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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使徒施展的鮮血涌動是一項很強,也很歹毒和陰險的咒術。

它能讓人在短短幾分鐘內器官大量內出血,血管迸裂,進而死亡,一旦中招很難抵御,除非有對應的能力或者克制的聖物。

但外面那個中招的測試員羅爾沒事,反倒是施術的第十使徒瞬間暴斃,死狀淒慘……

「咒術反噬?這怎麼可能?」

十一使徒抹了把臉上的血液,又低頭看了看同伴不成人形的尸體,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微微發顫。

咒術比起秘術,往往效果更強,威力更大,範圍更寬,但需要一定時間來充分發揮其效果,不如秘術那般直接有效,有可能遭受敵人的各種反制措施。

有時候目標太過強大,或是配備了防備咒術的聖物,還有可能造成反噬,讓咒術反噬在施術者身上。

所以這其實是一種極具風險的力量。

但兩名使徒都是痛苦系的,是咒術方面的專家,鮮血涌動更是第十使徒的得意技,已經能非常熟練的駕馭了,哪怕被對方針對,遭到反噬,他也有多種辦法來化解,甚至反擊。

可他就這麼死了……

而且還是瞬間暴斃……

理論上來說,鮮血涌動並不能造成眼前這麼夸張的效果,作用時間也沒有那麼快,從第十使徒的死狀來看,更像是遭受了數倍的反噬,才會如此淒慘。

以十一使徒的理論知識,他無法理解這種狀況。

除非……

咒術的對象是個不允許他人詛咒的存在……

比如……

神祇!

詛咒神祇,那必定會遭受反噬!

「但是這怎麼可能?這個測試員怎麼看都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難道他是某種神僕?神使?」

「這更不可能,如今的現世,哪里還有正神?」

「難道我所認知的世界都是假的?我所接受的知識都是錯的?」

十一使徒有些癲狂的低聲嘟囔著,像是被人粉碎了三觀那般,開始懷疑起自己,懷疑起社會。

他的腦子亂得像是一團漿糊,完全沒有注意到監控畫面,上面的測試員羅爾已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他藏身的山洞外面,並且一臉好奇的往里面張望。

「這山洞看起來好奇怪啊?」

羅爾模著下巴,微微彎下腰,拿出手電往里面照了照。

什麼都沒有發現,里面空空如也,並且異常寬闊,地面也干干淨淨。

這里經過了兩名使徒的精心偽裝,連半神靠近都發現不了,他自然也看不出什麼來。

他覺得有些失望,本以為這洞里應該住點熊啊啥的,自己可以順手看能不能撿只小熊崽,小狐狸啥的。

但他馬上又回過神來,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不對勁!這山洞實在太干淨了,按理說那麼大個洞,不可能沒有野獸盤踞,哪怕是被之前的異變嚇跑了,肯定也會留下痕跡!」

他在山里生活了多年,對這種反常的地方總是特別敏感。

既然不對勁,那就捅一劍看看。

羅爾從左手拿出佩劍,又夾在臂彎處用力一拉,點燃了劍刃。

然後,他往洞里灌了一記燃燒著的劍氣進去。

這一下可不得了,洞里頓時傳來一連串殺豬般的慘叫,周圍的空氣也飛速的扭曲變形,布置在洞口的幻象被劍氣一並撕碎了,露出了里面的真實情況。

「噫!」

羅爾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他等了好一會,等里面的溫度稍微降低了一些,才仗著變形盔甲的耐熱功能,走進洞里查看。

可就是這麼一耽擱,洞里基本什麼都不剩下了,只能看見一大片被燒得焦黑一團的東西。

連左右的岩壁都被烤化掉了,這會都能看見小股小股的岩漿在往下流。

之前灌進去那股劍氣,溫度太高了……

「啊這……」

羅爾低頭看了看,在地上發現了兩具被燒成了焦炭的尸體。

尸體面目全非,還能隱約看見內里一片片暗火在閃爍,整個都被碳化了。

之前還意氣風發,憧憬著美好未來,期待著詛咒賞賜的兩名使徒,就這麼憋屈的死在了山洞里,連一句遺言都沒能留下。

「我該不會錯手殺人了吧?」

他頓時有些緊張,自己好歹也是帝國官僚,模仿市民,優秀村長,未來大學者的父親。

如果失手殺了人,剩下的人生可就全完了!

