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震。
這個名號曾是多少人心中的噩夢。
高靚本以為搬出于震來,就能化解掉眼下的危機,根本等不到打電話。
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主動提出要見于震。
這是什麼情況?
「看來,你對于震還是不太了解。」高靚冷笑了一聲,三個下巴的兩道縫隙中,隱藏著她與這個江湖大佬之間的恩怨糾葛,老大的女人,永遠是老大的女人,即便是胖了丑了,老大都不會丟下不管。
陸平催促道︰「正因為不了解,所以我才想加深一下對他的了解。打,抓緊打!」
高靚劃開了手機屏幕︰「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老娘成全你。」
她果然撥號了。
陸平一臉期待地望著她。
毒蛇卻是驚恐萬分,像是被毒蛇咬了一樣,渾身刺撓。
對于高靚來說,于震就像是一把雙刃劍,他的勢力足可以幫助自己滅掉除青風堂之外的任何威脅,但一旦用了,就相當于揭開了自己心里那道最痛的傷疤。
但今天為了保住自己那東山再起的資本,她決定喚醒這段悲傷的記憶。
或許是為求自保,毒蛇突然沖了上去,從高靚手里搶過了手機,狂按‘掛斷’鍵。
畢竟剛才高靚也說了,她不會放過自己。
與其與這個不知深淺的年輕人同歸于盡,不如先下手為強!
高靚怒了︰「毒蛇,你把手機還給老娘!」
毒蛇高高地舉起手機,情緒很是激動地說道︰「不能給你!我不會讓你打這個電話,我剛才打了你,你這女人肯定會告我狀,這樣于老大肯定不會放過我。臭娘們兒,我……我讓你打!」
說著他便要把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
「混蛋!」高靚急的想跺腳。
但毒蛇剛做出要摔手機的動作,就見陸平一個箭步沖了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
毒蛇驚問︰「你還攔我?我這是……這是在為咱倆續命!」
「續個屁!」陸平從他手里奪過手機,皺了一下眉頭,強調道︰「人家要打電話,你就讓她打好了,你憑什麼摔人家手機?」
毒蛇一臉刀砍斧劈的沉重感︰「現在咱倆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于老大一來,你我都得玩兒完!」
陸平罵道︰「誰跟你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你配麼?」
毒蛇強調道︰「那至少應該是同一路線!」
陸平道︰「你不配!」
毒蛇快急哭了︰「就算我犯賤替你解決麻煩行不行?」
陸平道︰「你還是不配!」
高靚被毒蛇抄了後路,本來一臉失望,但現在卻奇跡般地出現了轉機,于是重新燃起了希望。
毒蛇這個叛徒固然可恨,但這個自恃清高的臭小子,更是不知死活。毒蛇這是在救他呢,他不光不感恩,還罵人家,嘲笑人家?
腦殘到如此境界,也是無藥可治了。
陸平將手機重新交還到了高靚手中,並且和風細雨地說道︰「大姐,我不會讓別人剝奪你打電話的權利的,你放心打就行,他要是敢再搶你手機,我就剁了他的手。這里信號怎麼樣啊,信號不行可以到窗戶那里去打,你放心,沒人會打擾你。」
嗯?嗯?嗯?
毒蛇一臉懵逼,且難過著。
高靚顫抖地接過手機,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真有這麼好心?」
陸平鄭重地點了點頭︰「絕對發自肺腑,而且剛才我也說了,你要是能叫來于震,咱倆的恩怨可以從輕發落。真的大姐,我不騙你。」
高靚一臉謹慎地接過手機,迅速地
躲遠了一些距離,眼楮像雷達一樣,警惕著二人。
情況過于詭異……
哼,要是俺家那光頭男人來了,你還有機會發什麼落?
等著發喪吧,臭小子!
此情此景,毒蛇簡直要抓狂了。
「唉……唉……唉……」他連連嘆著氣,想象著于震帶人帶刀殺來的場面,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
不行,不能留下給這小子當陪葬!
待腦子清醒些後,毒蛇決定跑為上策。
他叉開雙腿,瞅準門口,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離這是非之地!
計算距離;
計算開門時間;
計算出門後應該往哪拐;
計算……
一系列精確分析後,毒蛇的身體,便猛地竄了出去!
那速度,如毒蛇捕食,又如子彈出膛!
但……還是沒出去。
他的後背被一只手狠狠抓住了。
巨大的慣性,導致衣服遭遇到了強大的撕扯之力,哧……
危急時刻還要個屁衣服?毒蛇前沖的力道沒停下,身子像電鑽鑽牆一樣猛往前拱。他要逃亡!他要保命!他不想當陪葬!
