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恆目光剛到殿門處,便迎來一個怒氣沖天青衣修士。
只見那修士瘦弱身材,環抱在肚月復間的雙手縮在寬大的袖子之中,進到大殿,也不落地,瞬息間便激射到台階之下。
瘦弱的臉上帶著怒氣,微微凸起的雙眼射出狠毒之色,跟在他身後的七八個修士,也是渾身帶著怒火,那種一觸即發的怒火,令人不寒而粟。
剛剛盤坐在地的秦家一眾修士剛閉眼準備打坐,但此時全部睜大雙眼,齊刷刷地朝怒火沖天的來人看去。
「哦?易某手段狠毒?不知道友是誰,何以見得易某手段狠毒?」
易恆目光一凝,顯是想不到在這地球之上竟然還有對自己如此無禮的修士存在。
但下方這些修士他卻全部不認識。
「哈哈,易恆易監察,你犯下的事,莫非需要趙某一一數出來?」當先瘦弱修士大笑一聲,目光中恨意變得更濃。
「趙某?趙家修士?」瘦弱修士話音剛落,易恆便知他身份,更是知道他眼中的恨意是為何。
此時他不經意間扭頭,眼神微微掃過秦家修士,卻見白且離、李思先等秦家眾人已經閉眼打坐,仿佛這大殿中再無他人一般。
這些修士,想必就是趙家修士,唯有趙家修士才會對自己有如此恨意。
只是,他們又是如何知道長平之戰是自己動的手腳?
而秦家修士為何此時都莫不關注?
他思慮急轉,若是讓這些修士將此事揭穿,那辯解起來,恐怕還真的很是麻煩。
故而,他握緊的雙手緩緩松開,眼中現出一絲殺意。
「趙道友一一數出來又有何用?易道友在此間橫行霸道,又身負監察之職,實力更是強橫之極,趙道友不怕他殺人滅口?」
易恆眼中殺意初顯,大殿外又傳來一道聲音,他立即抬頭朝大門望去,眼中殺意瞬息間消失無蹤。
「嗖,嗖,嗖。」
門外一陣急響,七個衣著怪異的修士瞬間出現在眼前。
當先一人長相俊美,身材勻稱,藍色的眼球中射出犀利的光芒直直朝他射來。
「你等又是何人?怎地易某不過三年不露面,竟會多出如此如此多陌生道友?」他心里雖知這七人定然是其他七堂修士,但卻想不通為何會如此高調露面。
「哈哈!陌生道友?易道友的大名魂某早有所聞,今日見面,傳聞果然不虛,易道友可想听听是何傳聞?」
「呵呵!魂道友如此語氣,想必傳聞定然難听之極,易某不听也罷!」
魂姓修士此時已站立在台階之前,倒也沒有踏上台階的想法,與趙家瘦弱修士並排而立。
此時听他話語,藍色眼球中閃過一絲詫異,似乎不敢相信他會有如此自知之明。
他身後六人並沒有排在他身後,全部飛到前面,與他並排而立。
從趙家修士一行進來,到現在七堂七個修士進來,不過四五息工夫,盤坐在地的秦家眾人剛閉上的雙眼,又齊刷刷地睜開,打量著大殿中的十多修士。
「易道友有自知之明便好,道友既然身負監察之職,我等便听命來此,不知有何要事,若無,魂某等人便告辭!」
易恆雙眼眯起,心
里略有煩躁。
下方趙家修士加上異族七人毫無謙卑之意,不躬身不拱手,與之前秦家修士的態度相比,實在讓他難以忍受。
「告辭?魂道友等人哪里都不用去,等全部修士到齊,我等這便返回巽星吧!」他冷聲說道。
「返回巽星?哈哈,若是此事,請恕魂某等人不能遵命,巽堂之命是五十年內返回巽星,我等尚且要考慮一番,易道友。」
「易某的命令便無須考慮?」
「哼!我等並非巽堂之人,巽堂之命與我等何干?不過是看在大家同屬一門罷了,至于易道友之命,自然也是要考慮的!」
紫府中,捏動指訣的龐大青年動作微微一滯。
「不過,我考慮好了!」
易恆眼中精芒一閃,沉聲道︰「是麼?」
魂姓修士雙手抱在胸前,嬉笑道︰「考慮好了,不返回巽星,哈哈。」
「哈哈。」
大殿中響起陣陣笑聲,七人笑聲越來越大,將趙家修士感染,趙家修士顯然也樂意見到他們如此針鋒相對,故而也開始大笑起來。
白且離與李思先對望一眼,皆看出對方擔憂之色,但卻沒有任何言語,瞬間收回眼神,甚至將雙眼緊閉。
秦家其他修士見狀,同樣將雙眼緊閉,呼吸若有若無,似乎瞬息間,便已進入修煉狀態,對于外界之事,絲毫不知。
「各位道友有何可笑之事,讓陳某听听是否值得如此大笑?」
紫府中龐大青年的指訣重新捏動之時,大殿外又響起一道聲音。
易恆雙眼猛地一亮,紫府中逐漸匯集的靈魂之力瞬間散去,面上現出久已不見的狂喜之色。
「嗖」一聲,一道筆直的身影沖進大殿,落在地上,抬頭朝他咧嘴一笑,接著大步流星朝他走來。
