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新港口
船順江而下，過了青龍鎮也不停息。現在商行搬到了新的港口，已經不再青龍鎮這個港口了。
秋季正是海船出海下南洋的時候，李書成和江明月到達的時候，幾艘大海船正停在港口裝貨，碼頭上人群來來往往，一片繁忙景象。
小船停到一邊的小碼頭，兩人下了船，順著道路往前走︰「沒想到他們速度很快啊！去年才開始建的新碼頭，現在規模已經不小了，跟青龍鎮那邊比起來也小不了多少。」
「他們確實盡心了。」江明月也點著頭，認可李書成的話。也就一年多點時間，碼頭建起來了，房屋建起來了，整個港口人來人往的，已經走上正軌。
剛走進商行那氣派的大門，一個伙計就歡喜地叫道︰「少爺，大掌櫃！掌櫃，少爺和大掌櫃來了！」李書成和江明月去年來過，商行不少伙計都見過兩人，這個伙計就是其中之一。
掌櫃正低頭忙著，听了伙計的話，抬頭一看，真是李書成和江明月。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計，一臉驚喜地快步走出來，說道︰「少爺，大掌櫃，你們要來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派人去接你們呀！」
「商行現在正是繁忙的時候，怎麼能讓你們抽出人手來接我們。」李書成笑道，「這個新港口我們雖然沒來過，但是也知道順著吳淞江直下就能到，何必麻煩你們呢？」
掌櫃一邊將兩人引進客廳，一邊吩咐伙計︰「小三子，快去沏茶。順便請劉供奉過來。」
進了客廳，掌櫃先恭喜李書成考中舉人，李書成笑道︰「這事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消息傳得很快嘛！」
「福來商行不是專門向這邊供錦緞嘛，傳遞消息肯定快！」掌櫃笑道。蘇州盛產錦緞，福來商行是蘇州向四海商行供貨的最大商行，又是自家生意，當然會互相傳遞消息。
說過這事，李書成說起正事︰「去年我打算擴建碼頭的時候，也只是為了解燃眉之急。真沒想到才一年多點時間，你們就把這里建成這麼大規模了！辛苦你們了。」
掌櫃笑道︰「其實這也不是我們一個商行辦成的。我們來這邊建碼頭，那些跟我們做生意的商行也跟著過來了。這一大片房屋，大部分都是這些商行自己建的，我們只是稍微規劃一下而已。要是全部我們自己建，就算拼盡全力怕也到不了現在一半。」
然後掌櫃的開始講解，碼頭現在不止有供貨、買貨的商行，市舶務，還有酒樓客棧等等，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港口城鎮。
兩人正听得入神，劉善，也就是二蛋進來了。
等掌櫃講解完，李書成笑道︰「林掌櫃你說得我都激動了。剛才來的時候只是隨意看了幾眼，現在就出去轉轉。」說完留下林掌櫃繼續處理商行的事，帶著劉善往街上去。
一路上人來人往，雖然幾乎都是工人伙計，一身衣衫樸素甚至破舊，但卻充滿干勁。鎮子也沒有蘇州那樣繁華，但是卻透著一股欣欣向榮的氣氛。
「確實不錯！」李書成贊嘆道，「你們大伙都辛苦了！」
「辛苦的也是掌櫃他們，我和張初卻沒做多少，甚至還沒一個小伙計的作用大。」劉善說道。
「各有各的貢獻。」李書成笑道，「他們是經營商行，你們是保護商行。商行做的再大，沒有武力守護，一伙土匪強盜上門，商行就完蛋了。」
走著走著就來到一座高樓附近，抬眼一看，原來是一家酒樓。剛才剛下船李書成就一眼看見這棟樓了，很是好奇這棟樓是干什麼的。
「走，進去試試這家酒樓怎麼樣。」李書成說著邁開腳步。
「這里我來過幾次，酒菜味道很不錯，只是太貴了！比我們福來樓也要貴一倍。」劉善說道。
「是嗎？」李書成奇怪地問了一聲，腦子一轉就想明白了，「鎮子里就這一家好酒樓，專門招待商行老板和掌櫃的，這里做的又是海貿，老板和掌櫃的都是有錢人，當然吃得起。」況且，酒樓是拉近關系的地方，還用不著掌櫃自己掏錢，劉善就是這樣才在酒樓吃過。
進了酒樓，不等伙計搭話，李書成就說道︰「三樓靠河邊的雅間，再來幾個招牌菜，一壇好酒。」
