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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全力奔跑

白色迷霧猶如實質般凝結在一起,籠罩在皮克的四周,皮克的頭頂。他嘗試向前走上一步,立刻,他看見周圍的迷霧也同時向前移了一點距離。在他身旁,一具骷髏搖搖晃晃地站在那里,尖聲地詛咒著光明之神。他的骨胳與白色迷霧是同一個顏色,使他看起來,格外的不真實。

已經和咯吱相處了一天,他倒是不害怕這具骷髏模樣了。塔到底在哪里啊?皮克可憐兮兮地想,如果找不到塔的話,一會兒夢醒了,朱天又要在塔里呆上一天?

他暗自希望咯吱能想起來回去的路。他們連跑帶走,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足足跑出數十里之外去了吧。然而,哪里有塔的影子呢?白霧依舊濃烈,無窮無盡。「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啊?」皮克疲乏地坐在了地上,他發現,組成地面的,也是一陣白霧,實質的白霧。此刻,朱天一定會靠著石門,絕望的叫喊,或許他會拼命的向外推,不知道他能不能推開。皮克擔心朱天,雖然他並不知道在夢里到底會不會有危險。

前方是白霧,後方是白霧,左右都是白霧,能見度只有一米的距離。「我記得我和朱天來的時候,」皮克說,「遠遠地就能看見塔啊!」

咯吱癱坐在了他的身邊。「好累,」最後,他直接躺在了地上,「塔周圍的霧很淡,真正到了附近的時候,我們就會在一百步的範圍看見,太具體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也是第一次出來。」

「我們得再努力走下去了。」皮克說,「在白霧里,我們根本就分辨不清方向,就怕一直在附近兜圈子。」

咯吱有氣無力的躺在那里,他眼楮里的白色鬼火似乎都要熄滅了。「皮克,你可是一直讓我帶路呢,」他說,「你就不怕我故意帶你走反方向嗎?如果我是壞人的話,一定會故意不讓你找到塔的,借此霸佔你的身體。」

「我沒想過,我只是在想你應該是記錯了方向。」

「這里哪里有方向啊?」咯吱看著周圍的迷霧,撇了撇嘴。

「那你帶什麼路?」皮克猛然跳將起來,看著旁邊的骷髏。「難道你這真的在騙我?」

咯吱大笑起來,皮克用力搖晃著咯吱作響的肩胛骨,「我咯吱王子是不屑去騙人的,我們必須快點找到塔,已經浪費太長時間了,」咯吱還在笑,皮克則焦急道︰「不要笑了,你現在笑得活像一個豐收宴會的大南瓜!你在笑什麼?沒有什麼值得笑的!」

「嘿嘿嘿,咦,你變得幽默起來了啊,皮克,我在笑我真是一個大傻子,」咯吱躺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聲音也不尖銳了,「我在想!這是你的夢啊!我在這里瞎帶什麼路?雖然冥冥中我一直有著感覺可以走對方向,但是我又突然覺得那完全是錯覺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皮克有點抓狂了。「咯吱,你還是告訴我吧,那個塔到底是做什麼的?」

「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啊?」咯吱看著皮克的臉色不作偽,聳了聳肩道︰「即使不知道,你也能猜出來吧。猜不出來的話,說明你比朱天還要傻啊。我可不想和傻子

走在一起,讓人看見了,會分不清誰是傻子的。」咯吱就想站起來向前走,然而,他搖晃了一下,骨頭咯吱咯吱響,隨後就摔倒在了那里。

「咯吱?」皮克趕緊上去查看,卻看到咯吱一只眼瞳的白色鬼火已經滅掉了!「你這是怎麼了?」他瞪大了眼楮。

「老子也想找到那個見鬼的塔啊!」咯吱拋棄了王子應有的儀態,悲慘大叫︰「不應該的,我的感覺沒錯啊!可為什麼找不到呢?」

「咯吱?」皮克看著它狀若瘋癲的模樣,竟然有些擔心起來。「咯吱,你的一只眼楮里面的火光滅掉了。」

「嘿嘿嘿!我感覺到了,這說明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咯吱說,「我必須回到塔里去,如果等你醒了我還沒有回去,那麼,我就永遠的消失了。我好累……」

永遠的消失?皮克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為什麼?」他看著仿佛奄奄一息的骷髏,「站起來啊!咯吱,快站起來!你听得到嗎?」然而,咯吱卻沒有任何反應,他的身體也停止了搖晃。

「咯吱?」

這?皮克咽下了一口口水。他知道,搖晃對于咯吱來說就相當于呼吸,而現在咯吱停止呼吸了嗎?

你不會就這麼死了吧?你可是樂于助人的咯吱啊!你可是約德爾曼人的王子啊!

