住手!」

這個時候,覆國天罩之內,苟無月姍姍來遲的喝聲才傳了過來。

可精神領袖被一掌抽爆腦袋所帶來的恥辱,聖奴中人,又哪一個可以忍受得住?

戰斗,可還沒完呢!

再是「轟」一聲響。

宇靈滴在半空崩成碎肉塊的軀體,在說書人猙獰面色中,被數百丈大小的古籍虛影硬生生抽成碎末,狠狠碾在了于地面盛開的碩大紫海棠上。

「 。」

妖異的紫色海棠花瓣一顫。

一聲輕響間,像食人花般合攏,將一切吞噬殆盡。

「咕。」

花枝像是腸道一般,往下鼓起、蠕動。

「咕嚕。」

徐小受同樣喉結一滾,看得面色都青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這些人在白窟中,根本只是在小試牛刀……」

這特麼的,太瘋狂了吧!

幾大斬道、太虛,合著就跟玩兒一樣,一套連招打下來,硬生生將所謂號稱能寂滅太虛的超絕奧義執掌者宇靈滴,給玩沒了?

「給我吐出來!」

天邊傳來一聲慍怒之音。

這個時候,三十三號已經修復完成了軀體,爆射趕來。

可他終究是慢了不止一步。

臨至戰場之時,那佔據了整一個地面的紫色海棠花輕輕一顫,像是打了個飽嗝一般,花瓣已經重歸盛放了。

三十三號眼楮都有些赤紅了。

宇靈滴是他的搭檔。

這麼多年走來,雙方是彼此間見證著成長的。

自己就一個失手,昔日搭檔……

沒了?

「碎!」

三十三號怒吼一聲,提著拳頭,拳頭上驟然迸發了白色的太虛之力,一拳轟向了地面海棠。

「嗤~」

拳觸海棠。

海棠一震,化作飛花。

但所謂落紅非無情,潤物細無聲。

一朵海棠死了,千千萬萬朵海棠再從此地綻放。

一時間天旋地轉,天道秩序崩塌,花海取代了局面中一切。

「 !」

三十三號拳頭攥得咯 響。

這熟悉的場景……

「花香故里?」

上一次從這可怕困境中月兌離,還是宇靈滴萬般嘗試之後,終于感受到了花朵氣息的水系元素。

通過和萬界的大道聯系,繼而破開的這界域。

而此刻。

再入「花香故里」,宇靈滴已然不見。

這破地方,先前沒有海棠兒的指揮,光是流放在空間碎流中的,三十三號嘗試了千八百次的攻擊,都完全無效。

現在,又怎麼可能破開?

那可是七斷禁的復刻界域啊!

……

「什麼情況?」

「這是哪里,我的天,好美,簡直比我剛才看到的仙境還要美輪美奐……」

「嗯,不對?」

「又是幻境!!」

失去紫色海棠,終于從仙庭困境中蘇醒的一眾白衣,望著面前這一望無垠的絕美花海,一個個再度失神了。

不消片刻,便是有靈陣師意識到了不對。

先前的困境,甚至逼真到能迷幻人的意志,使得他們都難以去思考那仙庭困境,其實是個幻境。

但此刻這花海困陣,竟然還能看到同伙!

也還有人能清醒的認知到,這,是個幻境?

「所以,它不是幻境!」

一眾惶恐不安的白衣之中,有著操縱過覆國天罩這等大型靈陣經驗的靈陣師終于通過觸模陣眼,感受陣紋等手段判斷出來了。

這,並非幻境。

因為所謂陣眼、陣紋,在此刻他們通通感受不到。

這特麼妥妥的,就不是幻境。

「這是界域!」

終于有人道出了事實真相。

可在場中人,王座、斬道大有所在,卻偏偏在對這界域的輪番攻擊之下,頻發失效。

別說轟破界域了。

一式式靈技砸在周天漫地的花骨朵上,只騰清了一點空間。

可落紅潤物。

取而代之的,只是其他的花骨朵得到更多的肥沃能量滋潤,綻放得更加妖艷了。

僅此而已。

再沒有其他成效了!