大殿本來極為寬敞,秦家十六個修士盤坐在地,也僅僅佔去右側一角,趙家及七族修士十三人王座下的位置擠滿。
從殿門到王座下的台階,不過十五六丈,呼吸間,筆直的身影便已到了眾人身後。
趙家修士及魂姓修士等人自然轉身朝他看去,但眾人眼中一片茫然,似乎並不知來者是誰,到底是敵是友。
「哈哈,如此熱鬧,陳某先試一拳。」魂姓修士剛一轉身,藍色的眼球中便出現一個越來越近的拳頭。
他哪里會不知發生何事,當下右腳猛地朝後退去,用力蹬住台階,右拳猛地朝那拳頭擊去,同時大吼一聲︰「好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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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然!」
「好!」
一聲陣響,一道叫好聲鑽進眾人耳里。
兩個拳頭一觸即分,空氣中一道波紋從拳頭相撞處四散傳播,但周圍全是元嬰期修士,自然不怕兩拳相拼剩余的力量。
「蹬蹬蹬。」
來人連退三步,筆直的身形微微躬起,三步之後,面上潮紅消失,身形再次挺直,目光慎重之極地盯著魂姓修士。
魂姓修士身形猛地朝後仰去,蹬著第二級台階的右腳忽地抬起,蹬在第四級台階之上,同時彎曲到極限,隨即用力一蹬,身體瞬間站直。
他迎著來人的目光,眼里同樣射出忌憚之色。
王座之上傳來的一聲「好」將眾人目光吸引過去,眾人扭頭看去,便知來人是敵非友。
只見易恆雙目放光緊盯著來人。
挺得筆直的腰身,合體的青色道服干淨整潔,雙手負在身後,滿面堅毅之色,一雙虎目,同樣放出光芒。
來人,正是陳守天。
易恆心里一暖,數百年不見,當年被追殺秦家追殺得狼狽之極的陳師弟,如今也是元嬰巔峰,甚至另有奇遇,不然也不會在剛才一拳硬拼中,與魂姓修士不分勝負。
唯一沒有變化的,仍是挺直的腰身和一身傲骨,哪怕被秦家修士追殺得逃生無路之時,也不曾有半點妥協。
他心里感到暖意的是,听見眾人狂笑之聲,不問緣由,便已表明立場。
這,才是自己的兄弟。
陳守天眼中的光芒漸漸散去,移到魂姓修士臉上之時,已經變得有些慎重。
迅速掃過周圍十多個修士,負在身後的雙手用力握緊拳頭。
易恆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若是周圍修士都是如此修為實力,那他定然是在擔心自己難以抵擋。
陳師弟實力修為雖漲,但又哪里想得到,自己再不是當年的自己?
「陳某以為,若是道友實力僅此而已,那便不能在此狂笑,更是不能在他面前狂笑。」
「你是何人?」
「易門陳守天!」
魂姓修士學著他將雙手負在身後,右手微微發顫,但他並無懼怕之意,魂族長處本就不在肉身力量,魂族的長處乃是靈魂之力。
「易門陳守天?哼,敢自稱易門之人?果然跟他一樣狂妄!」
易恆渾身一股暖意滑過。
他自然知道陳守天口中的易門,並不是巽星上的易門,他所說的,是小島之上的易門。
「是否是狂妄,試試便知,我陳某今日來此,便是要奉陪到底。」
陳守天微微吸氣,身形閃動,瞬息間便已站在易恆身前,將他視線擋住。
他看著筆直得如同竹竿一般的背影,微微搖頭。
仍是如此傲氣,當年在人群中便能一眼將他認出,現在更甚,主動現身,擋在自己面前。
他低聲喊道︰「陳師弟。」
「易師兄不必擔憂,師弟如今也可抵擋一時半刻,也可拼死一兩人。」
陳守天並未回頭,言語中帶著決絕之意。
「哈哈,抵擋一時半刻?拼死一兩人?陳道友,想不到你比他還狂妄,傳聞他在朝歌城中以一敵五,最後丹田破裂,差點死于非命,不知躲在何處數百年,如今傷勢可好?」
陳守天猛地回頭,激動道︰「師兄。」
易恆心里瞬間再次確定,這異族七人定然是剛到此地不久,而知曉他在朝歌城殺人的異族定然不想漲自己的威風,故而加重自己傷勢的說法。
「師弟不必驚慌。」
「不必驚慌?魂某看他心里慌得很呢?哈哈。」魂姓修士雙眼爆射出精芒,大聲笑道。
易恆正要反譏,卻听大殿外傳來一道陰森的聲音。
「毒某怎地看不出他心里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