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許燕北也在京都。
他休了一年的學，現在也是大一。
「為什麼不來？」
「沒為什麼？我們才分開多久，天天見面, 不嫌膩嗎？」
「狼心狗肺的東西。」許燕北有氣無——地吐槽。
「你才是，掛了，煩。」
「等等，你和誰在一起？」
許燕北听到許綠這邊背景有些嘈雜, 便打斷她的話急忙問。
許綠︰「我朋友，咋了。」
「男的——的？」
「都有。」
許燕北︰「……狼心狗肺的東西。」
許綠︰「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真掛了。」
「喂！」
許綠這次沒給許燕北說話的機會了，滴地一聲摁了掛斷。
一抬頭, 她發現大家都盯著她看, 她有點奇怪︰「怎麼了？」
顧瑩瑩︰「咳咳, 給你打電話的是誰啊？」
她眨著一雙眼楮，好奇地問。
許綠︰「……我一個朋友？」
「男的呀？」
許綠︰「嗯。」
顧瑩瑩語重心長地「哦……」了一聲, 朝著許綠擠眉弄眼。
許綠︰「你——啥呢？」
顧瑩瑩「嘿嘿」一聲，擺手︰「沒有, 我啥也沒。」
許綠平常雖然囂張吧, 但是罵人的話也是只有不爽的時候才會用。
可剛剛她是一邊笑著, 一邊罵人的, 心情明顯挺好的。
顧瑩瑩這麼——著，看了許綠一眼, 又再次看了莊佟一眼，心里為許綠搖旗吶喊︰不能輸給這王八蛋，好樣的許綠！
憑什麼讓莊佟帶個——朋友來炫耀？搞——好像就只有他一個人有對象似的，綠崽針不戳！
江依依看到莊佟面色有些難看，便主動給他夾了一塊紅燒排骨。
沒——到紅燒排骨還沒到他碗里，莊佟便——︰「別給我, 不吃。」
「阿佟……」
莊佟的黑眸里似有火光迸裂，他坐直了些。聲音異常冷漠︰「說了不吃。」
江依依有些訕訕地收回筷子，心里有點奇怪，又有些難受。不過她也不敢問什麼。
謝域挑了挑眉︰「怎麼就不吃了？」
「你——朋友給你夾菜你不吃？」
莊佟︰「膩，沒胃口。」
謝域︰「你還在這朝我發起脾氣來了？」
莊佟皮笑肉不笑︰「——多了。」
許綠正忙著「敷衍」許燕北，听到——人這麼說話，才抬頭看了一眼。
「吃個飯，你倆吵什麼？」
謝域「哼」了一聲︰「你不繼續玩手機？」
許綠︰「我又怎麼了？」
許綠︰「你少遷怒到我頭上。」
「你們吵架，——我玩手機什麼事？」少——無語地咕噥一句，然後夾了一塊紅燒排骨到碗里。
顧衍之微笑——︰「你吃你的就成，不用管他們。」
許綠贊同地點頭︰「我當然吃我的就成。」
說著，她咬了一口肥瘦相間的肉，她吃東西的樣子莫名讓人——有食欲。
莊佟冷不丁地從座位上起身，江依依有些著急︰「阿佟！你去哪兒？」
「衛生間。」
江依依說「阿佟」——個字的時候，語氣里是充滿著喜歡和依賴的，莊佟下意識看了許綠一眼，許綠這個時候又低頭看手機去了，根本沒理會他這邊的情況，莊佟心里一時間有點說不清——不明的酸澀。
站在衛生間的鏡子面前，莊佟用涼水給——洗了個臉。
他——到剛才許綠波瀾不驚的樣子，拳頭便握緊了些。
他和江依依談戀愛不過一周，說是談戀愛，也不過是莊佟單方面接受了江依依的表白。
江依依也是海市的，不知——怎麼打听到他也在京都上大學，——且恰好和她一個學校，便找人要了莊佟的企鵝，然後就開始主動和莊佟說話，本來莊佟有點煩，後來夏佐老是在群里說許綠的事情，莊佟更煩，索性就朝江依依發了條消息過去︰【你喜歡我？】——
快，江依依有點羞澀地承認了。
莊佟便——︰【試試嗎？】——
人便這麼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江依依當時感覺——像是在做夢，明知——莊佟說這話可能別有目的，可她還是——無反顧地答應了。
在此之前，——人甚至都沒有見過面，莊佟也不知——江依依長什麼樣子。
見面之後，莊佟光線亮麗的模樣讓江依依有些——卑，可每次出門都會踫到有人說他們般配的話，這讓江依依又重拾信心，雖然每次莊佟的臉都沒什麼表情，但江依依心里還是抱有一絲期待︰也許他真的喜歡——呢？
可莊佟現在在為另外一個人心情躁郁。
江依依感覺到了，卻有些無能為。
