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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遮掩

「這里是哪里?」

侯娟抬起頭,望著四周那完全陌生的擺設,不由轉身望向陳恆,看著他開口問道。

「流雲宗內。」

對于侯娟的問題,陳恆臉色平靜,輕聲開口說道。

話音落下,侯娟頓時愣住了。

「流雲宗內」

躺在床頭上,望著身前的陳恆,她下意識感覺有些不信,有些想要詢問對方,看看對方是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對于流雲宗和張家之間的關系,她是十分清楚了,包括流雲宗此前的企圖,她心中都一清二楚。

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如此拼命,想要從流雲宗內逃離,去給陳恆通風報信。

一般來說,陳恆若是出現在流雲宗之內,那麼只有兩個可能。

要麼陳恆被流雲宗之人抓住了,與她之前一般,被囚禁于流雲宗內。

要麼便是張家與流雲宗和解,達成了一致。

不然的話,以陳恆張家家主的身份,是不可能輕易進入流雲宗的。

躺在床頭上,侯娟低頭望了望身前的陳恆。

在她身前,陳恆的身軀挺拔,臉色平靜,渾身氣息完好,沒有絲毫波動,看這樣子沒有絲毫被擒拿的感覺。

根本不像是被流雲宗抓住。

況且,以流雲宗的尿性,若是真的抓到了陳恆這位張家家主,只會將其關押在天牢之中,絕不會允許他這麼輕易的外出。

那麼,雙方是和解了麼?

侯娟有些疑惑,這時候心中閃過種種念頭。

「不必疑惑。」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情緒與想法,陳恆搖了搖頭,隨後默默起身,準備開口解釋。

不過在外界,恰好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出現,此刻從外界傳來。

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從外界走來,此刻就這麼邁入房門之中。

望著身前的陳恆,他先是轉過身,看了看前方已然清醒的侯娟,隨後才看向陳恆,開口說道︰「長老」

「千山門的人過來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長老?」

听著中年男子的話,陳恆還沒有多說什麼,侯娟卻是下意識瞪大了眼楮。

眼前的中年男子,她並不陌生,相反還覺得十分熟悉。

這是流雲宗內諸多長老之中修為最為高深者,論及戰力乃是流雲宗除了掌門之外的第一人,素來十分高傲。

侯娟過去曾經與其接觸過一陣,深知其不好惹之處。

不過到了現在,對方此刻卻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這里,對著陳恆行禮。

而且他方才對陳恆的稱呼不是別的,正是長老。

什麼情況?

什麼時候,張家家主又變成了流雲宗長老?

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躺在床頭上,她瞪大了眼楮,這時候心中閃過種種念頭。

「我知道了。」

身前,听著宋長老的話,陳恆臉色平靜,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從原地起身。

「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

站在原地,他望著身前的侯娟,輕聲開口︰「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這段時間里,就在這里好好休息吧。」

「過一段時間,雅兒會過來看你。」

他輕聲開口,隨後轉過身,跟著眼前的宋長老離開了。

眼前只剩下床上躺著的侯娟,愣愣望著陳恆離開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這時候,她的心中充滿疑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直到片刻之後,張雅知曉了她蘇醒的消息,前來探望她,她才得以從張雅口中知曉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一人攻破流雲宗」

從張雅口中知曉了一切,侯娟直接愣住了,這時候望著身前的張雅,臉上露出了震撼之色,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與張雅一般,身為曾經的流雲宗內門弟子,她清楚的知曉流雲宗的實力有多麼強悍。

那是一個龐然大物,尋常的散修在這等勢力面前,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更不用說,其駐地之中還有守護靈陣,乃是過往的流雲宗祖師所遺留下來的,強悍非常。

然而縱使是如此強悍的陣容,面對陳恆都宣告被破,根本就沒有揪起絲毫動亂,被干淨利落的擊破。

到這時候,她也算知道陳恆為何會被稱為長老了。

「原來如此」

躺在床頭上,過了許久許久之後,侯娟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深深的嘆了口氣,隨後才開口說道︰「不愧是張師兄」

