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聰明往往會被聰明誤。
于震的心思,連陸平的余光都逃不出。
在他用抄網反扣之時,陸平猛地飛出一腳踢了過去。
于震手中的抄網飛到空中。
陸平抬手一接。
于震頓時傻了眼。
「謝了。」陸平一手持竿控著水中巨魚,一手將抄網悄悄地潛入手中,動作相當嫻熟。
于震又耍起了小心思,他現在兩手都佔著,再偷襲的話會不會更有勝券?
他在心里迅速計算著,能否一腳將對方踹入水中。
水里那魚力道很足,不停地帶線掙扎。
陸平試量再三,沒敢硬抄,這種情況下,必須要等魚兒被遛沒了力氣之後,再下抄網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于震前傾著身子,再次偷襲的心思,已如弦上之箭。
陸平突然沖他問了一句︰「傻光頭,看到《絕代雙驕》嗎?」
「你……你問這干嘛?」于震一頭霧水地說道。
陸平笑道︰「你可知道里面有一個自作聰明的反面角色,叫江玉郎。」
「當然知道,我可是金庸劇的鐵桿!他的每一部劇我都看過!」于震雖然不明白陸平為什麼會有此一問,但是對方突然提起《絕代雙驕》的劇情,倒是引發出了他內心中的一番感想,這部劇他看過很多遍,是部俠骨柔腸的好劇。
陸平回頭鄙視了他一眼︰「《絕代雙驕》是人家古龍寫的,不是金庸!」
「古……古龍?」于震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地道︰「是,是古龍,他倆我經常搞混,反正他們寫的都很好看。《絕代雙驕》江玉郎,不就是那個什麼江南大俠江別鶴的兒子嗎?聰明,長的帥,而且人家還是個俠二代。」
「噢,知道就好。」陸平繼續坦然地遛著自己的魚,並將抄網往前伸了伸,埋伏在水下︰「江玉郎聰明是聰明,但他人生最大的敗筆就是遇見小魚兒。一次次的,總想著偷襲小魚兒,可哪次成功過啊?」
于震點了點頭︰「這倒是,都被小魚兒識破了。」
陸平接著道︰「最後還搭進去了性命。」
「你……你……你在點我呢?」于震也是個聰明人,他瞬間明白了陸平提起‘江玉郎’這個人的用意。
陸平笑道︰「我專心釣魚的時候,最討厭別人打擾。是,我現在兩只手都在忙,都有活干,你如果還想再偷襲一次,盡管放馬過來試試。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我不是小魚兒,心地也沒那麼善良,他一次次都沒忍心殺掉江玉郎。換了我,我會把他剖心挖肺,曬成人干兒。要我看啊,其實還是編劇為了劇情,讓江玉郎多活了那麼多集。」
啊?他……他果真看出來了?
于震一臉震驚地說道︰「你……你也別以小人心度君子之月復……你放心,我……我不會偷襲你,但……但那怎麼可能呢,哈哈!」
哼,想嚇唬我穩住我,我光頭震豈能上你的當?
如此大好的偷襲時機,不亞于當初曹操打袁紹偷襲烏巢的戰略機會,我豈能坐視不用?
沖過去!
一腳便能將你踹入水中!
于震說話之際,便早已擺出了架勢,身體如離弦之箭,沖了過去。
但是剛一沖,就突然沖不動了。
不光沖不動,頭上還有一種被束縛的感覺。
緩神,定楮一看,原來是陸平左手
中的那支抄網,已經扣住了他的整個腦袋。
速度之快,讓他猝不及防。
于震臉上的肌肉被勒的變了形,從網眼兒中綻了出來。
「事實證明,你確實是個小人!你帥沒江玉郎帥,心眼兒沒江玉郎多,頭發也沒江玉郎茂密……哦說錯了,你根本就沒有。」陸平扭頭看了他一眼︰「但是你這個人比他更無恥,更卑鄙,更下賤!」
于震做出了各種掙扎的姿勢,想掙開抄網的束縛。
但他越掙扎,反而感覺像是被扣的越緊了。
「下去涼快涼快,別打擾我遛魚!」陸平手上一用力,便將于震悠進了水中,順勢將抄網收了回來。
于震整個身體扎進了水里,撲騰了幾下後站了起來。
好在河邊上水並不深,只到腰上。
他憤憤地看了陸平一眼,然後便要往岸上走。
陸平沖他警示了一句︰「老實在水里呆著,別亂動,你要是把我的魚嚇月兌鉤跑了,我就把你掛在鉤上當魚!」
「哼,怕你啊?」于震既下水之則安之,心態反而淡定了下來,捧起一捧水,順勢洗了洗臉,並把整個腦袋扎進水里洗了洗大光頭,然後驚呼道︰「爽,好爽啊,真特麼涼快啊!真想月兌了衣服在水里游個泳。」
「好啊,一會兒我成全你。」陸平見自己那水中魚受到了于震的驚嚇後,掙扎的力道更大了些,開始四處亂竄,不由得一陣生氣。
千萬別切線啊。
我陸平可是很久沒釣到過這麼大的魚了。
但往往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
陸平手中的魚竿,竿梢猛地揚到了空中。
線斷了!
