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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塵埃落定

金卡萊和步話機另一頭的連隊長都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連隊長還是不太敢相信,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追問︰「如何證明?」

卡羅見金卡萊地下室還有視頻通話設備,便說︰「把視頻通話打開。」

連隊長不敢怠慢,事關自己的生涯,必須要確認清楚。

畫面連接後,連隊長看到了一個面相陰煞的灰發高個青年,以及癱倒在地的金卡萊和他兩個兒子的尸體。

卡羅干淨利落地拿出了母親給的徽章,湊到了屏幕前。

在沒有軍官證的當下,只有這東西最管用。

任何一個王都機動的士兵,都被專門教過大將印信的辨識方法。

連隊長端詳許久,驚叫出聲︰「朱雀兵團大將印信!」

他也知道,這是只有兵團特派人員和大將親近之人才能擁有的東西,用于證明身份、尋求庇護和特殊的軍事調遣。

連隊長條件反射般地立正敬禮︰「實在抱歉,卡羅少爺,王都機動青龍c0504旅團一營4連隊連隊長約克,听候您的指示!」

卡羅沒好氣地擺擺手︰「不必多禮!約克隊長,如你所見,金卡萊作惡多端,已被我拿下。與他同流合污的坎特,也即將受到上級軍隊的制裁,你們還要跟著他嗎?!」

最後一句話,卡羅語氣加重,等待著約克的反應。

約克一時語塞,在坎特的帶領下,他也干過很多缺德事,也得到了很多好處。

要是坎特遭到軍事法庭的清算,自己勢必難逃罪責。

可大將家的少爺如此逼問,他又怎麼敢再擁護坎特?

卡羅也知道這個小連隊長的顧慮,語氣稍緩︰

「我已經叫來了青龍c05師團,很快就到。現在開始听從我的指揮,事後我會替你說情。」

有了卡羅的口頭承諾,約克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他立即保證道︰

「我和我的下屬願任憑您調遣。」

這只是卡羅的緩兵之計,以防節外生枝。

對方有多少罪責,都應該交由軍事法庭去審判,豈有包庇之理。

卡羅接著便命令道︰

「你立刻給坎特通話,就說城鎮內發生大規模暴亂,讓他速速回防。記住,不要提及我。」

「遵命!」

「有什麼突發狀況,隨時向我報告。坎特回營後,你要是能制服他,就是大功一件。到時不管你有什麼黑歷史,我都能幫你洗白,甚至讓你晉升。」

約克听完卡羅一連串的許諾,心花怒放︰

「卡羅少爺放心,我一定生擒坎特。」

結束視頻通話後,卡羅把目光轉向金卡萊,這個老頭已經徹底的嚇焉了。

「好了,老癟三,一起跟我到樓上等待這場大戲的落幕吧,你可以在這段時間內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人生。」

說罷,卡羅拎起目光呆滯的金卡萊,離開了地下室。

卡羅來到塔樓上,向雨林鎮周邊看去,有一個村莊已經被坎特部隊的炮火夷為平地,但剩余的村落則保存完好。

槍炮聲漸息,軍隊有撤退的跡象,說明約克已經成功騙回了坎特,這樣艾莉絲和林登他們就安全了。

極目遠眺,東方的夜空盡頭已經可以看到許多燈光向這邊靠近。

看來援軍馬上就要到了,但願艾莉絲和村民們在此之前都平安無事。

卡羅將失魂落魄的金卡萊扔在腳邊,找了把椅子坐下,享受著夏日的夜風,回顧著這一天從中午開始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金卡萊頹然坐在地上,問卡羅︰

「我不明白,既然你這麼有權勢,為何還要跟我演戲?直接動用你的關系,讓上級派人處理,不是更快更直接嗎?」

的確,卡羅要真是個飛揚跋扈的少爺,開始就可以輕松解決此事,後來的彼得、魯伊、戰斗和援軍都不會出現。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好面子,跟父親有矛盾,以及想要證明自己……

想了半天,卡羅才悠悠地說︰

「依靠他人算不得本事,我想讓自己得到真正的歷練,所以才不願意暴露身份。」

金卡萊苦笑搖頭︰「你這個貴族大少爺真獨特,那麼好的家世背景卻偏偏要隱瞞,這里面的原因老夫怎麼也想不通。」

卡羅自己也有點想不通。

為什麼這麼害怕身份暴露?老爹明明已經無暇管自己了,就算正大光明地周游諸省,也不會有人來抓他回去了。

那自己還怕個毛?

不,卡羅還是怕。

他怕自己的身份曝光,這次別樣而歡快的旅途會就此結束。

他怕和艾莉絲因身份對立,從此分道揚鑣,甚至來日敵對。

之前那些都不是根本原因,卡羅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喜歡這趟有艾莉絲相伴的旅程。

他不想這樣快就結束,還想和她以及蓋德等人,去皎月、去星輝、去白霜。

所以,自己才不想和家里的軍方背景扯上關系,一切都是因為不想讓艾莉絲知道。

卡羅想明白這根本原因後,卻猛然意識到大事不妙。

今天發生這麼多事,艾莉絲察覺自己的身份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卡羅悵然一笑,終究是瞞不過,也許,今天之後就不會再見面了。

