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我上次去妖夜嗎?」
「怎麼了?」
陸平強調道︰「應該是上上次了吧,我曾經勸過你,離開永州。但你非但不听,還把我騙到妖夜,讓你那個什麼安西巴置我于死地。現在你玩的更大了,更是把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那個叫塞米的家伙一直在我眼前晃悠。」
傲姑反問︰「本公主現在不是一直在跟你商量嗎?」
「這也算商量的態度?」陸平皺了一下眉頭,說道︰「我還是那句話,蕭鼎山是我陸平滅掉的,接收他的場子應該由我來安排。我現在人手不夠,而且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我可以委托你這位赤蛇公主參與進來,你的那些逃難的赤蛇族人,也可以在望東區安身立命。但是操控權必須在我手里,我說了算。這是底線!」
傲姑一臉不樂意地道︰「你這是想讓我們全族給你一個人打工?」
陸平點了一下頭︰「可以這麼理解。」
「你見多識廣,應該听說過我們赤蛇族的故事,你覺得我的族人會答應嗎?」傲姑兀自地燒上了一壺開水。
「那我不管!」陸平說道︰「雖然我承認,你們赤蛇族確實是一個狠辣,善戰的民族。你們全族一共幾千人,從男到女從老到幼,都是勇士。你們的祖先叫斑赤,他是個先天性紅綠色盲,在他的眼里,蛇是世界上最有靈性的動物,因為在他看來,所有的蛇幾乎都是紅色的。這就是你們赤蛇族的起源。」
「斑赤一直覺得自己是聖人轉世,他立志要建立一個偉大的家族部落。于是他帶著22位嬌妻來到了一個無人知道的小島,這個島嶼的名字後來被他命名為赤蛇島。從那以後,每誕生一個嬰兒,斑赤就會經過特殊的儀式,在嬰兒腳心上種上蛇形‘族符’。再後來,為了確保血統的純正,待嬰兒懂事後,你們族就會對他進行一次辯色測試。只有遺傳有紅綠色盲基因的孩子,才會被留下來。但凡色覺正常或者疑似正常的,都會被殘忍的殺害掉。」
「到了上個世紀中期,赤蛇島被另一個民族……凱士其樂民族發現,你們赤蛇人淪為凱士其樂族人的附庸。並且他們大肆殺戮赤蛇族人,強佔赤蛇族女性。更荒唐的是,他們要求,你們赤蛇族婚配第一晚,必須由他們凱士其樂的權貴男子與新娘入洞房。」
「為了保證你們赤蛇人的血統,你們往往都會殺掉第一個孩子。直到後來你們奮起反抗,驅逐和消滅了慘無人道的凱士其樂族。但雖然勝利了,你們赤蛇族卻人口驟減,到了不足兩千余人。」
「外患剛剛平息了幾十年後,而就在前不久,一個叫吉普的家伙,聯合了幾百個青壯年族人,秘密殺害了你們的首領達沃爾庫莫,也就是你的父親。你組織人反擊,但是屢戰屢敗,被迫離開了赤蛇島,先後輾轉數個城市逃避吉普的追殺。」
「于是便有了你在永州的,這個強佔蕭鼎山地盤的計劃,你的目的就是讓你和族人能夠安身立命,等實力壯大後,再奪回你們的家園赤蛇島。」
「……」
傲姑越听越震驚了。
她本以為,陸平只是看到了自己腳心上的族符。
卻沒想到,此人對赤蛇族的起源、歷史甚至各大歷史變故,都了解的這麼清楚。
也就是說,從第一次見面時,他就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你說的,基本上都對。」傲姑震驚之余,還是繼續將情緒藏匿于無形︰「所以你也看到了我族上下的決心和定力,沒有人能阻止我們安身立命。本公主也承認,你滅掉蕭鼎山,確實是幫了我族大忙,推進了我們計劃的進度。這一點也正是我現在還有耐心跟你談判的原因。否則,你早就被我們族人生吞掉了。」
「那我還要感謝你不成?」陸平冷哼了一聲︰「難道你就不想想,我為什麼會對你們族的事情,了解的這麼清楚?」
傲姑道︰「你肯定是認識我們的某位族人吧?在這之前,甚至有人猜測你是吉普那邊的人,建議我對你除之後快,但被我攔下了。我覺得你不是。」
陸平強調道︰「你應該慶幸你做出了一個正確的判斷。」
「這樣,我自作主張再退一步。」傲姑輕輕凝眉間,似是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我把蕭鼎山四分之一的場子交給你,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麼樣?」
陸平搖了搖頭︰「不行。我剛才已經告訴了你我的底線。我瞄準的獵物,誰敢在我這里搶食,我決不答應。除非我自願相讓。」
傲姑再問︰「三分之一?」
陸平道︰「你做夢。」
傲姑嘆了一口氣︰「五……五五分如何?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和你為敵。」
陸平猛地站起身來,陰沉著臉色道︰「這什麼事兒吧,就最怕商量。一商量就沒完沒了。那就干脆別商量,蕭鼎山為我所滅,他的場子理應全部歸我。你們赤蛇族如果非要橫插一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傲姑跟著站起來,正想再說話。
突然間。
外面一陣犀利的慘叫。
陸平面色微微一變,正準備出門,卻見那塞米大搖大擺地走了上來。
地一聲。
一個血跡斑斑的東西,扔到了陸平面前。
這是……一只胳膊。
人的胳膊。
手臂上是一排整齊的煙疤。
「疤……疤哥?」不知為什麼,這一刻陸平心里升騰起一陣強烈的怒火,疤哥沈龍原是蕭鼎山手下一頭目,被自己降服後,漸漸開始替自己效力,雖然身上仍有惡性,但他畢竟為自己做了不少事情。
這塞米砍了疤哥一條臂膀,是何用意?
