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老婆了？」
旁邊響起說話聲，還遞過來一支煙。
張強愣愣地站起，回過神來，看清來人是王徒，頓時露出苦笑。
「長官呀……我就發會呆……我光棍一個，可沒老婆。」
說著，伸雙手接煙，別在耳朵上。
「你身為負責人，就不要親自干活了，管好他們，更為重要。」
王徒打量著張強，只見對方一身泥土、石灰，土里土氣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
看來這幾天，各種事物繁多，雖然大多較為瑣碎，卻也夠折騰人的。
「沒事，我這人吶……閑不住。」張強嘿嘿一笑，把煙點著，眯眼道︰「這個庇護所地方大，衣食無憂的，難得，一定要搞的像個樣子。」
王徒點頭，認同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有你……我就放心了。」
「通知所有人，操場開會。」
他淡淡地說完，就領著人率先離去。
張強望著他的背影，目光充滿復雜之色。
按照張強的習慣，他一直想揣摩這位長官的想法。
越熟悉也就越容易套近乎，便于成為「親信」一般的角色，得到更多好處。
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卻總發現眼前似乎蒙了一團雲霧。
大概是接觸得少的緣故，畢竟雖說張強是負責人，歸王徒直接管理。
但他一點也看不透王徒，這是……挺糟糕的一種感覺。
特別是一大早，他去統計新來的幸存者。
其中一個叫羅鑫的幸存者說，王徒和他的軍隊，不是帝國正規軍，而是私人組織。
而且，這種話是王徒親口說的。
這讓張強搞不明白，私人組織，兵強馬壯的，會管幸存者死活？
王徒建立庇護所，是準備拿幸存者當什麼身份看待。
獵物？
還是，小白鼠？
最關鍵的是，自己這個代管人，在非軍方面前，並沒有存在的價值。
張強頭疼的厲害，各種雜亂念頭叢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算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丟了煙頭，用腳碾滅，張強跑向食堂。
正好所有幸存者在吃飯，他扯著嗓子喊︰「大家先把碗筷放一放，長官讓咱們去操場，有重要的事情。」
在庇護所，也許仍然有人敢逆張強的話，但卻沒有人敢不听王徒的命令。
陸陸續續的，幸存者們放下筷子，從食堂跑出去，三三兩兩的去往操場。
那邊，軍隊已然集結完畢。
近四十台外形霸氣的坦克，涂抹成灰色的反應裝甲密集懸掛，炮口又粗又長，透出猙獰殺機。
三百多名士兵，嚴整裝束，有序地碼成了方陣，懷里抱著冷冰冰的武器。
指揮官背著手，在高台之上，緩緩渡步。
清晨的溫度驟降，北風卷動塵沙，衣衫獵獵。
王徒並不覺得冷，他雙手戴著黑色的皮手套，那是配軍服的裝飾品。
人們很快趕來，敬畏地望著極其吸楮的鋼鐵巨無霸，轉頭，再望向軍紀嚴明的大群士兵。
最後，才仰頭去看站在最高處的人，眼神里，紛紛流出崇拜。
庇護所里操場的位置佔地很大，現場停靠坦克、物資車輛，兩個營的士兵，一百多名幸存者，才擠滿了一半。
估模著時間差不多了。
王徒從譚雅手里接過喊話器，向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俯瞰人群。
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每個幸存者被拯救後，大多會向身邊人詢問。
用不多少時間，就會知道這是一支怎麼樣的隊伍，他們的頭頭是誰。
大概也與軍隊嚴肅的陣勢有關。
幸存者陣容里，沒人發出聲音，偶爾有想咳嗽的，也努力把聲音壓到最低。
「我們被那些怪物從家里趕出來，截止到現在，已經是第21天……在這21天的時間里，我們身邊少了很多的人，我們……饑寒交迫，我們……從未離死亡如此之近……」
這是一個平靜的開場。
台下，大多數人的神情發生了變化，掛滿沉默與哀傷。
沒人敢去想，才短短的大半個月的時間而已，原先美好的一切天翻地覆。
「所發生的那些，無法挽回，血與淚在警示我們……同舟共濟抵抗下去，才會有一絲的活路……」
王徒臉色如常，語氣沉重，繼續講著。
「不少人見證了庇護所的成立，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加入進來。吃的、用的，無法滿足每一個人，無法面面俱到……
「生活難得安逸，有人開始發牢騷，有人撂挑子，也有人，想找刺激……」
王徒語氣冷漠了一些，略微提高了分貝。
「所以我想，我手下的軍隊，在前線同喪尸拼殺，你們……在後方，也必須有鐵的紀律……」
「你們不能有意見，更沒有資格提意見……因為，現在是末世。」
喊話器把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隨著最後幾個字眼說出，大部分人哆嗦了一下。
王徒並不在意他們的反應，自顧自從口袋里取出一張紙，在幾百雙眼楮的注視中，輕輕打開。
寫了一些字的紙，還是鉛筆字，它的作用，是改變底下一部分人在短期內的命運。
「下面，我宣布庇護所新的管理認命。」
隨著王徒話音響起，站在那里發呆的張強，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
來了，看來庇護所會被插進很多長官的人……
像自己這樣弱小的幸存者，只能老老實實被管著，好好听話了……
他胡亂思考。
「庇護所，按能力技術進行劃分，共有技術隊、保障隊、醫療隊、施工隊和物資庫五個組。」
「秦羽墨，任技術隊隊長……許文亮任保障隊隊長……醫療隊，書琴為隊長……而施工隊，羅劍鋒任隊長。」
說到這里，王徒抬頭看了看人群，解釋道︰「羅劍鋒大家也許不認識，是剛來的，學過工程管理。」
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最後一個物資庫，算是獨立部門，由聶遠帆負責。」
听到這里，不少人暗自嘀咕，張強作為原先的負責人，居然被架空了。
他得罪了不少人，因此那些家伙免不得把幸災樂禍的目光投向他。
張強自己，也是一身冰涼。
他眼巴巴地看著王徒把那張紙疊起來，重新塞進褲兜里。
結束了……別管在一支私人力量底下好不好混，自己確實是什麼也沒撈著。
正悵然若失。
哪曾想，王徒繼續在說。
「還有一個庇護所的職位，就是統籌協調所有事，最辛苦，也最累，所以由……張強來擔任。」
王徒微笑著，絲毫不顧一些人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補充道︰「庇護所負責人，責任重大，擁有配槍權，另外……你有權利命令留守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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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在人群掀起軒然大波。
……
半個小時後。
依然是庇護所最高負責人的張強，再次來到食堂門口，蹲著抽煙，嘆氣。
「我他媽一天天的，在想啥？」
雖是罵自己，可是一想到那個年輕人，他心里就莫名觸動。
「這麼信任我，就是把我切片我也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