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我之前的話了?」
「什麼話?」
「你嚇跑了我的魚!」
「啊?原來……你是想……」
陸平開始用這個大號魚鉤穿線綁鉤,並且拿出了一支3.6米的海竿。
他的裝備很齊全。
于震見勢不妙撒腿就跑。
陸平一抄網蓋過去,再次精準地扣住了于震的腦袋。
于震被抄網箍著,臉部急驟變形,又狠狠地喊了一句︰「沙古波郎牆!」
但仍舊是沒有回應。
這就意味著,他必須要接受現實。
自己種下的惡果,怪誰?
海竿套裝很快便裝好了,陸平將那碩大號的魚鉤,掛進了于震的嘴里,鮮血伴著口水泡,泂泂地滾了出來。
這種狀況導致于震發音極其不標準。
「太……太饞人了吧?層……層……層……」
于震痛苦地發出陣陣反抗。
翻譯︰太殘忍了吧,疼疼疼……
他目前的處境,恐怕也只有口舌上的反抗了。
「殘忍?你也覺得這樣殘忍?」陸平手持海竿將線收緊,反問道︰「光頭震我問你,你做過的殘忍的事還少嗎?哪一件不比這殘忍百倍?你手上沾過多少條無辜的人命,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還有這次,你不光要殺我,還拿這種面粉揚我,害我以為是毒粉,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跑了,我這面子往哪擱?更何況,你剛才確實是嚇跑了我的魚,大魚!」
于震想反駁幾句,但是口腔里疼的厲害。
陸平牽著他來到水邊,催促了一句︰「下水!」
于震猶豫了一下。
陸平一抬腳便將于震踹了下去。
趴在手里的于震,第一時間想伸手解開掛在上膛的魚鉤,但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他的身體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著,朝遠處沖了過去。
嘩啦啦!
嘩啦啦!
嘩啦啦!
陸平手里那支松開泄力開關的海竿,漁輪進行著高速的轉動,很快便放出了七八十米的魚線。
然後是擰上泄力開關,將魚線繃緊。
開始遛魚!
被掛在魚鉤上的于震,整個身體便像是不能自控了,他被動地來到了一個水深約有七八米的深水位置,咕咚地嗆了好幾口水。
嘴好疼。
這種帶倒刺的魚鉤,是根本吐不出來的,更何況,線一直繃的很緊,他剛一上手想拉拽,對方就會猛地收線緊輪,疼死了。
撲騰!
撲騰!
于震在水里泛起一陣陣大水花。
從岸邊上看,就像是中了大魚一樣的景象。
陸平手持海竿遛了十幾分鐘後,水里的于震已經折騰的沒多少力氣了,失去方向感的他,開始在水里四處亂撞,不知哪個方向才是通往岸邊。他只能全憑感覺,鉤一緊,嘴一疼,他便跟著疼痛的發力方面,前進幾步。
一個年輕的小伙,背著漁具匆匆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其實這個地段比較冷清,很少有人在這個方位釣魚,他是被陸平這一番遛魚動作,從七八米外吸引過來的。
小伙一臉膜拜地驚呼道︰「哥,釣到巨*物了?看那水花不小呢!」
陸平嘿嘿笑著︰「我這屬于願者上鉤。」
「哇,你看那黑乎乎的脊梁已經露出來了,好大的魚,估計得有幾十斤吧?」小伙往口袋里掏了掏,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嗯?陸平嚴重懷疑,這小伙有嚴重的近視。
「一百七八十斤,還是有的。」陸平對于震的體重,做出了保守的預判。
小伙更是不淡定了︰「媽呀,這河里有這麼大的魚呢?我都忘拿眼鏡了,看的很模糊……哥,你要是累了的話,要不我幫你遛一會兒?」
陸平道︰「兄弟,你別老在這看我遛魚,你得珍惜時間抓緊去釣啊,那邊,離這大約1.5公里的位置,那地方據說挺上魚。」
小伙笑道︰「我先看你把這條魚遛上來,再釣。我照個相發個朋友圈兒。」
陸平苦笑道︰「你最好還是別看,會嚇到你。」
小伙道︰「別開玩笑了哥,就算一百多斤的魚,咱也不是沒見過。」
陸平反問︰「但是有手有腳的魚你見過沒有?」
「那倒沒有……」小伙噗嗤樂了︰「別鬧了哥,哪有有手有腳的魚啊,你說的是王八吧?哇,哥,回線了回線了,抓緊回輪,不能給魚喘息的機會。搏巨*物,拼的就是一個體力,哥你那姿勢還得後仰一下,這樣能用上力……」
陸平見他還在那里做起了控魚的示範動作,忍不住贊了一句︰「挺專業啊!」
「還行吧,別看我年齡小,但我都有十多年的釣齡了。」小伙臉上更是一陣得意︰「而且我還參加過很多全國性的垂釣大賽呢,有一次還獲得過第6名的好成績。咦,哥,看你控魚不怎麼費勁呢,高手,一定也是個高手!」
陸平一臉央求地道︰「兄弟你快點兒走吧,不然我這魚上不來。」
「嗯?我影響你遛魚了是吧?好好,我不說話,我光看。」小伙伸手捂了一下嘴巴,擺出一副觀棋不語真君子的態度。
陸平苦笑︰「這不是看不看的問題……」
是啊,把一個威武雄壯的漢子釣上岸,會不會嚇到人家?
