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傳來,易恆抬眼望去,只見四人當先,數個弟子模樣的道者恭敬之極地躬身跟在身後,其中唯有剛才的廣成子敢悄悄抬頭朝自己看來。
只不過見到自己臉色眼神仍是淡然,眼里再次閃過一絲疑惑,立即低下頭去,跟隨在那四人之後。
不過相隔三十來丈遠,易恆看得真切。
四人不分先後,不分尊卑,並肩而行。
但實質上,相互議論之時,隱約以右邊第二人為首的模樣。
那道者身材高大,須發皆白。
頭戴冠冕,腳穿雲履,身著斜領袍。
衣袍及襟邊上紋有十二章。
這十二章清晰可見,龍、日、月、星、山、華蟲、宗彝、水藻、火、粉米、黼、黻。
本來已經是很不尋常的道服,在這十二種紋飾襯托之下更顯莊嚴大氣。
易恆知道,這便是元始天尊,這十二種紋飾象征皇帝文武兼備,處事英明果斷,光明普照大地,恩澤施惠于四方之意。
此人左邊道者,面部飽滿,頭部高高的隆起,雪白的眉毛溫順垂著,眼神銳利。
朝自己看來之時,慈祥的面部現出震驚、疑惑、驚喜的神色,種種神色在他散發著紅光的面上瞬間變化,十分精彩。
易恆心里急速思索,有疑惑很是正常,有震驚也能說得過去,但這驚喜是怎麼回事?
那道者束發戴冠讓人產生一種莊嚴感,飄散的些許散發,仿佛如他思想一般,飄散在天地間。
身上穿著傳統道家的素淨道袍,右手持著拂塵,身上濃烈的丹藥味,隔著老遠,就不斷沖進他鼻子。
這,就是太上老君?
易恆一時間心里有些五味雜陳。
一邊思索著他為何見到自己會有驚喜的神情,一邊想起前世,活在傳說中的神仙般的人物,此時竟然栩栩如生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甚至挖出記憶深處關于太上老君的描述︰
兜率少年郎, 三昧煮酒焚湯, 言斷丹成鼎響, 劍歌踏青未央, 葬敵金楮眸藏,他人輕語,一雙白玉掌,三鼎之尊名太上!
但轉瞬間,他眼神便越過太上老君,金丹後期的修為,還不值得他仔細打量。
四人也許是遇到什麼難決之事,或者在相互印證修煉之法。
在大殿中甚至走出大殿丈遠時,都還在議論紛紛。
但自見到他之後,元始天尊與太上老君便不再開口,另外兩人見他們不開口,自然也露出驚疑不定之色,停下嘴里的話語。
微微遲疑間,便慢了兩人半步,像是略微退縮在兩人身後一般。
「余胖子?」易恆看到兩人,心里沒來由地想起余高飛。
一身佛家氣息從兩人身上散出,在
他感應中自然無所遁形,而這氣息中,隱有余高飛的佛家之氣。
他心里瞬間有些明白。
這兩人就算不是余高飛的弟子,也必與他有著很密切的關系。
但他並沒有主動招呼,只是面色淡然地看著四人越走越慢,在他身外五六丈處,便停了下來。
元始天尊與太上老君稍稍靠前半個身位,那兩人一身袈裟隱隱後退,似乎是尊重此處主人一般。
只見元始天尊眼神不斷變化,但其內心的激動竟然讓他嘴唇微微蠕動,像是難以自持一般。
易恆心里疑惑更深。
但也不好開口詢問,莫非道聲︰「元始,你好?」
好在無需他開口,因為五丈外的元始天尊忽地動了。
只見他渾身靈力匯集,左手抬起,掌心朝上虛捧,右手捏動指訣,蠕動的嘴唇輕輕張開,低聲喝道︰「巽,為風,疾!」
左側太上老君見他忽地動手,眼里閃現贊賞之色,右手一甩拂塵,滿面肅容,仔細朝自己看來。
易恆驚訝瞬息,想不到元始天尊竟然敢朝自己動手,正要爆出元嬰氣息略施懲戒時,心里忽地一動,便將此想法拋開,同樣抬起左手,右手捏動指訣,口中輕聲道︰「巽,為風,風無形,去留隨意!」
從元始天尊左手手心上空突兀地冒出一個尺許「巽」字,瞬間激射而出。
而易恆左手手心上空也出現一個四五尺「巽」字,憑空而起,朝那「巽」字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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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
