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啊。」
余念的表情,也有幾分感嘆,「他是一個好人!」
「懂了……」
周牧輕輕的點頭。
余念驚訝,「你怎麼又懂了?」
「呵!」
周牧冷笑,「在這個行業,好人多半沒有好報!」
「……雖然我想反駁。」
余念有點無奈,「但是又不得不承認,被你說對了。這是一個,好人沒好報的故事。」
「那就算了,我不想听。」周牧起身,向外走去,「我不想玷污耳朵,敗壞了心情。」
崔吉湊過來,「他不听,我听。來來來,告訴我。」
「你?算了。」
余念拒絕,「你才選定了劇本,有這八卦的精力,不如多把心思放在電影上,比如說畫個分鏡頭……盡管有我們罩著,你這個導演肯定沒人敢欺負,但是如果能力不行,其他人也看不起你。」
「……」
崔吉頓時無語。
不過他也知道,余念說的是事實。
當下,他拿起了劇本,轉身就走。那個胖子杜長風,都敢說在一周內,完成拍攝的方案,那麼他沒理由辦不到。
時間如流水,一周過去了。
同樣的辦公室,同樣的幾個人。
哦,少了余念。
可能是有事,也可能是避嫌,他沒在這里。
看得出來,杜長風有點緊張,油膩的臉上都是汗水,有幾分坐立不安的感覺。
周牧接過了他遞來的文件袋,也沒急于打開觀看。反而先問,「杜導演,你對《時間囚徒》這部電影,有什麼看法嗎?」
「高明的設置。」杜長風毫不猶豫道︰「犯人由于激憤之下,錯手殺人犯了大罪,被抹去了一段記憶? 關押在他犯罪現場的那一段時間里? 無限循環。」
「他根本不知道,那就是他犯罪的現場。」
杜長風感嘆,「一開始? 他麻木的坐視? 對犯罪案件充耳不聞,任憑時間不斷地輪回,直到他厭倦了,主動去調查原因,梳理其中的前因後果? 最終鎖定了目標,成功阻止了‘自己’犯罪。」
「其實這是一場救贖之旅,也是時間法庭? 存在的意義。」
杜長風十分激動? 「影片的內涵? 甚至于可以上升到,刑罰的初衷究竟是為了懲罰罪犯? 還是為了讓罪犯真心懺悔的高度。」
「哦。」
周牧笑了笑,掀開了文件袋。
厚厚的文件資料? 說明了杜長風的專注與用心。
在一些打印的文字邊上? 還有筆記補充說明。說明了這個方案,那是經過反復修改,不斷完善中。
一周時間,肯定是畫不完分鏡頭的。
不過簡單的背景設定,影片的風格基調,以及布景、道具之類,杜長風也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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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證明自己,絕對不是爛片網劇導演。
以前沒得選,他只能拍垃圾網劇養家糊口。現在他想重拾初心,當個好導演。所以在周牧翻看資料的時候,杜長風的心情七上八下,根本安定不下來。
看得差不多了,周牧抬頭問道︰「預算多少?」
「啊?」
杜長風一愣,然後狂喜。
他明白,這是通過了的意思。狂喜的同時,他還努力克制,讓自己保持冷靜。
預算,預算……
他當然想說,越多越好啊。
但是多年的網劇導演生涯,也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投資是要講回報率的。
電影也是一樣,如果第一部電影,不能給老板賺錢,肯定再也沒有以後。所以要控制好成本,同時保證電影的質量,讓電影有盈利的空間,才是導演的第一要務。
思慮起伏間,杜長風小心翼翼,報了個數字,「三千萬?」
「嗯!」
周牧眉頭一皺。
杜長風心中惶恐,連忙解釋,「這電影只是單一的場景,選址布景道具不用太復雜,只要幾個關鍵地方,需要一些特效,確實花不了多少錢。但是我有私心,想用幾個明星演員。」
「如果周牧老師覺得不合適,那麼就干脆全新人好了。」
他飛快推算,重新報價,「這樣的話,應該可以節省一千萬,只要兩千萬就行。」
「兩千萬?」周牧不由得搖頭。
杜長風心中一涼,這可是他的底線了。畢竟這是他的第一部電影,他當然希望服裝、道具、化妝之類,做得精致考究,而不是像網劇一樣,一看就是山寨風。
如果錢不夠,電影的質量,肯定要下降。
然而,不等他闡述理由,周牧已經在一份文件上,填寫了一串數字,推到了他的面前。
杜長風看了眼,身心都涼透了,「八百萬!」
周牧無奈笑了,「你再數數,有幾個零。」
「啊?」
杜長風一懵,忽然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他急忙數起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停!」
周牧沒好氣道︰「別數了,就七個零,八千萬。」
「嘿嘿!」
杜長風傻笑,樂瘋了。
旁邊的郭淮,倒是明白他的心情。因為幾十集的網劇成本,全部加起來,也就那麼幾百萬。
杜長風敢要價三千萬,那是知道青紅文化有錢,才壯起了膽子。換作是平時,他敢報個五百萬,金主就敢噴他一臉。
可是現在,周牧直接給他的預算,翻了一倍有余。
這就是大公司的闊氣嗎?
