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周牧認定，三部電影不會失敗一樣。崔吉看了三個劇本的大綱與細節之後，也有同樣的判斷。
所以怎麼選擇，就成了問題。
三選一。
崔吉撓頭了，求教道︰「周牧，你覺得我應該拍哪個？」
「隨便。」
周牧無所謂，「看你自己意願。」
「別糾結了。」
他笑道︰「跟著感覺走。」
「說得輕巧。」
崔吉撇嘴，他的感覺是……三部電影，感覺都可以。
源代碼，講述的是，一個傷殘軍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輛行駛的火車上。
在他迷茫的時候，火車忽然爆炸了。
再次醒來，才知道了真相。原來他在執行，一項十分特殊的任務，也就是源代碼計劃。
利用特殊的儀器，他可以反復「穿越」到一輛列車爆炸案的死者身上，追究凶手的下落。
一次次「穿越」，一次次爆炸。
跟《超體2》的開篇，兩三次地鐵爆炸的時間循環，橋段十分的相似。說白了，就是同個創意，再次延伸……
可以說，這是《超體2》的衍生劇。
所謂的特殊儀器，就是最初的虛擬世界裝置。等《源代碼》上映了，借著《超體2》的光芒，成績肯定不差。
自己蹭自己熱度，不要太美妙。
從這個角度說。
崔吉拍攝這部電影，無疑最穩。
可是他又覺得，《明日邊緣》這個題材，也不錯啊。
這部電影，講述的是一個有菜鳥士兵，得罪了將軍被投入戰場，與外星人激戰，卻陰差陽錯得到了外星人可以時光輪回的能力，並逐漸發現了外星人的陰謀。
在時間重置，不斷輪回中，他不斷提升自己，從一個菜鳥變為一個高手。
這樣的電影，有喜劇，有愛情? 還有波瀾壯闊的大場面，在拍攝的過程中，無疑可以磨練導演的功力。
戰爭電影，真的可以鍛煉人。
余念就是這樣? 先拍了兩部《都市傳說》? 熟悉了現代戰爭的各種拍攝方法，所以輕松駕馭《超體2》? 游刃有余。
崔吉不甘心? 只當個普通導演。
所以《明日邊緣》? 對他的吸引力不小。
至于《時間囚徒》，這是文藝片。周牧也坦言，這是為刷獎? 才投拍的電影。
講述的是，在未來世界中，一個人犯了嚴重的過錯? 時間法庭決定截取一段時間，作為關押他的牢獄。
一個小時? 一個陰冷的小巷? 一個凶殺案的現場。
時間終止? 又重新輪回? 開始。
不過犯人的意識，自然是清醒的。他從開始的冷漠，坐視凶殺案的發生。再到後來的無聊，一步一步介于案子中。
最終他破解了案子，明白了時間囚牢的意義。
輪回結束，他獲得了新生。
這電影……
以崔吉的眼光，輕易可以判斷出來，這電影只要拍得巧妙一些，肯定有機會拿獎。
最佳導演？
最佳影片？
哪怕拿不了獎，也絕對有個提名。
想到這里，崔吉更頭疼了。一邊是票房，一邊是榮譽，艱難的抉擇啊。
嚓！
在他為難的時候，余念推門走了進來。
崔吉眼楮一亮，連忙道︰「老余，你來了正好，快幫我參謀參詳一下，三部電影哪個比較好。」
「都可以。」
劇本余念早看了，所以他毫不猶豫道︰「隨便你拍。」
他說的是實話，如果是在幾年前，他遇到這些電影，肯定毫不猶豫，搶也要搶一部來拍。
盡管創意相似，但是立意、構架，卻各不相同。
真不知道，周牧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居然輕易就想到了三部稱得上是新意十足的電影。
反正時間重置輪回這個概念，被他玩出花來。
「……就知道，不能指望你。」
崔吉無語了，「讓你們幫我分析一下而已，一個兩個含糊其辭，沒個準話，這事真有這麼難嗎？」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糊涂？」
余念沒好氣道︰「三部電影讓你選，如果是我們幫你決定，等你拍了其中一部，回頭覺得不滿意了，反過來埋怨我們，那我們豈不是里外不是人？」
「我是這種人嗎？」崔吉大怒。
「是！」
周牧與余念，很有默契點頭。
「……滾！」
崔吉氣得高血壓。
不過他也明白，這種事情確實要靠他自己決定。
所以糾結了片刻，他一咬牙，把心一橫，拿起了其中一個劇本，「我要拍這個！」
源代碼。
「哦。」
周牧表示驚訝，「我以為你要拍時間囚徒。」
「我還以為是明日邊緣。」余念問道︰「你確定，沒有拿錯劇本嗎？」
「……」
崔吉好奇了，「你們怎麼覺得，我會選時間囚徒、明日邊緣？」