花香撲鼻,所有人開始感覺有些甚至神智不清。

「這是界域?」

「這界域的能力也太強吧?」

「我特麼也是斬道,怎麼可能會迷失在區區一個界域之中?」

非議聲逐漸減弱。

王座修為的白衣一個個倒地不醒,而斬道修為的還能支撐。

可被困境形界域奪了先手,卻是是天時地利人和都沒了,單是抵擋,便已經十分困難。

「花香故里……」

苟無月邁步走至人前,凝眸視去,面上多了幾分驚容︰「海棠兒?」

刷一下。

三十三號閃身出現在了苟無月的身後。

「見過無月前輩。」

沒有宇靈滴的思維。

這「花香故里」乃七斷禁版界域,又號稱有困惑太虛之能……

他一個腦子不靈光的天機傀儡,不怕戰斗橫的,就怕這種手段詭異的。

說不得一個分而居之,逐步攻破。

即便他是天機傀儡,也要隕落于這聖奴接連神異的手段之下。

畢竟一開始,那持斧老兒,便是展露出了非一般的太虛之能——汲靈,一種足以威脅到天機傀儡的可怖手段!

「無月前輩,識得我?」

拈花的海棠兒有些詫異。

他可沒見過苟無月。

北域的戰斗板塊,也並不是苟無月負責的。

「花香故里,久仰大名。」苟無月面色有著幾分凝重。

和三十三號一樣。

到了他們這一個層次的,不怕橫的。

因為再橫,橫不過劍仙。

但諸如此類邪門歪道……玩花的,還真能給玩出花樣來的,才是最為致命的。

一個不甚。

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去!

海棠兒面上多了一分微笑,道︰「無月前輩要試著破一下我的‘花香故里’麼,說實話,我也很好奇,我的界域上限,是否能抗的下劍仙的一擊?」

苟無月凝眸注視著他良久,突然笑了。

「斬道?」

海棠兒眉頭一掀,沒有回應,苟無月便知曉一切了。

「不必嘗試了。」

他搖搖頭,拒絕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言罷轉身,苟無月將目光投到蒙面人身上。

「面罩,摘下來。」

這是命令的口氣!

蒙面人眉頭一挑,卻也不在意︰「你還想證明什麼?」

「我說……面罩,摘下來!」

苟無月聲音十分清冷。

「唔。」

蒙面人遲疑了一陣,緩緩點頭,「好。」

說著,他竟真的動手,緩緩將面罩至下而上掀開,露出了里頭一張有著凝固血痂、污漬滿滿的臉。

那被壓得緊貼頭皮的遭亂頭發,那歪七扭八、長短不一的拉碴胡須,那雙完全無神,根本看不到昔日半分劍客風采的渾濁眸子……

苟無月心頭一顫。

可這,就是八尊諳的臉啊!

即便外人有模仿,模仿得再想。

但真人就是真人,贗品就是贗品。

即便和數十年前的氣質截然不同,有些東西,有些味道,也不是歲月可以磨滅的。

他苟無月從這張臉上看到的,不是邋遢。

而是被時間磨平了稜角,被天道碾壓了際遇,被華長燈強勢鎮殺過後的,一張稍稍有些變質,但還能瞧出昔日三分風采的臉。

「順從……」

苟無月腦海中閃過一詞,忽的毛孔微微乍開,汗毛豎起。

這是個多麼荒謬的詞啊!

詞本不荒謬。

可放在那曾經睥睨一世,桀驁不羈的第八劍仙身上……

順從?

就像是兩條平行線在某一個點相交了。

那一張髒兮兮的臉,著實將苟無月給驚得不輕。

「變了。」他低吟著。

「夠麼?」

蒙面人卻笑了一聲,再來︰「不夠還有。」

他褪下手套,雙手的手套,再將能護住脖頸的黑袍撕開,撕至胸前。

那失去了雙手大拇指的八指……

那八指的游走而過處,脖頸位置被暴露在空氣中一道讓人觸目驚心的恐怖疤痕……

苟無月死死攥住掌中的奴嵐之聲。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不是疑問語氣,而是感嘆語氣。

「我已經告訴你了,多說無益。」蒙面人笑道。

「名字!」

苟無月怒吼。

蒙面人面色凝滯了一下。

他能從苟無月眸中瞅見炙熱的戰意,那是對昔日對手的尊重。

這一刻,他一身氣血逆涌,有些熱血沸騰。

即便不能飛行……

「咻!」

腳底突然傳來了巨力,一朵盛開的海棠將他頂了上去。

隨後。

腳下空間一穩,完全凝固了,可以撐住一個人的站立。

蒙面人轉頭瞅去。

海棠兒在微笑著,說書人目中充滿了鼓勵。

所有人都知道所謂古劍修,有著屬于自己的傲氣。

在自報家門時,便是劍禮成,而戰斗至之一刻。

「我不能飛行,但我的伙伴,依舊能讓我站上昔日的高度……」

蒙面人八指一緊,面上褪去了陳舊顏色。

他覺得自己上一次的宣戰,是不到位的。

要想正式宣戰,就如同苟無月逼迫的他連一絲一毫遮掩的不能有一般。

光明正大……才是聖奴今後應走的路子!