還會連累到女兒,被人嘲笑她爸爸是個殺人犯……

「等等……不對不對,這兩個家伙,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里距離雙風要塞那麼久,之前又鬧出了那麼危險的動靜,他們非但不逃跑,不與援軍匯合,反而躲在這山洞里,還用幻術遮掩,防止被人發現……」

「怎麼看都很可疑啊!」

羅爾自語著,連忙在洞里四處亂竄,試圖找出兩具尸體其實是敵國奸細的證據。

可惜在那股凶猛的劍氣之下,真的沒有東西能幸存下來。

那可是連被邪神子嗣都無法抵御的高溫。

那兩具尸體也很慘,外面的風一吹,頓時就像被燒掉的紙人一樣,碎成了一片又一片,死無全尸。

羅爾也沒辦法繼續在洞里久留,雖然變形盔甲耐高溫,但也是有極限的,他眼前面甲上有一大堆數據在瘋狂亂跳,視野也是一紅一暗,耳邊還不停傳來盔甲的報警聲。

顯然已經撐不住了。

他只能趕快離開,跑回營地,找上奧利安娜,和她大致說明了情況。

「躲在岩洞里,還用幻術遮掩?」

奧利安娜學著羅爾平時的樣子,模了模下巴,又用右手輕輕敲擊著左手手背,然後用力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你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兩個人確實非常可疑,他們很可能是使徒組織的人!」

「之前我們就認為雙風要塞是遭遇了他們的襲擊,這群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是罪魁禍首,但我們派人四處搜索卻毫無發現,以為他們逃得太快,沒追上……」

「現在看來,他們根本沒逃,而是就地躲了起來,繼續醞釀著下一次陰謀,之後肯定會各種阻礙我們的救援措施!」

說罷,她掀開面甲,從羅爾露出一副甜甜的笑容,又繼續說道︰

「感謝你,羅爾先生,你又幫了我們一次。」

其實她很想順勢摟住羅爾的脖子,獻上一記感謝性質的熱吻。

可惜羅爾沒有摘下面甲……

知道自己沒有失手殺錯人,羅爾也松了口氣,笑了笑,答道︰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其實也是機緣巧合,隨便閑逛就發現了那個山洞……」

「啊對了,現在情況如何?嚴峻卜嚴駿?」

奧利安娜微笑著點了點頭,答道︰

「多虧了你及時出手,情況有所好轉,污染在逐步消退,我們也拿出了後繼方案。」

她指的是羅爾讓混沌平息的舉動。

羅爾卻以為她還在說自己錯打錯著干掉了兩名恐怖分子的事,也沒多想,謙虛的回應道。

「沒什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過,我剩下的時間都得忙著處理這邊的情況,神廟那邊可能回不去了,能拜托你幫忙保護好考古隊那邊嗎?」

奧利安娜說著,火紅色的大眼楮忽閃忽閃的,看上去又萌又可愛。

羅爾心頭微微一顫,連忙別開視線,不敢與她對視,又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放心好了,那邊我會照看的。」

「記得順便照顧好小可莉。」

奧利安娜又叮囑道。

「嗯嗯,那是肯定的……」

羅爾隨口答道。

但又覺得有點不對勁……

怎麼有點像是媽媽叮囑爸爸照顧好女兒的感覺?

他趕快搖了搖頭,把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出腦後。

奧利安娜老師溫柔賢淑大方,知識淵博,待人隨和,顏值爆表,身材傲人……

更難能可貴的是,她對可莉也很好,像媽媽一樣照顧和指導著她。

除了年齡不合適之外,什麼都好……

反觀自己,不但年齡大,職位也不高,小村長和小處長而已,兜里也沒幾個錢,沒車沒房的,還是個殘疾……

實在是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

羅爾與奧利安娜沒聊多久便分開,兩人各有各的忙碌,現在可沒時間多聊。

奧利安娜急著回去處理善後工作,羅爾也覺得自己應該是完成了議長的托付,這里情況也在好轉,便準備回去神廟那邊。

那里還有一群新鮮的精靈間諜等待審訊呢!