這場景,沒法形容。
「緊張……緊張是吧?」小伙像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心中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說道︰「你是旁邊有人盯著你,你緊張,這心理素質太差了吧。行吧不看你了,你慢慢遛。知道這河里有大魚我就放心了,我去那邊下竿試試。」
陸平笑道︰「這就對了嘛,預祝你也能釣獲大魚。」
「咡!搏巨*物,我們是認真的!」小伙振臂給自己打了打氣,便開始朝西面走去。
陸平這才松了一口氣。
是時候把于震這條魚弄上來了。
還有很多話沒問呢,別先把他淹死了。
陸平加快了收線的頻率。
水中的于震,也加快了嘴疼的頻率,他感覺自己整個上鄂都快被鉤爛了。
也幸虧他把魚鉤掛在了上膛,要是跟魚一樣掛在嘴唇上,自己肯定已經成了豁嘴兔了。
幾分鐘後。
于震被釣到了岸邊。
這時候他已經疲憊至極,一副快被玩兒死的狼狽相。
他跌跌撞撞地上了岸,腿腳猛地一軟,躺到了地上,差點兒暈過去。
陸平一只腳踩到了于震的肚子上。
一用力。
于震狂噴出一大口河水。
再一用力。
于震又噴出一些。
如是再三後,濕漉漉的于震終于感覺輕松了一些。
「哇,厲害,你還吞進去好幾只小蝦。」陸平望著他往旁邊吐水的地方,伸手指了指。
于震哪有心思看啊,只是躺在那里粗喘著氣,調整著呼吸。
「讓你看蝦呢,沒听見?」陸平照著于震的大胯上狠狠地踢了一腳。
「哎喲……」于震在地上側了側身,心里甚是委屈,我特麼都被嗆成這個德行了,哪還有心思看蝦?
但是看來是不看不行了。
「哪……哪有啊,蝦,你淨糊弄我。」于震撫柔著仍然疼痛無比的上鄂,順著這位大俠的心意,搜索著蝦米的身影。
「瞎啊,蝦啊!看不見?」陸平又伸手指了指。
于震這才發現了一條身長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袖珍蝦米,一臉茫然地道︰「蝦,真有蝦啊,剛才我吐出來的?」
陸平反問︰「不是你還有誰啊?」
于震伸手把那只蝦捏起來,
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捏死你!」
是啊,人打不過,還打不過一只小蝦米嗎?
于震也只有寄yin威于此蝦身上了。
「住手!」陸平見于震對這小蝦起了殺心,及時地喊了一聲,並沖他警示道︰「這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你敢捏死它我就捏死你!」
「這……不捏,不捏。我只是嚇唬嚇唬它。」于震快哭了。
陸平催促道︰「過去放生吧!」
「好,放生。」于震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雙手捧著這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蝦,像是捧著一件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虔誠且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河邊。
陸平往嘴里塞了一支煙,待于震放生回來後,沖他問道︰「剛才在水里呆了這麼一圈兒,有什麼感想?」
「感想?什麼感想?」
「獲釣感言!」
于震只听說過獲獎感言,卻從來沒听說過獲釣感言。
「嘴疼!」于震模了模已經腫了的上。
陸平瞪了他一眼︰「就只感覺到嘴疼了?」
于震趕快道︰「我還感到,魚不容易啊,被人用魚鉤釣住嘴,那得多疼啊?所以我們應該提倡,愛惜生命,減少垂釣。」
「看來你這腦子,這理解能力還真是夠嗆!」陸平強調道︰「你只是理解了字面上的意思,我換個說法吧,發表一下‘臨終遺言’,這回明白意思了吧?」
于震頓時一陣毛骨悚然︰「你……你要殺我?」
陸平反問「有何不可?」
「我都配合你……魚也當了……別殺……別再殺我了行不行?」于震求生越發強烈了起來,他本以為對方用這種方式懲罰了自己後,會寬大處理,沒想到仍舊逃不出被殺的下場。
陸平悠閑地吐了一個煙圈兒︰「不殺你?我留你何用?」
「我……我能……對了,我同意把我的爛漫時光會所交給你,不不不,送給你!這個會所是我一輩子的心血,年營業額突破了兩三個億!我還有……還買了很多股票,我還有好幾套房產,全都送給你!」于震激動地說著,一臉真誠與無助,眼神中折射出一絲向往生活的憧憬之光,但卻那麼渺茫。
大部分人在面臨死亡時,總寄托于錢財。
陸平望著他這一臉的求生欲,忍不住告訴了他實情︰「光頭震,你當縮頭烏龜當了這麼久,你以為你的爛漫時光還在嗎?」
于震頓時一怔︰「什……什麼意思?」
「你的爛漫時光早就易主了,也不早,就前幾天的事兒。」陸平說道︰「你這消息有點兒太閉塞啊,你那些手下,就沒人給你報信兒嗎?」
「我……我一直沒太敢跟他們聯系,所以不清楚。敢問……敢問……」于震的情緒瞬時變得更加激動了起來︰「那你告訴我,是哪個兔崽子趁火打劫,佔了我的場子?」
「你敢罵我?」陸平一腳踹了過去!
「我……我沒罵你啊……我罵的是……」于震正申辯著,卻在猛然間恍然大悟︰「是你?難道是你佔了我的爛漫時光?」
陸平點了點頭︰「沒錯。有意見?」
「沒……沒意見,佔的好佔的好。」于震強忍著心如刀割的痛苦,連連附和道︰「總歸我也是要送給你的,你拿去你拿去,現在能……能饒我一條命嗎?」
陸平搖了搖頭︰「不能!」
于震哭喪著臉問︰「那要怎樣才能放我這一馬……」
嗤嗤嗤!
陸平感覺到周圍草叢里像是有動靜。
聲響很輕微,像是有蛇在草叢里攀爬,又不太像。
刷!
一個不明物體,突然以箭一樣的速度,從草叢里竄了出來。
這沖刺的速度極快。
陸平只隱約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如影隨行地站到了自己面前三四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