飯桌上顧衍之和許綠聊著選專業的事情。
顧衍之——︰「你選專業怎麼做決——這麼快？」
「當然——快，那些學校天天打電話，我都快被煩死，還好我不在海市。」
一說到這個，謝域就冷笑︰「你知——那幾天我怎麼過的嗎？」
顧瑩瑩嘆息︰「哎，這就是學霸的苦惱，什麼時候我也能擁有這麼甜蜜的煩惱。」
顧衍之喝了口水，淡淡——︰「等你什麼時候也能拿個狀元，你就能這麼煩了。」
江依依本來話就少，之前莊佟在的時候，她也只顧著和莊佟秀恩愛，根本就沒怎麼搭理顧瑩瑩和許綠，更枉論和顧衍之、謝域說話了。
現在莊佟走了，幾個人聊天，也就下意識繞過了江依依。
江依依听著他們談話的內容，只覺——引以為傲的高考成績、容貌……乃至于男朋友，好像都算不上什麼。
她快速地瞥了一眼許綠，心里升起了一點無法忽視的嫉妒。
然後她鼓起勇氣朝著許綠小聲——︰「原來你就是咱們省的——科狀元呀，我總覺——你的名字怪熟悉的，你和照片差太多了，我根本就沒認出來……」
江依依這話讓顧瑩瑩挑了挑眉︰「什麼叫和照片上差太多啊……」
本來江依依是——說「比照片好看」的，但是話到嘴邊，莫名就改了口︰「就是不太像呀。」
她不——夸許綠。
說著，她又朝許綠靦腆——︰「你是怎麼考——這麼高分的呀，我能不能加一下你的微信，以後有什麼學習上的事情可以請教你。」
許綠挑了挑眉，把微信二維碼給她︰「你掃唄。」
許綠對江依依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加了之後江依依大概率也不會理她，——且江依依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種會加人微信主動問學習上的問題的人，長相是乖，可許綠看人挺準的，乖並不代表著純良。
這倒不是——為江依依和莊佟的——系，也不是——為她剛剛說她和照片不太——，就是單純的感覺。
莊佟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正是——人拿著手機加微信的場面。
顧衍之和謝域——個男生好整以暇地看著，——許綠邊上的顧瑩瑩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你們加什麼微信？」
見莊佟回來了，江依依有些驚喜，然後解釋——︰「許綠的成績——好嘛，我——請教一下來著。」
「她學的中——，你學的英語，有什麼可請教的？跨國？」
莊佟聲音刻薄——，瞬間讓江依依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地，回過神來，她才喏喏地問︰「你怎麼知——許綠學的中——啊……」
這個問題讓莊佟表情頓了一下，然後有些冷漠——︰「你不看新聞麼？」
「高考成績出來，微博上天天掛著她的名字。」
這個解釋讓江依依心里好過了一點，可莊佟的態度卻無論如何也讓她高興不起來︰「我沒——注這些嘛！」
江依依除了比較——注——外，對比——優秀的同齡人一向不太感冒。
莊佟並沒有——為江依依撒嬌——多看她——眼。
許綠無語——︰「莊佟，吃個飯，你火氣怎麼這麼大？」
謝域︰「別倒咱們胃口行不行？吃錯藥了？」
顧瑩瑩︰「算了算了，別說了，吃完我去綠崽學校玩去了，正好看她軍訓，哈哈。」
「軍訓？你今天軍訓？」莊佟看向許綠，問了一聲，許綠本來不——鳥她，可這大家都在，她也不好真的不理他，便頗為敷衍地點了下頭。
「你挺幸運的，明天最高溫度四十度。」
莊佟勾起桃花眼，嘴角露出幾分薄涼的笑意，也不知——是在幸災樂禍還是什麼。
「四十度算什麼？五十度我也行。」
許綠聲音有些漫不經心，話的內容莫名讓莊佟被哽了一下。
那渴血癥的時候，她身體都直接熱成火爐了，她說什麼了？
不就是軍訓？她在陳為那里訓練的時候，被翻來覆去折磨，可都挺過來了，不過大半年沒練了，倒還真的有點生疏。
謝域——︰「但軍訓還是挺累的，晚上別熬夜，白天多喝水。」
顧衍之點頭︰「確實，在太陽底下暴曬，——多補充水分。」
「我可憐的綠崽啊。」顧瑩瑩感嘆一句。
許綠滿頭黑線——︰「我真不可憐，四十度。」
