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開闊的丘陵。
余念站在一塊石頭上，手指在荒野畫了一個圈，雄心勃勃道︰「我要在這里修一個……」
「莊園？別墅？」周牧接話。
「是工作室。」
余念白眼，「等工作室搞起來了，以後再擴張成公司，恰好可以向四周擴建，不用擔心沒地。」
「考慮很周全嘛。」
周牧環視左右，「就是有些偏遠，連外賣都送不到。」
「偏什麼呀，開車到市區，最多二十分鐘。」
余念振振有詞，「況且搞藝術的，就不能在鬧市，就該躲在清靜的地方，沉下心來創作。」
「嗯嗯。」
周牧點頭，隨即笑道︰「難道不是因為，郊區地價便宜嗎？」
看破不說破，還是好朋友。
余念瞪眼，「你找我什麼事？」
「找個地方喝茶，慢慢聊吧。」周牧提議。
余念沒意見。
附近有個休閑山莊，對外營業。
三個人過去，要了個小包廂，點了茶水、干果。
毛尖茶，一芽一葉。
葉片全身遍布著白毫，沖泡出來的茶湯顏色碧綠，茶葉在透明的玻璃壺中舒張開來，如游魚穿梭，煞是好看。
香氣高雅、清新，味道香醇、回甘。
余念喝了口茶，剝著松子，隨意道︰「有事趕緊說，一會兒我還要回去工作。哎，看片，篩選……」
「祁青希，你認識吧？」周牧也不廢話，「對于她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咦？」
余念驚訝，「你打听這個干嘛？怎麼，對她有意思？」
古德白眼楮頓時圓睜，一臉驚詫難名之色。
「別瞎扯，聊正事呢。」
周牧沒好氣道︰「這個祁青希，我在網上搜索她的消息，發現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你人脈比較廣，跟我說說唄。」
周牧求教，「比如說她一開始就是以工作室方式出道的，沒掛靠大公司，資源卻這麼多，順風順水成為一線女星，到底是什麼背景？還有她的性取向，到底是直是彎呀？」
刷的一聲，古德白耳朵豎立起來了，他也同樣好奇。
「背景肯定有哇。」
余念笑了，「其實你是想問，她背後有沒有金主包養，對吧？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
在兩人關注下，余念攤手，「我也不知道！」
「……」
在兩人鄙視下，余念解釋起來，「我只是導演，又不是私家偵探，怎麼可能知道內幕。」
「級別不夠，接觸不了行業大佬，更沒與祁青希打過交道，人家怎麼可能透露風聲。」
「不過……」
余念輕聲道︰「你們沒發現嗎？娛樂圈的狗仔大王苟壹，從來沒有揭露過祁青希的私隱八卦。」
「這意味著什麼，你們心里沒數？」
余念剝著開心果，慢條斯理道︰「你在網上看到的小道消息，多數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報編輯亂寫的。」
「真正的知情人，哪個敢編排啊。從這個角度分析就可以知道，祁青希的來歷不小。」
余念喝了口茶，表情多了幾分認真，「所以我不管你是招惹她了，還是看上她了，最好離她遠點。」
周牧皺眉不語。
余念眼楮一轉，「所以是她招惹你了？」
再看周牧沉默不言，他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更覺得奇怪，「不至于呀，不是我瞧不起你，主要是在她眼中，根本沒你才對。」
「就算你現在小有名氣，但是有一說一，無非是才嶄露頭角而已，有經驗的人還在觀望，看你是冉冉升起明星，還是一閃而逝的流星。」
「畢竟行業中，每年都有幾個幸運兒爆紅，但是很快就沉寂下去，所以你沒站穩腳跟，人家都不帶正眼看你。」