「八、尊、諳!」

蒙面人目中劍意昂然,肆口金言,鏗鏘有力。

這一刻,徐小受手上的有四劍狂顫,月兌手飛出上了天穹。

苟無月手中奴嵐之聲同樣劇烈震晃,差點沒將其虎口震裂。

蒙面人……

不,蒙面人此刻已經不再蒙面了。

他,有了新的名字。

「我名,八尊諳!」

「世人盡皆模仿于我,但直至我再度出世之時,依舊無人可以超越于我的……八尊諳!」

八尊諳說著,信手一揮,就要直刺而去的有四劍,被他敕令回到了徐小受手上。

徐小受看著高空立著的兩大劍客,這一刻只覺受血沸騰。

他死死掐住了有四劍。

「別鬧,人家已經不要你了,他八尊諳,無劍勝有劍!」

「嗚——」

有四劍出奇的沒有反抗,而是一聲哽咽,似乎信以為真,真給傷心了。

「哈哈哈!」

「好一句‘出世之際,依舊無人超越的八尊諳’。」

苟無月仰頭大笑。

笑畢。

他松手。

奴嵐之聲突然得到釋力,嗡一聲停滯在半空,竟沒有飛開,而是不知做如何抉擇。

「昔日的承諾依舊有效,你跟著我,不過是暫且委身。」

苟無月一揮袖道︰「現在,你的真正主人來了,去吧!」

他對著八尊諳的言語盡是敵意。

可對面前名劍說話,卻盡是溫柔。

那伴隨著話語聲而轉變成柔和的目光,有著幾縷決絕,以及淡淡的不舍。

可,該放手的時候,也就放手了。

釋懷,僅此而已。

「嗚——」

奴嵐之聲震顫得更加劇烈了。

它的哽咽聲不似有四劍般死沉,而是有些高頻的妖風嘶鳴聲。

圍觀所有人看得呆滯了。

即便是場外的,藏身在八宮里死角的七百聖神衛,也是一眾無言。

沒有人會想到局勢峰回路轉,大戰頃刻臨至。

也沒有人想到宇靈滴一掌過後,聖奴暴走,將之消隕當場。

更沒想到苟無月真親身臨至,證實了第八劍仙的出世!

「要變天了!」

全場數十人,以及場外七八百號人,激動有之,惶恐有之。

但所有人都知曉,當「八尊諳」這個名號得到官方承認之後。

這天,也就要變了!

……

戰局悠轉。

苟無月一出,天地的主角,便只能是這兩劍客。

八尊諳看著遲疑不決的名劍奴嵐之聲,一揮手。

「不必歸來了。」

他滿臉釋然,雙手四指往發間濾過,將雜亂發絲捋至腦後,再呸了一聲,把發型凝固了。

「昔日將你拋卻之際,你我,已然不再同道。」

「而今時……」

八尊諳看著僅剩四指的雙手,喃喃出聲︰「髒了,也舊了……我這雙手,更加握不住劍了。」

手往左側一放。

沒有人知道他想干什麼。

岑喬夫卻嘆了一聲,從戒指再掏出一個酒葫蘆,拋了過去。

「我就知道你還有……」

八尊諳搖頭輕笑,面色一肅,再仰面灌了起來。

「咕嚕咕嚕。」

所有人都嚇到了。

即便是苟無月,也被這豪放的姿態給驚著。

那昔日號稱滴酒不沾,醉救亂劍的第八劍仙……

「你真的,變了。」苟無月呢喃。

「人,怎麼可能永遠一成不變?」

八尊諳飲盡最後一滴,將酒葫蘆信手一拋,眸色多了絲戲謔,「你也變了,但這副不怕死的嗜戰模樣,卻是一點都沒變。」

苟無月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向了奴嵐之聲。

「嗡。」

名劍奴嵐之聲一聲低顫,似乎完全絕望了。

它失去了動靜。

「那就回來吧!」

一聲爆喝,驚醒沉劍。

虛空劍意亮堂,映照著無盡花海,所有人都感覺苟無月的氣質變了,他仿若不再藏鋒,而是真正的利劍出鞘。

「別人不要你,我苟無月,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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