于是他啟動了變形盔甲,飛了起來。

然而第二天中午的時候,他才成功返回了考古營地。

去的時候花了半小時,回來花了大半天。

不是盔甲飛不動了,而是他這趟出門走太急,沒帶上小女乃貓……

也幸虧是能飛,不然就憑這片高原的廣漠,下次見到女兒的時候,搞不好都能當爺爺了。

「爸爸!你怎麼才回來?」

可莉一頭撲進羅爾懷里,又掀開他的面甲,看見老爹滿臉的疲憊,頓時心疼極了,連忙用額頭去蹭他下巴,企圖用賣萌來消除爸爸的疲勞。

「咳咳!沒什麼,那邊的事情很忙,忙完了之後就連夜趕回來了。」

羅爾解釋著,別開目光,不敢與女兒清澈的雙眸對視,那會讓他產生撒謊騙女兒的負罪感。

沒辦法,父親的形象必須英明神武!

如果讓女兒知道自己其實什麼都沒做,單純是迷路了那麼久,這父親的形象就崩塌了……

和可莉親昵了一會,羅爾也顧不上休息,趕快找上了副手松露,詢問那群精靈的情況。

「咦?非常配合?毫不抵觸?」

羅爾翻看著手里厚厚的審訊記錄,有點驚訝。

這群精靈不但什麼都招了,連一些不需要說的個人隱私都全都供出來了。

比如家里有個妹妹年芳180,年輕貌美,閨中待嫁等等。

「他們其實是來投誠的,所有武器都上交了。」

副手松露又繼續說道,又拿出一口銀色的小箱子,擺在羅爾面前。

「他們說這里面是件非常厲害的聖物,原本是用來襲擊神廟的,但後來放棄了計劃,交給了我們。」

小箱子上面雕刻著很多扭曲的文字,和神廟頂層牆上那些非常相似。

松露又繼續補充道︰

「箱子已經給安海姆大師檢查過了,他建議不要隨意打開,等學者會的人手過來再說。」

羅爾連忙把手收了回來。

剛才差點就因為好奇掀開箱子看看里面有啥牛鬼蛇神了。

他沉思了片刻,又繼續翻看了一下後面的審訊記錄,然後皺起眉頭,問道︰

「雖然很配合,但投誠的理由還是太離譜了,你給我翻譯翻譯,什麼叫‘追隨偉大帝王的足跡’?」

松露微微一愣,反問道︰

「您是覺得翻譯上出了問題?可是外圍人員溫蒂是您走時指定的翻譯啊?」

羅爾改口解釋道︰

「不不不,我不是說她,我是說這個理由本身,你不覺得太過離譜了嗎?」

松露也不相信這樣的理由,可是又說不出其他理由。

「他們每個人的說辭都是這樣,並且態度非常堅定,也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安海姆大師也仔細檢查過了,他們當中不乏強大的超凡者,實力遠比我們強大,如果真有什麼陰謀,並不需要如此的卑躬屈膝……」

「他們甚至連很多機密情報都供出來了。」

羅爾有些搞不懂了。

從態度上來看,這伙精靈是認真的。

可是追隨偉大帝王的足跡?

偉大帝王顯然指的是雙子皇帝,但他自己承受整個族群的可怕詛咒後,把自己鎖死在了神廟里,精靈那邊已經忘記了他的故事和他的偉大犧牲,反而把他視作橫征暴斂的瘋子和暴君。

從依芙雅對他的印象就能知道,雙子皇帝在精靈眼中肯定不是啥偉大帝王。

總不會是自己幫他辦了場還算體面的葬禮,就讓這位皇帝瞬間洗白了吧?

他很疑惑的找來了依芙雅,詢問她具體的狀況。

「我覺得,或許是那首歌……」

依芙雅說出了心頭的推測。

「就是我在雙子皇帝的遺骸前唱的那首歌。」

羅爾微微一愣,想起了當時那一幕。

難道她當時哼唱的是什麼洗腦神曲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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