許綠還真不可憐。
吃完飯之後，顧瑩瑩跟著許綠要到她學校去扒拉這訓練場外的鐵絲網看她訓練，顧衍之表示他也可以去湊個熱鬧，謝域當然也去。
唯獨帶著——朋友的莊佟沒什麼理由跟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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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趕緊送你——朋友回宿舍吧，這里多熱啊。」
江依依看向莊佟︰「阿佟……要是你——看的話我也可以陪你去的，不過我們後天也要軍訓了，應該內容都差不多吧。」
莊佟︰「回去唄。」
說著他朝許綠一行人看了一眼，在路邊順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和江依依揚長——去。
看著他們離開，顧瑩瑩吐出了憋在心里的話︰「這莊佟真是拽——跟咱們欠了他二百五十萬似的。」
「合著不僅我們欠他錢，他——朋友也欠他錢。」
許綠听著她生動的表述，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可顧瑩瑩下一句話便是︰「你當初怎麼看上他的，除了臉，真是一無是處！」
許綠︰「……干什麼提這個？」
顧瑩瑩︰「我就是好奇嘛。」
頂著——個男生灼灼的視線，許綠無——痛癢地開口︰「我也不知。」
「青春期叛逆吧？你一問原——，我也給忘——差不多了。」
「好家伙，不愧是你。」
這樣的回答，比起什麼「我當初瞎了眼」、「我根本沒喜歡過他」來——有說服——多了。
謝域原本皺著的眉頭稍微松開，沉聲——︰「那你還真是夠叛逆的。」
顧瑩瑩︰「咱們綠崽的叛逆都如此不拘一格，牛蛙！」——
到當初在籃球場攔著莊佟表白，被全校人嘲笑的假小子，又看向現在站在陽光底下，表情淡然，引——路人頻頻回首的亭亭玉立的——孩，顧瑩瑩一時間有些恍惚。
這一年，她真的像月兌胎換骨了一般。
身為朋友，顧瑩瑩——然是為許綠高興的，但是她莫名覺——，許綠心里可能藏了——多難過的事情。
不然為什麼會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呢！
思及此，顧瑩瑩也有些難過。
可還沒難過完，許綠便指了指馬路對面的一家女乃茶店︰「喂，對面冰淇淋半價，咱們要不要試試？」
顧瑩瑩一愣，下意識——︰「哪兒？試！」
全程旁觀的謝域和顧衍之︰「……」
這話題轉的屬實有些快。
下午大概五點半，也就是許綠領著顧瑩瑩幾個人在食堂吃完飯之後，年級群發來消息，要求他們到研究生樓後面的體育場集合，並且按照牌子找到——的班級。
許綠讓幾人在樓下等著，她上去換軍訓的衣服去了。
上午她把衣服洗了掛在陽台上，外邊太陽大，現在——經晾干了。
到宿舍門口的時候，她朝幾人揮了揮手。
夏季的五點半，天色還是——亮堂的，在一眾的小綠人當中，許綠身材苗條，皮膚雪白，惹眼極了。
走近了，許綠把——的帽子帶好。
「我要去訓練場了，你們真在外面看啊？」
謝域拿起手機給許綠隨手拍了一張。
顧瑩瑩︰「我們就看看，你看人家都是家長在外面看的，你把我們當你的家長就成。」
許綠︰「……我謝謝你。」
到了訓練場，許綠朝幾人揮了揮手，——快進去了。
按照學生群里的示意圖找班級的位置，途中許綠被問了好幾次︰
「同學？你是不是學舞蹈的啊？」
「同學你好，你是舞蹈班的嗎？舞蹈班在那邊！」
「對不起，我中——一班的。」——
快，在一個輔導員的帶領下，許綠找到了——個兒班級的位置。
和別的中——專業不同，燕清大學的中——專業不是——多男少，——是男——對半分，甚至男生比——生還要多一些。
畢竟是全國學子打破腦袋都——進的專業，這里可沒什麼性別的柵欄。
大家此刻正三三——站在一堆相互說著話。
許綠走近了之後，身旁忽然傳來一——略有些熟悉的聲音︰「許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