魚跑了!
「哈哈!哈哈!」水中的于震一臉幸災樂禍︰「活該!跑的好,跑的好,用這麼小的線組釣魚,不跑魚才怪!」
陸平微微一驚︰「挺內行啊,看來你也釣過魚?」
于震一揚頭︰「我釣到的魚,最大的有一百多斤!」
陸平問︰「一百多斤呢?高手啊,我沒釣到過那麼大的淡水魚……你有多少斤?」
「我……你特麼管我多少斤干什麼,說的是魚!你跑魚了,你釣魚不行!」于震在偷襲上沒佔便宜,這會兒總算是在嘴上佔了些便宜。
陸平放下手中的魚竿和抄網,一臉可惜地說道︰「光頭震,你把我辛辛苦苦遛了半天的魚嚇跑了,你得負責任。跟你算完賬後,再接著釣。」
「哈哈!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傻冒,日球了半天魚還是跑了……哈哈。」于震又用河水洗了一下脖子,然後開始上岸。
陸平笑道︰「魚跑了可以再釣,你沒跑就行。」
上岸後,于震搖頭擺尾地甩著身上的水,說道︰「殺了你,你的車,你的釣魚設備,歸我。我會讓你躺在我身邊,我光頭震手把手教教你怎麼釣魚。哈哈,好像說錯了,應該是你的尸體躺在那里听,學好釣魚這一技之長,沒準兒閻王爺也是個釣魚迷,你去報道的時候,能給你加分,把你分配到一個好點兒的部門。」
「還挺幽默。」陸平笑了一下,拍了拍手上的餌料殘渣。
于震前行幾步,濕身與陸平對峙了起來。
他怎還敢如何淡定?
陸平在心里為他默哀了片刻。
魚雖然最終沒被釣上來,但是廝殺還是無可避免的。
只不過是各懷心思罷了。
陸平
扭頭看了一眼水中,心里還是略有些遺憾,剛才手感很強烈,那條魚目測至少有二三十斤……太可惜了。
「站那別動,讓我赤手空拳干*死你!」
于震擺出了格斗姿勢,全神貫注地順滑上步,逼近,再逼近。
陸平赫然站立,如巍巍泰山,淡若輕風,心如止水。
刷!
于震身子猛地一竄。
他一開始便展開了最凶悍的攻勢。
確切地說,于震的貼身功夫不錯,拳腳犀利,一氣呵成,有速度有力量,相比于他當初施展的刀法,像是更勝一籌。
但是陸平表示毫無壓力。
招架之下,鮮少反擊,而是采取了游龍戲蟲的戰術,挑釁一下就閃。
而且于震的招式里面,像是有越來越多的少林寺的影子。
什麼鐵砂掌,陰陽指,鷹爪功,追風掌,跑板閃戰琵琶拳……幾十樣功法,被他應用的出神入化,且淋灕盡致。
但這又有什麼用呢?
陸平的回應,沒有章法沒有套路,就算是瞎比劃幾下,便可輕易解之。
因此剛過五六分鐘後,于震已經快要黔驢技窮了。
人總是會累的。
雖然這之前他確實沒這麼累過。
于震的力道和速度漸漸減弱,喘息聲也在不停地加劇著。
但這時陸平卻像是連身體還沒活動開呢。
無外乎,也就陪他多玩會兒。
但于震在搏斗的過程中,越來越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眼楮時不時便會朝四周張望著,也不知他在看什麼。
陸平也便是看破不說破。
于震吃力地施展著渾身解數,他何嘗看不出來,對方一直在讓著他,讓著他……
直到陸平不再躲閃,而是凝神一佇。
于震反而心慌了。
原本已經揮出來的拳頭,硬生生被他收了回去。
「沙古波郎牆!」
「沙古波郎牆!」
「沙古波郎牆!」
于震退到一個安全的位置後,大喊了三聲。
「喊個屁啊喊!」陸平便沒閑心再陪他玩兒下去了,開始主動發起進攻。
誰料這一直氣勢洶洶揚言要殺掉陸平的于震,一見對方開始反擊了,便又大聲喊了一句‘沙古波郎牆’後,調頭就跑!
還是一點沒變,喜歡逃跑!
這特麼還是個在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大佬級人物呢!
我呸!
陸平果斷地追趕上去。
上回讓于震僥幸逃月兌,但這回,他還能跑得了嗎?沒天時沒地利,人也不和,而且這里也沒有窗戶。
于震見陸平就快追上了,伸手往腰間一掏!
這家伙又要撒那種白色粉末?
上次這廝就是在關鍵時刻,用了這一招讓陸平稍一走神,他便跳下了窗戶。
但是陸平豈能讓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
一個旋身飛腿掃了過去。
沒等于震來得及甩出那粉末,便狠狠地把他拍倒在地。
于震趴在地上啃了一嘴沙子,後背上像是大石頭砸了一下似的,疼的厲害。
一片白色的粉末,在他身邊濺灑了一地,特別顯眼。
「噗噗噗……」
「沙古波郎牆!」
于震狠狠地吐了幾口沙塵後,有氣無力地又喊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