一聲輕響,兩個「巽」字瞬息間在眾人眼里相撞,正當眾人以為要發出激烈響聲時,卻見兩個「巽」字瞬間融合在一起,隨即又消散在空中。
整個空間,在兩個融合在一起的「巽」字消散之時,立即變得飄逸起來,像是突兀而來、憑空而現的風一般,讓整個天地變成風的世界。
眾人莫名其妙。
兩個身著袈裟的光頭道者瞬間爆出氣息,滿面嚴肅。
易恆嘴角微微一挑。
心里忽地想起什麼事情,有些想笑的感覺。
元始天尊與太上老君對視一眼,皆見對方眼里驚喜之色,但隨即扭頭轉身,雙雙拱手跪下,齊聲開口呼道︰「元始,太上,拜見師尊!」
兩人身側的光頭道者氣息剛起,見到此種情形,听見此種稱呼,瞬息間哪里能反應過來。
只見兩人渾身一震,氣息立即收回,只是臉上憋得通紅,顯然很難相信這種結果。
而身後廣成子等人,瞬間思緒短路,張大嘴,雙目驚呆,場中瞬時間變得寂靜無聲。
「你等還不跪下?」元始天尊忽地回頭,對廣成子等人輕喝一聲,廣成子等人面帶不可置信之色,但听見他的喝聲,不敢遲疑,紛紛跪拜在地,齊聲高喊︰「拜見
師祖,師祖修為通天,千古第一!」
易恆心里的笑意終究顯現在臉上,但此情此景,由不得他大笑,故而只是隨著嘴角一挑,面上笑意漸顯,僅僅淡然一笑。
那兩個光頭道者此時終于相信,雙手合十,開口道︰「準提,接引,拜見前輩!」
「師尊,這兩位是西方準提道人、接引道人,此次前來。」
元始天尊跪在地上,生怕他追究剛才兩人爆發出氣息一般,趕緊解釋道。
易恆右手輕輕一壓,便將他尚未出口的話語壓在喉嚨,眼神一掃準提道人與接引道人,高深地道︰「這聲前輩喊得不冤,不知余高飛余道友身在何處?」
「砰,砰!」兩聲,令元始天尊驚訝的是,兩位西方道人一听此言,瞬間跪倒在地,齊聲道︰「不知是師尊故人,還請師伯見諒!」
「哈哈,都起來吧,與余胖,額,余道友一別多年,他那門佛家功法可是修煉得順利?」
「順,順利,順利!」準提與接引兩人哪里敢起來,一听此言,對視一眼,震驚之下,齊聲答道。
眼前這人連師尊修煉什麼功法都知道,那他們關系到底有多密切?
「順利?那他身形之龐大,應該超過五丈了吧?」
準提與接引此時更加深信不疑,臉上更是露出惶恐和討好之色,連連應聲答道︰「師伯修為高絕,師尊十年前,便已達到六丈高大!」
易恆面上現出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其實心里卻幸災樂禍地干笑一聲。
這余胖子實力雖然猛增,在弟子面前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但暗地里想必很是發愁,那一身肥肉不僅沒有減下,反而暴漲倍余。
不過六丈高大的身軀,等以後見面,豈非要仰頭而望?他心里有些不爽。
「恩,比我預想的要晚了兩年,想必是要抽出時間教導你倆的緣故,不過你倆如今有此修為,也是值得,哈哈,都起來吧!」
準提與接引跪著的身體瞬間匍匐在地,渾身震動,不知如何回話一般,只是不斷叩首。
「元始,太上,你倆也起來吧,萬余年不見,此時見你倆修為還算過得去,為師心里甚是欣慰。」
「是,師尊,弟子等人自知資質不佳,自然不敢貪圖安逸!」
元始天尊與太上老君一邊回答一邊緩慢起身,準提與接引也跟著其實,身後廣成子等一眾十多個弟子自然也慢慢起來。
「哼!」忽地,眾人耳里傳來一聲冷哼。
隨即一股如同天地般巍峨的氣息撲面壓來,那種生不出抗拒之心氣息瞬間讓眾人再次跪倒在地。
「噗通,噗通。」
連同元始天尊等四人在內,十多人跪成一片,無人能生出半分抗拒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