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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南柚手心里捧著一把長長的花牌, 尖尖的木制牌頭,雕刻著一朵朵盛放的栩栩如生的鮮花,她將花牌——發給狻猊, 荼鼠,南允和流鈺,又拍了拍身側的座位,看向孚祗︰「你坐過來說, 隔著這麼遠,我听不清。」

這就屬于耍賴了。

孚祗容貌清雋昳麗,遠遠站在一旁, 初初一眼看過去,五官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霧, 有些看不清楚,整個人令人感覺十——遙遠,絕對是只可遠觀的那類人。

偏偏身邊有個南柚。

一如此時。

南柚的雙眸睜得圓溜溜, 打盹的貓一樣, 里面盛著顯而易見的笑意, 跟孚祗清冷雙眸對視後, 她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從喉嚨里嗯了一聲, 略帶催促的意味。

孚祗摁了下眉心,南柚便趕在他前面開口︰「想讓我拉你過來?」

此話一說出來,孚祗便知道, 今日這花牌, 玩也得玩,不玩也得玩。

他在心里低嘆一口氣,幾步行至她身邊的位置, 掀開衣袍跪坐下來,安靜從容,是美好而溫柔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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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鈺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著手中的花簽,輕輕地敲了敲南柚的手心,道︰「也就孚祗這樣慣著你。」

南柚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她腦袋順勢往孚祗那邊一靠,而後,男子身上好聞的草木清香便迎上來,「姑娘,坐好些。」

南柚慢騰騰地哦了一聲,半邊身子懶得像沒有骨頭一樣,動都不肯動一下。

南允見到這一幕,將手里的花簽轉了又轉,眼一挑,慢悠悠地道︰「你看看你那粘人的勁,孚祗被你這麼磨,居然還沒走,也真是好脾氣。」

「你以為誰都是你啊。」南柚掀了掀眼皮,懶洋洋地回他,又像孚祗的肩頭挪了挪,這回,語氣中的得意和炫耀,遮都沒能遮住︰「我們孚小祗,就是溫溫柔柔,就是喜歡對我好。」

南允拍了拍自己牙關,懶得接她的話,率先出了張花牌。

玩著玩著,南允又開始接著先前的話說︰「東雲秘境,你們都知道吧?」

南柚是知道的。

少時天宮來得勤,就沒有她不知道的地方。

「東雲秘境我——過,但那時候還小,只跟穆祀在外圍逛了逛,遇到了些攻擊性不強的靈獸,還抱回了一只雪兔子,仙草仙藥確實比別的地方多一些,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出眾之處。」南柚回憶。

「外圍和內圍肯定不一樣,九節靈芝生長在最核心之處,還有強大的靈獸守護,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隨隨便便就能撿到。難得天族大方,連這種秘境都舍得開,就不怕將他們的老底都給掏干淨。」南允聳了聳肩,難得露出了些許期待之色。

南柚笑著出了張花牌,道︰「那你就小看天族了,區區一個秘境,就算你真將九節靈芝取走了,也就頂多讓他們肉疼一陣,談掏干,還尚早。」

一局結束,流鈺險勝,收回他們手中的花簽,打亂了順序,又重新開了一輪。

「你們說,穆祀有沒有妹妹?能不能介紹認識認識。」南允沒臉沒皮的來了這麼一句,南柚笑得不行,流鈺也哭笑不得地搖了下頭。

「流鈺兄不知人間疾苦。」南允舉著玉扇搖了搖,道︰「你們是不知道龍族有多窮,就沒一樣能拿出手的寶貝,但凡家底豐厚些,我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話說,東海水族的財富可是跟天族不相上下,麒麟女君喜歡各種奇珍異寶,又是出了名的舍得大方,流鈺兄真不考慮一下?」

狻猊大咧咧地蹲在石座上,用爪子抽出一根花簽,道︰「麒麟那女人,還是得小心點,她不是個會手下留——的,喜歡你時捧你上天,不喜歡了,丟廢布一樣絕。」說罷,它嘖的一聲,搖頭︰「流鈺這麼溫柔的人,跟她過招,不是對手。」

玩鬧一番之後,南允見他們都表現得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眉頭一挑,問︰「都對那九節靈芝沒想法啊?你們沒想法,那我可就行動了。」

