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三粒骰子。
它們沒了任何花色,也沒了任何點數。
成了豆腐塊。
三個正方體的豆腐塊。
曹二猛拿起其中一個瞧了瞧,心中激情澎湃著︰「想不到陸兄弟的千數,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這偷梁換柱的手法,我眼一眨沒眨,硬是沒看出來啊!」
鄧佔魁心中比曹二猛更加澎湃︰「我說過了,沒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出千,這也不是出千!」
曹二猛一頭霧水︰「那這是?」
「這是利用骰盅內壁硬生生把花色磨平了!」歐陽傲藍似是看出了端倪。
「這……這……」曹二猛一听,連置疑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早知道,陸小爺是神,不是人,但沒想到能神到這種境界。
「不錯!」鄧佔魁哆嗦著嘴唇︰「這……這個簡直要比把骰子搖成粉末,更讓人難以置信。這需要怎樣的勁道控制力?而且還要有強勁的內氣做支撐,速度,火候,缺一不可,骰子在盅內的溫度,能夠達到上百度……我的天,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曹二猛呢喃道︰「怪不得剛才听他說燙手呢……」
鄧佔魁鄙視了他一眼,級別太低的人,哪能看出內中的高深?
這時候陸平甩著手上的水,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
鄧佔魁激動地迎了上去︰「小老弟,我鄧佔魁服了!我願賭服輸!」
「承讓承讓。」陸平在身上擦了幾下手︰「今天真是有點兒不好意思,我找傲藍姑娘確實有事兒,見諒見諒,明天你就接著來就是了,我保證不再跟你搶。」
鄧佔魁一臉慚愧地道︰「你隨時來我隨時讓。」
陸平笑道︰「我也沒時間老來。」
「沒想到永州能出小兄弟你這樣的青年才俊,我甚感欣慰。」鄧佔魁贊嘆著︰「容我冒昧問一聲,陸兄弟拜師在誰的名下?」
陸平反問︰「你是說賭這方面?這個還真沒師父。」
鄧佔魁感慨道︰「這恐怕已經超出賭的界限了,你肯定在哪位世外高人那里拜師學藝過,而這位高人,肯定已經是世人想象不到的存在了。此人必定是精通內功心法,集各種高深功夫于一身,得大成者。」
「有那麼夸張嗎?」曹二猛听的頭皮都一陣發麻︰「真跟電視上演的似的,武俠劇里面,那郭靖黃蓉洪七公那樣?又是內功又是外功的……反正我是不太信。」
鄧佔魁強調道︰「那是因為你根本接觸不到。當然,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也只遇到過一個這樣的人。」
「瞧你說的,哪有什麼世外高人啊。」陸平說道︰「我就跟過一位普通的小老頭,學過一丁點的皮毛,都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東西,切莫較真,切莫較真啊!」
鄧佔魁一臉復雜地道︰「行了小兄弟,哥哥不耽誤你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傲藍這小模樣確實太過勾人心魄,小兄弟你盡興,哪天我會登門拜訪。」
「多謝鄧大哥成全。」陸平也客套了一句。
鄧佔魁悻悻離去。
這次是跟上次不太一樣的心境。
陸平瞪了一臉木訥的曹二猛一眼︰「賭王都走了,你還愣這干什麼?」
「哦,哦哦。」曹二猛還過魂來,陪笑道︰「那你先玩兒著,你放心,那別墅的事兒,我一定盡心盡力,明天我還過去盯著……」
陸平一皺眉︰「你少去!」
曹二猛模模下巴︰「我胡子已經剔了都,不嚇人了。」
陸平道︰「你是剔了,那誰呢?」
「你說老疤啊。」曹二猛趕快道︰「他不是說了嗎,買套袖。套上。」
陸平提醒了一句︰「大熱天的,別捂出痱子來就行。」
「他有分寸,嘿嘿,有分寸。」曹二猛說著,也迅速退下。
而且他還知趣地把門帶上了。
「你……」歐陽傲藍迎上來,眼神嫵媚到讓人不敢逼視,她探著食指亮在陸平鼻尖上,輕咬了一下嘴唇,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陸平伸手將她手拿開︰「現在,我是你的客人。」
「你肯定是有事而來。」歐陽傲藍宛爾一笑,朝下一拉小裙坐到了沙發上,翹上縴縴玉腿,掂著腳尖看著陸平︰「你忘了,我到汽貿城主動找你時,你是多麼的冷淡。我不相信,你今天晚上突然大徹大悟,懂得憐香惜玉了呢。」
陸平說道︰「我是覺得傲藍姑娘那天說的有道理,所以特意跑過來做一次客戶回訪,向你了解一下用車感受。」
「不誠實!」歐陽傲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三顆骰子︰「為了來回訪客戶,你都露底了。」
「是嗎?」陸平朝下看了一眼︰「我是男的怕什麼,你不露就行。」
歐陽傲藍端起一個玻璃杯,倒上啤酒遞了過來。
陸平接下,喝了一口。
歐陽傲藍又倒了一杯,跟陸平一踫︰「這位老板,我倒是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但是容我提醒,就你在我面前展現的這些,還不足以俘獲本姑娘芳心。你還需要加油噢,說吧,想唱什麼歌,妹妹幫你點。」
「先幫哥哥點支煙。」陸平往嘴里填了一支煙,一噘嘴巴。
「這不在我的服務範疇內。」歐陽傲藍說著,從桌上取過打火機︰「但我倒是願意為你破例一次,就像你破例贏了鄧賭王一樣。」
啪,火燃。
陸平狠狠抽了一口。
「傲藍姑娘,你太高傲了,根本不像是KTV公關,倒像是公主。」陸平笑了笑。
歐陽傲藍煞有介事地道︰「那我要給你普及一下,KTV公關,也叫公主,各個場子里叫法不一樣,但其實是一個概念。倒是哥哥你,又哪里像是一個小司機?」
陸平爭辯道︰「我開車技術很不錯的。」
「我也是。」歐陽傲藍喝了一口啤酒︰「我開車開到過二百三,嚇人吧?你別告訴我,女司機都嚇人,我不是一般的女司機。」
陸平覺得再這樣耗下去,今晚將一無所獲。
雖然這傲藍姑娘是個萬里挑一的絕代美人,但也不能陪她耗一晚上啊。
確定了自己想知道的,然後就撤離。
畢竟明天還要上班呢!