求生的,讓他一秒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但是想從陸平手里逃出去,確實難了點兒。
衣服徹底被裂開的瞬間,陸平一腿別了過去,毒蛇頓時趴在地上,來了個狗吃屎。
慣性太大,鼻子都磕破了,嘩嘩流血。
毒蛇扶著地面蹣跚地爬了起來,用手背擦著鼻血,滿心委屈。
陸平在他**上踢了一腳︰「還想跑?在我眼前,兔子都跑不掉,別說你!」
毒蛇一副哭腔調︰「不跑,一會兒于老大來了怎麼辦?」
陸平反問︰「你這麼怕他?」
毒蛇強調道︰「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厲害。」
「我只知道他逃跑很厲害,難道還有別的?」陸平回想起那日情景,實在是心有不甘。倘若讓自己S國那幫手下知道,一個不入流的江湖老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了,那確實有傷大雅。備不住他們還會在背後說三道四呢。
尤其是不能讓小辣椒知道,她最愛傳播這種小道消息了。
嗯,這次一定不能再大意了。
莫輕敵。
那邊,高靚一臉竊笑地聯系于震。
但突然間,畫風一變,她高高地聳起了眉頭。
聳起的眉頭,形成了兩個外凸的肉瘤,滿滿的脂肪感。
關機?怎麼會關機?
再打,還是關機。
「別告訴我,你聯系不上?」陸平看起來比她還急,湊上去追問了一句。
畢竟是救命稻草,高靚又撥了幾遍後,有些絕望了。
陸平催促道︰「還有他別的手機號嗎?」
高靚搖了搖頭︰「沒有。這號他一直用的,怎麼今天突然……他就沒關過機。」
毒蛇一听沒聯系上,心里的大石頭一下子落了地。
他很想大喊一聲︰蒼天有眼啊!
就像是從鄶子手中躲過了砍頭一樣,毒蛇一時興奮,竟然原地手舞足蹈了起來。
這是生命的歡呼。
這是重活的慶祝。
陸平扭頭瞪了他一眼︰「再樂再樂,信不信我還揍你?」
毒蛇乖乖收斂住,卻又是一臉茫然。
「對了,用微信彈他!你有他微信嗎?」陸平為高靚提供了另一個聯絡渠道。
「微信……有啊。肯定有啊。」高靚一臉狐疑地望著陸平,詫異到渾身的脂肪細胞都快被融化了。
陸平
再催促︰「那還愣著干什麼,抓緊彈他啊,開視頻彈他!」
高靚都快被他感動了,連連點頭︰「好,好,我試試。」
毒蛇哭喪著臉,望著眼前這個百年不遇的神經大條,眼楮里出現了若干個血腥的畫面。
他仿佛看到,一位抗戰神劇里的好漢,站在鬼子上百門大炮面前高呼︰「向我開炮!不開不行!什麼?沒在射程,射不著我是吧?那行,我再往前站點兒,現在進射程了吧?快點兒的,向我開炮……」
于是高靚果然在陸平的幫襯下,開視頻彈了于震。
「叮,正在等待對方同意……」
陸平一臉期待。
高靚一臉懵逼。
毒蛇一臉悲催。
三個人,三種情結。
但實際上,高靚連彈了三次,都沒彈出來。
于是乎。
陸平一臉失望。
高靚一臉絕望。
毒蛇一臉振奮。
陸平坐了回去,往嘴里塞了一支煙後,看向高靚︰「現在你連最後一點價值都沒有了,機會給你你抓不住,接著剛才的話題聊吧。」于震不現身,陸平時不時地會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咯應。
高靚一臉風雨洗禮地問了句︰「什麼話題?」
「忘了?」陸平沖那旁邊的毒蛇說道︰「你來提醒一下!」
毒蛇照做,說道︰「剛才說到……一千萬,對,高姐出價一千萬了,還往不往上叫?」
高靚鄙視了毒蛇一眼,尼瑪,這是赤luoluo的敲詐啊,你竟搞的跟開拍賣會似的了,還往上叫?憑什麼?
陸平朝毒蛇揚了揚手︰「過去,做好準備!」
「好的!保證這回往死里打!」毒蛇想到這惡女人剛才想讓于震教訓自己,心里頓時有了一種報仇血恨的快感,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靠不住。
高靚見沒了依靠,毒蛇又已徹底投敵,干脆選擇了主動叫價︰「兩千……」
「打!」陸平向毒蛇發號了施令。
毒蛇照做。
「哎喲,啊呀……」真狠啊,高靚捂著肚子申吟著,鮮血從嘴角里流了出來,她的臉上委屈成若干個脂肪疙瘩,急切地辯解了一句︰「老……我還沒說完呢就打?我……我後面還有一個‘萬’字呢。」
陸平強調道︰「一听我就知道達不到我的預期,蛇兄,接刀!」
說著,那把短刀便被拋了出去。
毒蛇望著眼前飛來的刀光劍影,好不容易才接住,刀尖還不小心劃破了手指頭。
他張開嘴吮*了吮手指頭上的鮮血,把短刀往高靚肥大的臉上一貼。
冰冷。寒意。
高靚猛地打了一個激靈。
「接下來你可以自由發揮,直到讓這個惡心的女人血流干!」陸平眼楮里迸射出一道足可擊滅星空的殺氣︰「我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看別人大出血的樣子!尤其是像她這種,敢于不停激怒我的人。听著,我喊一,白刀子進,我喊二,紅刀子出。等我口令……」
毒蛇頓時嚇的一陣毛骨悚然,他還有這愛好呢?莫非他是……殺豬的?不對不對,氣質不像,更像是殺人的!
刀已祭血,人已驚魂。
高靚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躺在案板上的肥豬,絕望地等待著屠夫的屠刀。
冷汗,打濕了她全身的肌膚,和脂肪。
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但也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
錯。
總歸是錯了。
或改錯。
或償命。
在死亡面前。
高靚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