南柚朝他攤了攤手掌,道︰「月勻現在修為精——了不少,仙參效力不比靈芝差,我這里確實不需。」

流鈺倒是遲疑了一瞬,也跟著搖頭。

這些年,光是南柚塞給他的東西,就不在少數,件件不是凡品,大補的東西也有,而且確實沒有迫切需——用到九節靈芝的地方,他並不強求。

少了幾個強有力的對手,南允精神一振,幾人的話題幾經回轉,落到穆祀身上。

「我們到天宮三四日了,連他人影都沒見到。」狻猊百般無聊地拍著爪子玩,「這個東道主,也太不夠意思了。」

「你看看這滿天宮的人,現如今東宮不知怎樣忙碌,我們跟他這麼熟,也不必他特意過來說一聲,過兩日進秘境,總能見到的。」南柚倒是沒什麼想不通的,她甚至提前給大家打了個預防針︰「等過段時間,我的繼任少君典禮開始前,來的客人可能就得拜托你們幫忙出面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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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雲秘境在兩日後開啟。

去的人很多,基本上聚集了——山內院大半的熟面孔。

這幾日在天宮做客,許多人規規矩矩,憋壞了,場面一時之間十——熱鬧,氣氛火熱。

烏魚在南柚身邊咬牙︰「那個遺裔居然也來了。」——

不是神山中有明確規定,同門之間,不可自相殘殺,任意一方,都不能隨意挑起爭端,這個時候,烏魚就已經——按捺不住沖上去了。

「無妨。」南柚聲音很淡,兩條細長的眉皺起來,「最後,我們若是都得不到仙草,寧願成全有緣人,也絕不讓她得到就是了。」

她身邊幾個人點了點頭。

一聲宏大的號角聲起,很快,流光一樣的劍影和幾陣和煦清風從身旁掠過,站在原地的人,轉瞬間少了一大半。

「我們也走。」南柚腳尖一點,像飛燕一樣毫不費力地在高大的樹林間穿梭。

她到底——過這個秘境,不說秘境深處如何,至少外圍,還算是熟悉。她今日將垂到腰際的青絲束起來,扎成一個高馬尾,又換了一身男子勁裝,手中握著一柄十——巨大怪異的彎刀,可偏偏她身子十——嬌小,那彎刀比她身體都長,兩者結合,說不出的古怪違和。

南允看她一次,笑她一次。

南柚又一次用彎刀輕輕劈飛一頭猙獰野獸時,孚祗輕輕牽住了她的手腕。

「姑娘。」男子掌心溫熱,好看的眉眼中描著擔憂的意味,聲音依舊清和,但也能听出一兩分不贊同。

「我使得挺順手。」南柚睫毛淺淺顫動兩下,手指頭搭在刀柄上,蔥一樣細,雪一樣白,像不費什麼力氣就能掰斷的玉石。

流鈺一路上看得提心吊膽,見終于有人站出來約束一下這位自顧自玩得開心的淘氣鬼,也跟著道︰「右右,你從前沒使過刀,這類靈物,大多開了——志,駕馭不住的話,在危急關頭很容易被反噬。」

「再往前走,就是秘境深處,我們一路上遇見的靈獸越來越強大,這個時候,不可胡來。」

南柚把彎刀放進空間戒里,而後拉著孚祗的袖子,亦步亦趨跟著他走,眼楮黑白分明,閃著亮亮的星光︰「我這麼听話,孚小祗你真不教我箭術嗎?」

她深諳打蛇隨棍上此理,簡直用出了精髓。

一般她想學什麼,只要孚祗會的,一般都會應允,唯獨這件事除外。

他有一手好箭法,但不教給她。

這段時日,南柚又對箭術產生了興趣,纏了好幾回說要學,但孚祗愣是沒點頭說一聲好。

孚祗垂著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眸子深處,墨一樣的晦色暈開。

他實在很少有這樣情緒波動的時刻了。

每一次,都與她有關。

他們一路向秘境最深處挺進,但就在此時,許多跑到前邊的人潮涌一樣退了回來,狻猊眼皮一抬,隨意拉了個同時在神山第四峰修行的師弟問︰「前面怎麼了?怎麼都出來了?」

「狻猊獸君。」那人整了整衣衫,眸子里尚殘留著震驚與一絲畏懼,他道︰「一刻鐘前,九節靈芝出世,被人發現蹤跡,我們許多人都奔著那個方向追,但沒想到,天族二皇子和三皇子集結其母族勢力,還有從前的殘部,拉上幾位長老,圍堵穆祀殿下,現在雙方打起來了,我等的實力湊上去也無濟于事,反倒有被波及的危險,所以才退出來,給天君和天後傳信。」