「鞋不錯,哪買的?」陸平饒有興趣地盯著她腳上那雙露腳面的紫色淺高跟,歇斯底里地問了一句。
歐陽傲藍輕輕掂了掂腳尖︰「哪有老盯著女孩子腳看的,敏感部位。」
陸平強調道︰「搞清楚先,我問的是鞋。」
「鞋碼三六的,我腳小吧?」歐陽傲藍答非所問︰「男人不都喜歡小腳女生嗎,莫非你也有這愛好?」
陸平有些無語︰「我問的是鞋,是鞋!」
「當然是商場里買的呀,很貴的,不過你想送我一雙的話,不用拐彎抹角。」歐陽傲藍把搭起的腿放下,扭頭沖陸平笑了笑︰「反正我是不會要的。」
陸平冷哼了一聲︰「你想多了,姑娘,沒那閑錢。」
歐陽傲藍催促了一句︰「那你到底要不要唱歌呀,這是KTV,你不唱歌來干什麼?」
陸平揚了揚手︰「你先唱一首,我找找感覺,先。」
「那我唱了。」歐陽傲藍也不客氣,拿上麥克騰地一下站起身來。
她坦然地走到點歌前台,點了一首《咖啡屋》。
然後很入狀
態地走到大屏前,吟唱了起來。
老實說,唱的不錯。
但陸平總覺得這歌與她不搭。
相當不搭。
這時候有服務生端了一些干果和水果進來。
陸平剝了一顆咸干花生,將花生皮捏在手里,朝前方輕輕一彈。
歐陽傲藍一翹腳便把花生皮踢了回來,帶些撒嬌地道︰「壞死了哥你,拿花生殼扔人家!」
「反應夠快的。」陸平笑了笑,再扔。
歐陽傲藍再一抬腳踢了回來。
陸平還扔。
歐陽傲藍這回干脆耍起了小性︰「還讓不讓人唱了?讓你唱你又不唱,我唱你又搗亂,哥,你這到底是要干什麼呀?」
陸平繼續剝著花生︰「就愛逗你玩兒,看這回你還能躲過去嗎?」
這次花生皮飛出的速度,明顯快了數倍。
歐陽傲藍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側身踢了一下,完美落腳。
陸平坐在沙發上點評著︰「腿法不錯。」
「練過的!」歐陽傲藍得意地一揚頭︰「沒有一點防身技哪行啊,尤其是對付你這種無聊透……」
她這話還沒說完呢。
就見陸平又朝她彈來了另一顆花生皮。
這次更快。
快到如果擊中肉身的話,足以造成肌肉上的淤青和損害。
但見歐陽傲藍一個漂亮的原地旋體,並朝著那飛來之物猛地擊出一腳。
速度相當快,動作相當美。
呯地一聲!
那只鞋子從她腳上月兌落,高速地砸到了沙發後面的背景牆上。
陸平精準地捕捉到了這一過程,表情略微一驚。
果然……
陸平思量著,站起身來。
彎腰將那只漂亮的女式皮鞋揀了起來。
「過分了你,哥,現在你得償所願了是吧,終于讓人家出丑了,什麼居心呀你?」歐陽傲藍金雞獨立著跳了過來,噘著嘴巴接過鞋子。
陸平笑望著她︰「上次你不是纏著我想學那一腳嗎,那,現在你學會了!」
「我本來……」歐陽傲藍及時止住︰「鞋是能出去了,但是恐怕達不到你那種精準度。哥,要不你站那讓我試試?」
「我吃飽了撐的,還陪你試試。」陸平說完後,收斂住笑意︰「傲藍姑娘,建議你別在妖夜呆了,換個場子吧,最好是望東區以外。」
歐陽傲藍蹬上鞋子後,神色一緊︰「為……為什麼?」
陸平道︰「就你這條件,幾萬塊錢一小時太屈,你要尋找更大的舞台。」
歐陽傲藍一臉無所謂︰「說過的,我不在乎錢。」
陸平強調道︰「在乎別的就更不對了。回訪結束,先回家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再見了我的美女客戶!」
歐陽傲藍一愣︰「你這就走了?」
「反正你又不留我過夜,家,才是歸宿。」陸平說著走出了包間。
陸平剛一走,歐陽傲藍慌忙拿過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听著,姓陸的好像已經對我有所懷疑了,起初是我在試探他,現在換他試探我了。」
「那你有沒有被他看到你腳心上的符號?」
「這個……壞了,恐怕他已經看到了!」
「先不用擔心,這個人來歷成謎,但並不像是吉普那邊的人。就算是,我們也不用怕他,能招安就招安,招不了只能送他去見閻王爺了。」
「我警告你別輕舉妄動,一切要等塞米來了再說!你現在要做的,是抓緊推進那件事,而不是被這個神秘的司機牽絆住手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