「因為你文青。」周牧直接道︰「放蕩不羈的外表下，有一顆悶騷的心。」
「附議。」
余念贊同點頭，「所以明日邊緣，大場面比較多，可以滿足你裝比的願望。」
「原來在你們心里，我是這麼不堪……造就啊。」崔吉皮笑肉不笑，隱隱可以听見，磨牙的聲音。
「還好，還好，可以挽救。」
「資質一般，後天努力彌補，還有成才的機會。」
兩個人的打擊。
讓崔吉摔下了劇本，挽起了衣袖。
「咳！」
周牧提醒，「我是制片人。」
「哼！」
余念冷笑，「我是監制。」
「啊哈哈！」
崔吉變臉，干笑道︰「兩位大哥，我是想問一聲，你們渴了麼，我給你們沖一壺好茶。」
「來一壺白雪！」
周牧心情舒暢，總算明白了，當大佬的感覺。
不是一般的爽快。
也難怪一些行業中的大佬，很容易迷失了自己，與社會月兌節。講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情，讓人瞠目結舌。
余念問道︰「剩下的兩部電影，你打算怎麼處理？」
「你有興趣嗎？」周牧反問。
「沒有。」
余念搖頭，「今年，我不打算拍電影了，清空一下腦子，順便充一充電，積累自己，再研究一下獻禮片。」
「嗯。」
周牧不奇怪。
事實上，當電影行業，步入正軌之後。
很少有導演，年年拍電影。
所謂的一年開七部戲，每部戲都殺進票房排行榜的情況，只會發生在開荒期。
行業不成熟，觀眾也不成熟，才有造就這樣的奇跡。
對于現在觀眾來說，一個導演一年拍兩部戲，他們都要懷疑，對方有沒有麼充沛的精力，是不是其中一部電影，純粹是為了圈錢，隨便拍的？
偏偏這樣的懷疑，往往就是事實。
觀眾學精了。
導演也樂得輕松。
有些功成名就的導演，在一部電影大獲成功之後，往往休息兩三年，或三五年，才會重新開工。
現在余念，要跟同行學習，無可厚非。
「行，那你休息兩年。」
周牧笑了下，又提醒道︰「但是老崔的電影，你可不能真的撒手不管啊。」
「知道。」
余念點點頭，有幾分遲疑之色，「其實我是想問，剩下的兩部電影，你打算自己拍，還是……」
「怎麼？」
周牧眉頭一挑，「你想推薦誰？」
余念咳了下，才輕聲道︰「行業中常說你願意給新人演員機會，不知道願不願意給新人導演機會。」
「不會吧。」
崔吉走來，驚訝道︰「你是不是想，提攜你的那些同門，師兄師弟之類？」
「不一定是同門。」
余念不再隱瞞，直接道︰「我認識不少人，他們其實還是蠻有才華的，就是缺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以前他的話語權小，而且沒有什麼好機會。現在他看了劇本，自然意識到，這是絕妙良機。
三部電影，崔吉拿走一個。
剩下兩個中，就算周牧自己負責一個。
不是還有一個嗎。
余念相信，只要給人一個機會，或許就可以讓一個默默無聞的導演，從此一鳴驚人，一飛沖天。
他是這樣，周牧是這樣。
崔吉估計也是這樣。
其他人……
未必不是這樣。
「好！」
在余念的期盼下，周牧不假思索答應下來，同時反過來埋怨，「你既然認識有這樣的朋友，就應該早告訴我嘛。」
「現在推薦，也不晚啊。」
余念露出笑容。
他的判斷沒錯，周牧跟他確實是一類人。
身居高位，不忘初心。
不像一些人，沒發達之前，天天念叨「狗富貴互相汪」。一發達了，立即把往日舊情置之腦後。
盡管有人辯解說，這是由于圈子不同，階層不一樣了，以前的朋友融入不到這個圈子之中，關系自然淡化。
這是屁話。
有本事的，你拉朋友一把，讓他也跟著發達，看他能不能融入所謂的高端圈子。
說到底，還是人性淡薄。
余念念舊情，願意給舊交機會。
周牧不會拒絕。
事實上，公司大了，資源多了，他也不可能獨攬。適當的放權、放手，補充新鮮的血液，公司才可以健康發展。
這樣的道理，大公司不是不懂。
不過怎麼說呢，大公司規矩多，人浮于事，積重難返。
山頭林立，派系的斗爭，影響了高層的決策。
有時候，一些決定，不是為了公司的利益，而是為了自己部門的利益，難免昏招迭出。
新興的公司，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
周牧把這事，給楊紅一說。她也沒二話，直接揮手讓周牧自己決定。
做成了。
好處是公司得。
做不成……
嗯。
自然是周牧背鍋，造成的損失，他來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