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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酌一回中京,便馬上趕往王宮。

東夷的善後事務辦的很順利。

東夷王白澤並不擅長治理地方,在他的治下,東夷民眾幾乎沒有什麼官方擬定的秩序,只有每年索糧征兵的時候,才能見到他們的王派出的人馬。

因此,要治理這種地方的百姓,最重要的反而不是扭轉他們對東夷王的忠心,而是要教會他們懂規矩。

朝廷派去的官員都是精明強干之士,再加上烏雅這個門兒清的地頭蛇,所以東夷很快平定下來,並且按照陳玄丘的意思,設置了流官,成為朝廷直轄的一塊飛地。

這邊事務一了,月酌等人歸心似箭,便往大雍趕來。

本來烏雅要是留在東夷,立即就是東夷牧守官的副職,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但是烏雅大人的志向又豈只于此,所以,他安頓了成群的妻妾拖家帶口地隨後趕來,自己跟著月酌,屁顛屁顛地先到了中京。

月酌要去見雍天子,魚不惑卻不想去。他翻了翻記事本兒,決定去找他的「飯碗」。

縣官不如現管,大王不如飯碗。

烏雅則是糾結了一陣子,是先見大王呢,還是先見陳少保呢?

思來想去,他決定先見陳少保。

他已經打听過了,雍天子面前有三大寵宦,以陳玄丘為首,費仲、尤渾次之。

他是一個東夷降臣,就算先見了雍天子,給雍天子留下一個比較好的印象,也不可能馬上成為大王的寵臣。

但是這種隔著灶台上炕的行為,卻是會讓陳玄丘以及其他寵臣對他產生不好的看法。

從此後,有這幾個人給他上眼藥兒,那就再無出頭之日了。

我既然以陳少保的門下自詡,那麼到了中京,第一件事,就應該是去見我的恩主。

忠義之輩,才能受人器重啊。

于是,烏雅大人跟著魚不惑,魚不惑捧著記事簿,二人便一路尋到了陳玄丘府。

陳府管事認得魚不惑,畢竟這麼容易健忘的人,實在不太容易叫人忘記。

見他還帶著一位氣質高雅、博帶高冠、形貌奇古的清矍老人,也不曉得是什麼人物,反正自家少保結識的江湖奇人數不勝數,不可怠慢了就是了。

于是,管事把二人請進府來,畢恭畢敬地道︰「少保吩咐過,他去三妙境的蚌屋打坐去了。二位看……」

魚不惑翻了翻記事簿子,興沖沖地道︰「我知道,我帶老烏去。」

說完,魚不惑翻端著粉色的記事簿子,跟捧著手機導航似的,興沖沖地往後院兒走。烏雅馬上甩開大袖,一雙高齒木屐嗒嗒嗒地跟在了後面。

那管事想到少保並未吩咐不可打擾,而這魚不惑又是少保以兄弟相稱的人,便也沒有阻攔。而是恭恭敬敬地跟在了後面。

廚下,一番折騰之後,羲茗、月茗、娜扎、妲己,各自炮制出了自己的菜肴。

幾個人互相比對了一番,羲茗是做了一道魚湯,還別說,乳白色的魚湯,賣相著實不錯。

月茗則是炖了一條魚,可能那曾經是一條魚吧,一鍋稀碎,要不是還有個魚頭魚尾在那里,幾乎看不出那曾經是一條魚。

娜扎做的是蒸熊掌,她是學過幾道菜了,但是沒做過熊掌,這是她第一次做。但是有了烹飪的底子,怎麼也不至于做的太差,瞧來也似模似樣。

妲己則是用一塊熊臂做了塊炙肉,黑漆漆的一團,如果不是她自己說那是一塊炙肉,大家就會以為那是一塊燻黑了的石頭了。

幾個人互引看看,都有些心里沒底了。

妲己想了想,道︰「要不咱們互相換著嘗嘗。」

娜扎信心滿滿地道︰「好,咱們逐一嘗嘗吧,看看誰的手藝更好。」

羲茗趕緊舀出一碗湯,開心地道︰「先嘗我的。」

幾女逐一接過湯碗,一人呷了一口。

「淡了!」娜扎皺了皺眉。

「腥了!」月茗有些遺憾。

妲己嘗了嘗,疑惑地道︰「你不是說以前總是自己做夜宵嗎?」

月茗道︰「是啊,我經常自己蒸雞蛋糕吃。」

大家默然片刻,把目光投向了月茗炖的那條魚。

娜扎拿筷子在那堆碎肉里挑了挑,納罕地道︰「這真是一條魚嗎?」

她用筷子挑起一截花花綠綠、彎彎曲曲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月茗努力想了想,道︰「應該是魚腸。」