事態接下來的發展就十分順利。

坎特回營後,立馬被約克和埋伏的人手給制服。

緊接著,青龍c05師團陸空軍抵達雨林鎮,迅速控制了局面。

師團帶來了大量的藥品,並組織醫療部隊對全鎮範圍內的患者提供治療。

卡羅將金卡萊移交給師團後,跟師團長等軍官一一道謝。

對方也非常客氣,稱贊卡羅宅心仁厚,武力卓絕,並對轄區內發生這樣的慘劇表示自責。

雙方就這樣互相套路了許久,最終卡羅拒絕了對方要護送他旅行的建議,並拜托他們對自己在這次事件中的所作所為保密。

青龍c05師團的人也非常行家,他們巴不得對這件事進行內部冷處理。

對方尤為大方地為卡羅補充了彈藥,又給他配備了各式補給,並強留卡羅在雨林鎮的軍營中聚餐,暢談至深夜。

第二天早晨,卡羅和青龍c05的人辭行,並詢問了昨晚對金卡萊審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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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啼笑皆非的是,一向不喜歡被人欺騙的金卡萊,在很早之前就被人騙了很久。

通過他的供詞,軍方很快鎖定了他行賄的對象。

他保持聯系的那位王都神秘高官,並不是什麼實權人物,甚至連人物都算不上,對方只是農業部一個小小的課長,根本沒法實現金卡萊的夙願。

對于這種招搖撞騙、收受賄賂之徒,定然是不能姑息養奸。

金卡萊、坎特以及這位課長,必須得到最嚴酷的審判。

離開雨林鎮城區前,卡羅又給魯伊發了封傳真,希望他關注此事的後續處理。老實說,他不太相信青龍c的人。

來到林登他們的村子,卡羅看到的是一片劫後重生的和諧景象。

雖然村子外在的破敗形象並未來得及改善,但民居中已經听不到痛苦的咳嗽和申吟,偶爾還能听到笑聲。

一小隊醫療兵還在挨家挨戶地為村民們做檢查,一些病情較輕的人也開始出來清理之前無暇顧及的房屋和院落。

這場本不該發生的瘟疫,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得到了基本解決。

正在給醫療隊做向導的林登見卡羅從村口走來,熱情洋溢地跑了過來,對卡羅深鞠一躬,誠摯地感謝道︰

「卡羅先生,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多虧了你,整個雨林鎮的村民得救了。」

卡羅雖然臉皮厚,但被人當面鞠躬正式道謝也還是會難為情。

他輕撓臉頰,略有羞澀地說︰「不必言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對了,你妻子怎麼樣了?」

林登言語中透露著慶幸︰「總算是挺到了救援到來,這下已經月兌離危險了,正在靜養。」

兩人來到了村旁的河邊,四下無人,卡羅向林登詢問了昨晚的情況。

林登回想起昨晚的戰斗也是心有余悸。

在第一個村莊撤離完畢後,坎特的部隊隨即就抵達了。

當他們發現村民們都已經轉移後,便毫不留情地用炮火摧毀了村莊。

可他們要對下一個村子發動炮擊時,卻突然停火,莫名其妙地撤退了。

林登贊嘆︰

「多虧了艾莉絲小姐,她不停地在坎特部隊進軍途中偷襲對方,拖延了敵人的步伐,為我們的撤離爭取了大量的時間。村民們全都安然無恙,你兩真是我們的大救星。」

說罷,林登拿出了卡羅的短管小銃,交還到卡羅手上。

卡羅接過槍,急切往下問︰「她有沒有受傷?」

「昨晚坎特的部隊撤退後我們就匯合了,她有些灰頭土臉的,但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後來還一直在外圍保持警戒,為我們斷後。」

卡羅心里稍安,又問︰「那現在她人呢?」

林登有些疑惑的說︰「軍方的醫療部隊進入村子後,她說接下來就交給他們,似乎她不想和軍隊的人走得太近,後來她的表情一直很糾結。今天大清早,她匆匆告別,便騎著機車深入樹林,向著北方離開了。」

卡羅听完,心中一陣失望,看來如自己所料,對方已經察覺,並刻意回避自己。

終究是迎來了不可避免的結局。

林登看著卡羅難以掩飾的失落,關切道︰

「你現在加速追上去,應該還能在火岩市趕上她。」

卡羅看著河水,沉默許久,才緩緩答道︰

「不必了,本來就是路上搭伴而行,好聚好散。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也許終究存在無法逾越的鴻溝吧。」

接下來,卡羅跟林登談了下雨林鎮的未來︰

「雨林鎮的軍隊、行政廳都會重新洗牌,隔離牆也會被拆除,金卡萊的所有財產都會被充公。火岩市的市長已經答應接下來的幾年對受災民眾進行經濟支援,你們的日子很快會好起來的。」

卡羅自顧自地一股腦說完,才發現林登一個大老爺們,竟眼眶濕潤地看著自己。

半晌,林登才出聲︰

「卡羅先生,我心中一直有一個錯覺︰你的樣貌和品格,讓我看到默德薩克長官的影子。」

卡羅挑了挑眉,回以一個爽朗的微笑︰

「我的全名是卡羅.默德薩克。」

這一瞬間,林登激動得已經說不出話來,看來一切機緣都是上天注定的。

看林登嘴巴微張,似有千言,卡羅也不想托大。他理了理衣服,站直身姿,愉快地告別︰

「再見了,林登中士。」

隨即,卡羅給了對方一個標準的軍禮。

林登如大夢初醒,連忙立正,回以敬禮︰

「卡羅少爺,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卡羅瀟灑地揮了揮手,向著自己的摩托車跑去。

機車發動,草屑飛揚,在林登的視野里漸行漸遠。

林登一直保持著敬禮的姿勢,直到卡羅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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