余念困惑，「估計在祁青希心里，你就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她沒理由招惹你啊。」
「你別瞎猜。」
周牧開口道︰「主要是這兩天，她一直在糾纏我老板，所以我才納悶，找你問問。」
「啊？」
余念驚嘆，「難道傳言是真的，她真是彎的？」
一瞬間，三人大眼瞪小眼，表情古怪。
余念大呼，「刺激啊，不對……浪費啊！所以她得手沒？許女神是什麼反應？啊……她們的粉絲知道了，肯定痛心疾首。咦，說不定是普天同慶……」
「……」
周牧沒想到，余念也有這麼八卦的時候。
「來，繼續說。」
余念殷勤斟茶倒水，十分好奇，「具體什麼情況？」
「……」
周牧不打算說了。
「好吧，好吧。」
余念表情遺憾，然後沉吟道︰「祁青希背景什麼的，我真的是不清楚。不過她參加電影節，也帶來了自己的作品，一部動畫短片。」
「誒？」
周牧驚訝，「動畫短片？」
「對。」
余念同樣覺得奇怪，「就是動畫短片，不知道她一時興趣，還是打算轉型了，反正制作了一部動畫短片，參加滿天星電影節。」
「短片我沒看，不過據看過的人說，質量還可以，說不定能拿最佳動畫短片獎。」
余念饒有興趣道︰「我覺得她拿獎的幾率不小。」
「為什麼？」
周牧置疑，「你都沒看，基于什麼判斷？」
「淺顯的道理啊。」
余念分析，「最佳動畫短片，只不過是小獎，除了專業人士外，大眾基本是漠不關心。」
「如果報名的作品質量相當，自然是優先考慮祁青希啊。如果是她拿獎的話，無疑是一大噱頭，引起大眾的關注。」
余念似在嘲諷，「不要以為，三大獎就不需要關注度。沒有大眾的關注，哪來的收視率？沒有收視率，哪來的廣告贊助？一言以蔽之，如果沒錢，獎項肯定辦不下去。」
周牧深以為然。
地球燈塔國某大獎就是這樣，收視率逐年下降，但是又不能放段與逼格，把獎項頒給超級英雄大片。
所以每年只能琢磨盤外招。
比如在某一年，就把最佳動畫短片獎，頒給了籃球巨星監制的動畫短片，引得無數球迷熱淚盈眶。
借著這股東風，獎項的關注力、話題度爆表。
公眾滿意了，廣告商滿意了，籃球巨星也開心。大家都有收獲，實現了共贏。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如果滿天星也這樣搞，周牧不會覺得奇怪。
但是……
周牧忽然問道︰「老崔呢，他現在在哪？」
「呃？」
余念錯愕，「酒店呆著，問他干嘛？」
「哦。」
周牧起身，「我有事找他，不陪你瞎扯了，再見。」
「小白，我們走……」
他扯著懵懂的古德白離開。
余念懵了下，頓時氣急敗壞，「走可以，先把賬結了。」
周牧裝沒听見，溜得更快。
星城，酒店，房間。
周牧找到了崔吉，他好像才醒不久，穿著睡衣，捧著可樂薯片，窩在客廳沙發，看著電視卡通動漫節目。
「來了？」
崔吉開門回來，又繼續窩著，「自己找地方坐。」
周牧環視一眼，只見沙發、桌子，還有地毯，到處是衣服、內褲、襪子，真是無處下腳。
他很嫌棄，「就不能叫酒店客服收拾一下？」
「禍害自己就行了，不要禍害別人。」崔吉很有自知之明。
「你真是好人啊。」
周牧不知道該夸獎還是該諷刺。
「有事說事。」
崔吉啃著薯片，「沒事就走，別打擾我學習。」
把看動漫節目稱為學習。
而且不怕被嘲笑。
這樣的態度，應該是認真的。
周牧收斂了表情，以嚴肅的語氣詢問︰「老崔，你一直說自己是漫畫家，那你會制作動畫嗎？」
「廢話，當然會。」
崔吉不爽，「漫畫與動畫，本身就是一家，合稱動漫。」
「好。」
周牧立即道︰「我們來搞個動畫短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