這是挑釁麼?
或者是,進一步的示威麼?
「塞米你個禍殃子,不讓你殺人你偏不听!」傲姑低頭看著這條手臂,忍不住沖塞米罵了起來。
塞米從身後拿出一把帶血的砍刀,一臉興奮地解釋道︰「我美麗的公主,你冤枉我了。我沒有殺他,我只是砍了他一條胳膊。這小子在下面不起好作用,竟然煽動那些小頭目,要一起上來幫助這個姓陸的小子,被我听到了。所以我砍了一條胳膊,我沒砍掉他的
腦袋,已經算是夠仁慈了。」
陸平看向塞米︰「你知不知道,疤哥他現在在為我做事?」
「我知道啊!」塞米晃了晃脖子,手中的砍刀也跟著晃了晃︰「正因為他跟你一條心,我才砍了他。怎麼,你有意見啊?哈哈,我們公主有耐心跟你在這里談判,我塞米沒有。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給我們赤蛇族當狗,當奴才,要麼這個燙煙疤的家伙,就是你的下場。不不不,應該你的下場還要更慘些。我會把你當成獵物一樣,去皮剁骨,分給我的族人們炖湯喝。」
陸平扭頭看了一眼傲姑︰「傲藍姑娘,不,傲姑,這就是你們做出的回應對吧?」
傲姑搖了搖頭︰「不不,這不是本公主的意思。」
塞米聳著肩膀道︰「我美麗的公主,你不會是對這個人動了感情了吧?你是赤蛇族至尊無上的公主,只有族里最驍勇的武士才有資格娶到你。他這種賤皮賤肉,連給你當奴隸的資格不配。我今天,必須要替哈扎們除掉他!」
傲姑提高了音量︰「我不允許你這麼做,我……本公主自有分寸!我可以說服他,我可以……」
「別自欺欺人了,傲姑公主!」陸平已經攥起了一只拳頭︰「剛才我已經告訴你了,沒有商量的余地。現在,更沒有了。」
塞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啊,小子!」
然後他收斂住一臉得意,對傲姑說道︰「公主,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沒有要順從我們的意思。這個人,留不得。」
「可是……」傲姑臉上盡是糾結的情愫。
而這種糾結,更讓塞米感到極不舒服,他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沒有任何男性有資格博得傲姑公主的同情和憐憫。他們都不配。
「沒有可是了,公主,我們幾百個族人都在眼睜睜看著呢!」塞米把手中的砍刀往前一指,對陸平說道︰「來,快跟我決斗吧!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好啊!我同意!」陸平前進半步,迅速地從傲姑腰上,將那把一尺長的短刀抽了出來,握在手上說道︰「借你刀一用,一會兒還你!」
塞米鄙視了一眼︰「這是公主用的水果刀。」
陸平強調道︰「我不用刀也能殺你。」
「看我怎麼把你剁成肉醬!」塞米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刀身上的鮮血,他的舌頭很長,且很靈活,像條扁蛇。
傲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盡管一開始她就預感到,這場決斗不可避免。
但她還是一直嘗試著以招安的方式來解決此事,哪怕可能性幾乎為零。
望著嗜血成性的塞米,和一臉無畏的陸平,她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甚至很想沖上去,抱一抱陸平,因為過了今晚,也許這世上再沒有這號人物了。
「陸平,別怪傲藍狠心,為了族人,我也是沒有辦法。」
「一會兒傲藍會親自替你……收尸。」
「厚葬……」
傲姑顫微微地說著,眼楮里折射出一道近似男女間的那種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