「此等實力,怕不是早已經超越通玄,抵達尊者之境了」

她輕聲開口,如此嘆息道。

「想來是吧。」

听著侯娟的話,張雅輕聲笑了笑,隨後輕聲開口︰「畢竟這流雲宗的守護靈陣,可不是那麼容易便被攻破的。」

「倒是侯師妹,就沒有什麼與姐姐我說的麼?」

端坐在侯娟身前,她望著身前的侯娟,輕聲開口說道︰「那魔功之事」

有些事,陳恆可以不去問,但張雅卻不能無視。

要知道,這一次的事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說完全是由眼前的侯娟而起的。

若非其修行魔功,又身處于流雲宗內,流雲宗也不會抓到張家的把柄,迫使張家不得不表態。

盡管從結果上來看,這一次事件的結果似乎還是好的,但侯娟的事,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一位魔徒,這若是傳出去了,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什麼好名聲。

尤其是在這越國之內。

盡管已然過去了三十年的時間,但對于當初的魔災,許多越國之內的人此刻還是心有余悸呢。

縱使是張家乃至于張雅自身也是如此。

不論是從什麼角度來看,她都不得不問清楚。

「有些事,族兄可以不在乎,也可以不在意,但我卻不能」

坐在床頭之前,望著身前的侯娟,她輕聲嘆了口氣︰「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話音落下,躺在床頭上,侯娟沉默了許久。

直到片刻之後,她才再次抬起頭,苦笑著開口︰「這又是個很長的故事了。」

「卻不知道師姐願不願意听」

她望著身前的張雅,認真開口說道

正午,陳恆從流雲宗大殿之中離開,回到了修行所在的地方。

此刻張雅已經帶著她問出的消息,來到了陳恆這里了。

「已經問出來了麼?」

站在原地,陳恆並沒有動,只是望著身前張雅那嚴肅的臉色,便已經知道了一些東西。

「不錯。」

迎著陳恆的視線,張雅嘆了口氣,隨後開口說道︰「侯師妹已經將一切都說了。」

「她的確修行有某種魔功」

在說這句話時,她的臉色看上去很難看,也有些茫然。

盡管心中早已經有著猜測,但直到真正受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她還是有些難受。

修行魔功,這個罪名在越國之內的修士看來,算得上是很重的。

站在原地,張雅嘆息一聲,隨後將自己從侯娟口中听見的消息一一說出。

侯娟大概是三十年前獲得魔功的。

那時候正是魔徒之亂開始之時,四處各地到處都是魔徒,也到處都是強悍的魔門修士。

九峰城四周的魔徒盡管早已經被陳恆所擊斃,但總歸還是有一些漏網之魚。

而在龐大的基數之下,有些魔修身上正好攜帶了魔門的修行之法,這也十分正常。

侯娟身上所修行的魔功,便是從這種渠道中獲得的。

一開始時,她僅僅只是想要借此借鑒一番,並沒有想過真實修行。

只是到了後來,她的修行愈發艱難,尋常的修行對她而言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她才沒有了辦法,不得不嘗試一番,修行了魔功。

魔功的體系與正常的功法是不同的。

在這個世界,魔功除了正常修行之外,還以氣血魂魄作為資糧,促進自身的修行。

理論上來講,只要自身積累的資糧足夠深厚,縱使資質再怎麼差勁,她也能不斷前進,甚至走到築基這一步。

侯娟也是因此,一步一步修行魔功,最終走到如今的這般境地。

「魔功」

說到這里,侯然不由嘆了口氣,眼神有些復雜。

坦白說,對于侯娟的心情與選擇,她完全能夠理解。

有時候那種再如何努力,也沒辦法寸進的感覺實在太過難受。

為了打破這種感覺,有許多人都會另選途徑,想要盡可能向前。

她能夠理解,但當自己最好的朋友為此而修行魔功之時,她卻也忍不住哀傷,忍不住深深嘆息。

不過在她身前,听著張雅的講述,陳恆的臉色卻並未變化。

不過是區區魔功而已,對于陳恆而言,其實根本不算什麼。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本土修士,對于魔功的意見並沒有那麼大。