南柚瞳孔驀的一縮,她手指微微抖了一下,聲音有些不穩︰「在哪個方向?」

外人皆知星族和天族交情不淺,南柚跟穆祀更是自幼長大的青梅竹馬,當即也不多勸,而是指了個方向,道︰「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是太子的對手,但對方那幾個長老,著實厲害,現下勝負難分,這天族的內部事,我們也不好插手。」

也插不上什麼手,上去等于送死。

狻猊客氣地道了聲謝。

南柚還未說什麼,他們身邊有人伸出手指,指著西北邊的兩道流光,大聲道︰「九節靈芝!」

等看清了那邊的——形,那人的聲音也隨之低了下去︰「……快——被人追到了,那是何人?」

先前跟南柚等人介紹——況的人也看了過去,並很快將人認了出來,「是第九峰的弟子,花界的繼承人,叫清漾。」

南柚看著九節靈芝和清漾之間飛快縮短的距離,手掌握了握,道︰「孚祗,你去追。」

這里,也只有他有那個速度,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截胡清漾。

說完,南柚看著南允和流鈺,道︰「二哥哥,你們留在此處,我和狻猊馬上就回。」

「不行,這太危險了。」南允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我不需——跟他們生死搏殺,我只需——替穆祀爭取一點時間,天君和天後得到了消息,會立即趕過來,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南柚將自己的衣袖從他手中抽出,而後撫了撫狻猊的後背,道︰「我們走。」

「姑娘。」孚祗眉目深深,廣袖在風中獵獵作響,像一尾安靜干淨的蝶,就連聲音,也仿佛帶上了某種魅惑人心的意味︰「一切小心。」

南柚頷首,清鳳在她手掌間吐納著光芒,她轉身,像流光一樣驟然奔向天邊。

孚祗則轉身,一步踏出極遠的距離,清鳳淺月一般,不過幾步,就已經接近了那道劍光。

秘境深處,一個設了結界的戰圈中,對撞尤為慘烈。

穆祀一身金黃鎧甲,重瞳全開,靈力噴發而出,像是炸開的絢麗的煙花,他脊背挺直,眼角邊,已經有淡淡的血絲溢出來,被他毫不在意地用袖袍拭去。

這已經是過度開啟天賦秘術的體現。

穆祀的對面,站著三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南柚認識他們,都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母族那邊的壓底力量。

狻猊仰天咆哮,身軀不斷拉長,拉大,最後演化成山一樣的大小。它一掌拍下,崩碎的塵土中,無數尖刺迸發,以一種令人辨不出真物的速度射向那三人,連帶著已經捂住胸口退出主——戰圈的三皇子和二皇子都受到了波及。

「你沒事吧?」南柚掠到穆祀身旁,難得看到他這樣狼狽的模樣,眼皮上下跳了兩下。

「右右。」穆祀喉嚨仿佛啞得已經發不出聲音,他的眼神死死黏在南柚身上,心像是化成了糖水,又被丟到沸水中炙烤,他問︰「你怎麼來了?」

話說完,他自己先扯動嘴角,很淺地笑了一下。

除了她,也再沒有別人,能在明知如此危險的——況下,義無反顧朝他奔來了。

「你也太大意了。」南柚警惕地看著逼過來的三人,一邊往他和自己身上丟各式各樣防身的法寶,一邊忍不住細細地數落他︰「都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能掉以輕心,你就是太久沒嘗過敗果了。」

他忍不住咳了一聲。

南柚閉嘴了,她認命一樣地朝他手里丟了一根參須,道︰「快嚼碎了,這是月勻的參須,能很快補充你消耗掉的靈力,這三老頭我打不過,還得靠你自己,我和狻猊在一旁為你掠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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