八千萬,投一部電影。
有錢啊。
郭淮感嘆,也難怪許多人,一門心思與大公司合作,確實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格局不一樣,想法自然不同。
八千萬,在周牧的眼中,只能算是小成本電影。
不破億,都是小成本。
畢竟市場這麼大,隨便可以賺回來……
如果業界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吐血。如果賺錢真那麼容易,為什麼行業每年都要倒閉一堆公司啊。還不是由于,投資影視劇失敗連連虧損,資不抵債麼。
賺錢從來不是容易的事情。
關于這一點,杜長風非常有感觸。這八千萬的預算,固然讓他心花怒放,也讓他備受壓力。
這錢拿了,燙手啊。
所以他猶豫了,「周老師,預算不用這麼多,其實有四五千萬就行了。」
「你這樣不行啊。」
周牧取笑道︰「當導演的,怎麼能嫌錢多呢。在導演的字典里,預算是永遠不夠的。你信不信,給余念一百億,他都可以糟蹋完,末了還要再申請幾個億。」
「……這不一樣,不一樣。」
杜長風干笑,心情復雜。
要說不眼紅吧,心里多少有些吃味。要說嫉妒吧,他又明白,這是余念自己的本事。
你看行業之中,又有幾個人嫉妒洛天幕?
總而言之,這是很復雜的情緒。
不過也沒等他多琢磨,就听見周牧道︰「放心,這八千萬很容易花光的,到時候公司會派專業的團隊協助你。」
「……好。」
杜長風輕輕點頭。
不管是協助,還是監管,他都不會拒絕。
「對了。」
周牧又問道︰「對于電影的選角,你有什麼建議?」
「周老師,你是專業的行家,听你的。」杜長風一臉憨厚笑容,「說實話,這方面我真不懂,公司安排就好。」
周牧深深看了他一眼,輕笑道︰「你覺得葛昀,演這個主角,怎麼樣?」
「好啊!」
杜長風一臉驚喜之色,「明朗少年團的葛昀嗎?如果是他的話,要人氣有人氣,演技又不差,確實是合適的人選。」
「嗯,那就初定是他了。」
周牧點了點頭,隨手提筆寫了串號碼,「至于其他人,你先和葛昀聯系上,跟他研究、探討劇本。具體要跟誰合作,你們商量決定好,給我看一眼就行。」
「明白,明白。」
杜長風立即起身,接過了紙條,就笑容可掬道︰「那周老師,我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
「嗯。」
周牧把兩人送走。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余念已經坐在里頭等候。
他在喝茶,問道︰「怎麼樣?」
「還行。」
周牧露出笑容,「你說的對,你這個貧賤之交,確實沒有忘記初心,從拍攝的方案,就可以看出來。他這些年來,沒被簡陋粗糙的網劇消磨了自己的才華。」
「不過……」
周牧頓了頓,迎著余念的目光,認真道︰「你應該知道,人很容易受環境影響,染了一些壞習慣,他也不例外。在格局上,他差了一些。在性格上,他又比較圓滑。」
余念听懂了。
格局上不是差了一些,而是差了很多。
圓滑听起來,似乎不是什麼壞事。但是對導演來說,太圓滑了意味著容易妥協,對別人妥協就罷了,就怕他對自己的電影,也產生妥協之心。
「行!」
余念無奈,「這電影,我來當制片人。」
周牧笑了,「哈哈,你說的,我可沒逼你。」
余念翻白眼,他自然知道,這是周牧的套路。但是沒辦法,他心甘情願上套。
「……走了。」
喝了茶,余念起身,「時間差不多了,出發吧。」
「哦。」
周牧收拾了下,交待了幾句話,就與余念一同離開。他們要趕飛機前往上京,參加一個會議。
電影局的會議,貌似挺重要的。
反正來到地方,他們就看到了許多熟悉得面孔。行業中的大佬,影視公司老板,以及著名導演,大牌藝人。
這是行業的盛會,規格比三大獎高多了。最起碼,三大獎的典禮上,可集結不了這麼多重量級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