羲茗大吃一驚︰「你沒有去掉魚的內髒麼?」

月茗一听比她還吃驚︰「還要去掉魚的內髒麼?」

妲己︰「……,試試娜扎的蒸熊掌吧。」

娜扎扔下筷子,開心起來︰「哈哈,承讓承讓,我取了個巧,哈哈,我這蒸熊掌是最簡單的,火候老一些欠一些其實問題也不大,它的味道應該沒什麼問題的,你們嘗嘗。」

月茗和羲茗一人嘗了一口,妲己伸出筷子看了看,機靈地沒有下手。

月茗和羲茗同時蹙起眉,扁起嘴,異口同聲地道︰「好多毛啊。」

娜扎想了想道︰「這道菜應該是扒了皮吃吧。」

妲己失笑道︰「扒了皮還剩什麼了?要是事先用火燎一燎就好了。」

妲己烤肉的時候就已眼觀六路,看到娜扎少了一道重要工序,她沒說,為的就是這一刻,技蓋群雌。

妲己舉起了那塊黑咕隆咚怪模怪樣的東西,笑道︰「來,嘗嘗我做的炙肉吧,這是最簡單的料理,絕對沒問題。」

其他三女看著那黑漆漆的一塊肉,同時大搖其頭。

妲己笑道︰「你們不要只看表象,這外邊是糊了,可這麼大一塊呢,削去表層吃里邊就沒問題了嘛。」

妲己把那塊炙肉放在案板上,拿過刀來刷地一刀,削去一大塊焦糊的烤肉,露出里邊女敕紅的血肉來,冒著蒸騰的熱氣,血水也隨之滲了出來。

妲己大吃一驚︰「外邊都糊了,里邊怎麼還沒熟呢?」

幾女面面相覷,羲茗愁眉苦臉地道︰「要不,我再做一道蒸雞蛋糕?」

妲己緩緩地道︰「據我所知,這坊西頭,就有一家大酒樓,菜肴的味道著實不錯。」

娜扎立即冒出了賊賊的眼光︰「去買一道菜?」

羲茗馬上道︰「要去大家一起去,誰也不能說破,誰說誰是小狗。」

月茗道︰「走!」

四個女孩兒立即爭先恐後地跑出了伙房,娜扎腰里還扎著圍裙,羲茗還挽著袖子露著一雙小臂。

四人不敢叫人發現,沒敢走門,直接斜刺里沖過去,越牆而出了。

因此一來,四人便與魚不惑和烏雅錯過了。

魚不惑帶著烏雅到了後宅的三妙境,那泉水之上一只巨大的蚌,一眼就能看見。

二人便打開蚌殼,鑽了進去。管事趕到,卻不敢進去,只在湖邊侍立。

陳玄丘浸在水中,這里的泉水受天菁水蓮靈氣滋養,變得靈氣充裕,浸身其中,四肢百脈有絲絲靈氣滲入,不但疲憊一掃而空,而且神完氣足,舒適無比,令人不禁昏昏欲睡。

陳玄丘把衣袍等物用障眼法兒變成一個花骨朵兒,放在一片大荷葉上,頭枕著池畔一塊巨石,任那絲絲靈力,自由地暢游于周身百脈之中。

忽然,陳玄丘听到一聲熟悉的呼喊︰「飯碗……不是,陳玄丘,你在哪里啊?」

這是魚不惑的聲音?

他回來了?

陳玄丘興奮起來,只穿著一條犢鼻褲,就從池中躍了起來。

「不惑!烏雅?」

陳玄丘站在池邊,一看來的只有魚不惑和烏雅,就哈哈大笑著迎了上去。

魚不惑喜滋滋地道︰「我回來了。」

烏雅長揖道︰「烏雅見過少保。」

陳玄丘伸手去扶,笑道︰「自己人,不必如此客氣。」

陳玄丘說著,手指便沾到了烏雅的衣袖。

一旁魚不惑驚道︰「咦,你綠了?」

陳玄丘很敏感,馬上驚問道︰「誰把我綠了?雀辭做什麼了?」

魚不惑指著陳玄丘道︰「你自己綠了啊!你的臉綠了,啊!脖子也綠了。」

陳玄丘下意識地想模臉,這一抬手,才發現自己雙手也是綠的,慘綠。

烏雅嗖地一下,彈出去一丈多遠,捂著口鼻驚呼道︰「瘟疫,陳少保,你染了瘟疫啊。」

陳玄丘心生疑惑,想要問他什麼瘟疫,卻發現就只這片刻功夫,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除了眼珠還能動彈,他連小手指都動不了了。

陳玄丘身子僵硬,直挺挺地就向前倒去。

魚不惑一見,立時伸手來接。

烏雅尖叫︰「不要踫他,會染上瘟疫的。」

魚不惑一把抱住了陳玄丘,陳玄丘整個身體就像木頭做的,硬梆梆的,連一點彎兒都不打。

烏雅驚咦了一聲,魚不惑抱住了陳玄丘,卻毫無異樣。仿佛那綠疫之毒,只對陳玄丘一人奏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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