在他看來,力量基本都是等同的,只有是否容易控制,以及難度大小之分。

在尋常辦法已經明顯無法前進的情況下,選擇更為粗暴有效的魔修之法,這算不上什麼錯事。

說到底,就算修行魔功,也不一定就必須要殺戮無辜的生靈,將其他人的生靈魂魄納為自己的資糧。

至少侯娟應當很少干過。

不然的話,陳恆必然能夠感受到。

而既然他能夠很好的控制住這份力量,沒有為了修行而去作惡,那麼自然也不算是什麼純粹的惡人了。

當然,這僅僅只是陳恆自身的想法,不代表其他人。

對于其他人而言,修行魔功之人,本身便是心智不正的。

這種觀念根深蒂固,不僅是流雲宗之內的諸多修士,就連張家之內,都有不少人這麼覺得。

最經典的例子,便是張家上一代的族長張充了。

身為張家的上一代族長,張充便是這一想法最為出眾的代表。

如果被這些人知曉,侯娟果然身負魔功的話,恐怕到時候還會鬧出一些事情出來。

站在原地,陳恆心中閃過種種想法,隨後不由搖了搖頭,望著身前的張雅,輕聲開口︰「通知下去,告知流雲宗諸多弟子。」

他望著身前的張雅,臉色平靜,輕聲開口說道︰「侯師妹身負魔功之消息為假,不過是栽贓陷害罷了。」

「至于陷害的人,便說是劉長老吧。」

他輕聲開口,淡淡說道。

流雲宗諸多長老中,之後出面的那些長老,他並沒有動,只是將其擊敗,之後便沒有多做什麼。

不過之前第一個出現在陳恆身前的劉長老,卻是直接被他干掉了,而且是救都救不回來的那種。

按照之前的打算,這流雲宗之內,一些原本屬于對方的勢力與人也都會被清洗掉,用以給之後的張家子弟騰出位置。

認真算下來,其實挺慘的。

而既然已經這麼慘了,那麼再慘一點,背一口大鍋應該也沒什麼。

想必對方泉下有知,也會覺得十分欣慰的吧。

身前,听著陳恆的話,張雅張了張口,只是最後卻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好。」

站在原地,見張雅點頭之後,陳恆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交代了幾句,隨後便轉過身,至此離開了此地。

原地,張雅在那里站著,就這麼目視著陳恆離開,許久之後才嘆了口氣。

望著陳恆的身影逐漸消失,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她的心中突然有些羨慕。

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是如此。

不知道為什麼,陳恆似乎對侯娟格外的青睞,從當初剛剛進入流雲宗時便是如此,一路對其關注。

甚至到了此刻,對方修行魔功之事已經暴露,陳恆卻仍然如此,願意為其打好掩護,不僅願意繼續庇護她,甚至為了她,還要公然為其隱瞞此事。

修行魔功之事一旦真正落實,之後的下場必然不會多好,縱使礙于陳恆的存在,沒人敢多說什麼,但僅僅只是背地里的那些閑言碎語,以及那些隱晦的敵意,就足以令人吃不消了。

但只要陳恆讓人公開澄清,那麼此事便可以不了了之了。

屆時縱使還有人懷疑,恐怕大多數人也只會覺得這是流雲宗之前誣陷的手段罷了。

縱使有人懷疑,又能做些什麼呢?

如此的呵護,如此的關心,縱使是她這個堂妹,也感到嫉妒與羨慕。

「侯師妹,你究竟何德何能」

站在原地,她沉默許久,隨後才搖了搖頭,嘆息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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