伙計高聲重復了一遍，然後將三人帶進雅間︰「客官請稍等，酒菜馬上就來。」
「你先去吧，這里不用你伺候。」李書成說道。
伙計離開之後，李書成就站到窗邊，碼頭盡收眼底，人群忙碌而有序地往船上運送貨物。
「能做到這一步，可見他們盡心盡力了，這次得好好獎賞大家一番！」李書成說道。
江明月點了點頭。真要他們兩自己來主持，也不會比這更好。
很快酒菜上來，踫了一杯之後，李書成問起肥皂作坊的事情︰「肥皂作坊現在怎麼樣？」
「還行。」劉善謙虛地說道，「現在有幾百個人在作坊里做事。本來作坊是可以擴大的，但是打漁的人雖然不少，還是不夠。」漁民打漁回來，就會把魚腌制，賣給作坊的都是內髒這些。
「一般的魚，油脂不多。」李書成說道，「要是有大船，出海去殺鯨魚就好了。」不過漁民就沒錢，哪能買得起大船。
「鯨魚？就是以前你說的那種嗎？」劉善問道。以前他們都還小的時候，李書成就給他們講過鯨魚。還說莊子所說的鯤可能就是鯨魚。
「就是那種。」李書成說道，「鯨魚體型巨大，油脂豐厚，正適合給作坊提供油脂。」
「要不，我們自己弄幾條船去捕殺鯨魚？」劉善問道。他呆在商行無所事事，想要找點事情做。
「我們自己去？」李書成想了想，說道，「可以啊！我們先弄兩條船出海試試，先模索出捕鯨的方法。畢竟漁民都是普通人，捕這種大家伙危險很大。」
捕鯨說來簡單，但是，鯨魚畢竟是大家伙，用弓箭射，用長矛刺都不可能建功。不過，也有方法，用床弩。
床弩力量大射程遠，用來捕鯨魚再適合不過了。李書成手上沒有，不過陸乘風手上有啊！作為太湖水盜頭領，能在讓軍隊不敢輕易進剿，怎能沒有點反制的手段，這種軍中殺器早就被他仿制出來了。
離開酒樓，去作坊看了看，跟張初說了一下。有這麼個擴大作坊的機會，他當然願意，還想自己帶船隊去。
「你就別想了！你要看著作坊，當然是我去。」劉善笑道。
「這次他去，下次你去。」李書成笑道，「每次出去用不了幾天的。」
「對。照我估計，出去三四天就能回來了。」劉善說道。
「劉善你去準備兩三條船，新的舊的只要能出海都可以。」李書成說道，「我去找床弩。」
「用床弩捕鯨魚？好是好，不過床弩這東西只有軍隊才有。」劉善說道，「就算出再多錢，他們也未必敢賣。」
「我不去找軍隊，而是去歸雲莊。」李書成說道，「他們手上有床弩。」
第二天李書成單獨離開。江明月在商行听取了掌櫃的匯報，然後在商行執事的陪同下視察。
問過幾個工人之後，江明月說道︰「商行給的工錢還行。他們都知道做的活越多，工錢越多，不會故意偷懶。」
「他們吃飯是在哪里？」接著江明月問道。
執事伸手一指，說道︰「就在那邊。不過他們大多都是附近村子的，嫌貴，都自己從家里帶來，或者家里人來送飯。」
「嫌貴？」江明月疑惑道。
「這些飯堂不是我們商行開的，人家開飯館，也要賺錢嘛，當然就比自己做貴一些了。」執事解釋道。
「這事要好好解決。」江明月說道，「以後這邊碼頭會越來越大，人會越來越多，來的外地人可沒人送飯。」
「這怎麼解決啊，就算我們商行自己開飯館，價格也低不了多少。」執事說道。
「船隊出海回來，應該都裝不滿吧？」江明月問道。
「還裝不到一半。」執事說道，「我們大宋出海的船只實在是太多，那邊的物產又不多，回來裝的都是在大宋名貴的檀木、象牙、香料、寶石這些。」他很奇怪大掌櫃為什麼會問這個。
「據說現在大宋種的稻谷，很大一部分是仁宗皇帝時引進推廣的。當時就是從南洋那邊引種的。南洋氣候濕熱，稻谷一年能產三季。那邊的稻米價格應該很低廉，你通知船隊一聲，要是廉價，回程的時候可以多裝點稻米。」江明月說道，「從南洋順帶運著稻米回來，應該比較合算。這樣可以在鎮子里開一個米行，專門給這些工人提供低價米，也賣給這里的飯館，這樣他們能生活得更好些。」
「大掌櫃這麼為他們著想，真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執事听了江明月的話，贊嘆道。
「不單是為了他們，也是為了商行。」江明月說道，「只有他們吃得飽，做事才更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