他嘗試觸踫了一下咯吱的身體,對方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隱隱地,皮克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咯吱的身上流逝著,他看見咯吱那唯一亮著的鬼火眼楮越來越黯淡了,就像是快要熄滅的蠟燭一樣。

來不及多想,皮克將咯吱背到了身上,站起身後,根本就沒有辨別方向,開始直直地朝著一個方向奔跑。

咯吱只是一具骷髏,周身雪白的骷髏,沒有血肉的骷髏,看起來輕飄飄的,但等皮克真正背在身上,卻被壓得差點向前撲倒!他的身體不僅重,而且還硌得慌!皮克只感覺咯吱的肋骨像是一排排刀片一樣,一點一點地磨著他的後背。

來不及多想,忍著後背的疼痛感,他盡可能的全力奔跑著,咯吱在他的後背上上下起伏,仿佛又搖搖晃晃地活了過來。

一天之前的夢里,塔里的咯吱追在他的後面奔跑,而此時,塔外的他背著咯吱奔跑,一切盡是這麼奇妙。

不知道跑了多久,皮克臉上涌現出了一片愁苦的神色,他被咯吱壓得根本就抬不起頭來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听見了一個巨大的聲音響起。

砰!

倏然,他呆坐在了地上。

原來,那是自己腦袋撞在玉門上的聲音。

「啊!」皮克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由得一愣。「這就到了?」可不就是嗎,他苦苦尋找的白塔就近在眼前!

看見咯吱被摔在了地上,他急忙去扶。「啊!對不起!」他一聲驚呼,赫然發現自己直接把咯吱的胳膊拽了下來!!!

此時,他滿臉的歉意,拿著一段骨頭不知所措。「別急別急!我給你按上!」皮克趕緊拿著那根骨頭在咯吱身上亂捅了起來。

「你他媽的……」誰料,這亂捅之下,直接給咯吱捅醒了。他尖聲咒罵了一聲,立即虛弱地說道︰「還不快送我進去!」

「哦哦哦!」皮克放棄了給他接骨,把骨頭揣在了腰間,他抱起咯吱就沖進了玉門的縫隙中。

嘩!一片黑暗襲來,皮克好懸又摔一跤。石門就在眼前了,他快速奔跑過去,急忙把咯吱放在了地上。

「哪里開門?哪里開門……」黑暗中,皮克焦急地沿著牆壁模索,終于,他模到了開門的窟窿!

下一刻,他直接將兩只手同時插進了兩個窟窿,渾身繃緊,大吼了一聲︰「開!!!」

……

清晨的陽光掃落下來,從東向西,快速地驅逐著黑暗。

曼陀羅起來的最早,看著處于熟睡中的姐妹,她一個人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

房間的外面,就是主樓的大堂,看見眼前亂糟糟的一片,她也不慌,緩緩沿著牆壁,走到了房子的角落,然後一點一點地整理了起來。她將沒有用的東西都歸攏到了一起︰破碎的椅子腿、被打爛的茶杯、斷裂的鵝毛筆、只剩下握把的手杖……最後,她氣喘吁吁地坐在了一處翻倒的書架上。

啪!

誰知,她這一坐,直接將書架上的坐斷了。「誒喲!」身子不穩之下,她雙手亂抓,最後還是側身撲倒在了那里。「咳咳……」她吃了一嘴的灰,身上的衣服也被斷裂的木板劃爛了。

此時,她癱坐在那里,看著自己心愛的紫色衣裙被撕裂出一個大口子,頓時心情變得極差。好在並沒有受傷,不過還是教人生氣!她隨手撿起了一本書,泄憤般地砸了一下書架!

 !

一聲清脆的聲響,白皮書被書架彈飛,摔在了地上。

緩緩地,曼陀羅轉頭。「偉大的光明之神啊!請原諒我吧。」她驚恐地發現自己剛剛扔出去的,是一本通用神典!「曼陀羅不是有意冒犯您的。」她急忙跪在了通用神典的面前,雙手撫胸,臉上做出了虔誠的神色,祈禱光明之神原諒她的過錯。

一股風從破碎的窗洞中吹了進來,陡然將通用神典翻開了一頁。這股風來來去去,在貯木場的主樓里轉了一圈,最後吹得通用神典嘩嘩作響,不斷翻動!

曼陀羅看著這一幕,頓時嚇得花枝亂顫,這是光明之神要降下神罰了啊!她閉起了眼楮,似乎等待著未知力量的到來。

但那股風並沒有傷害她,在屋子里逛了一圈之後,又順著窗洞飛了出去。

曼陀羅偷偷睜開了眼楮,瞄了瞄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她緩緩看向那本已經被翻開的通用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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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通用神典那被翻看的一頁沒有任何圖案,白茫茫的一片。「難道是錯印了嗎?」

曼陀羅疑惑地拾起神典,這才發現這頁的最下面工工整整地印著三行小字,她臉上滿是疑惑,喃喃念道︰

「世界本身就是一片迷霧。」

「不需要辨別方向。」

「只需全力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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