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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密約

「咱們之間的事該怎麼說?」

王淼問道。

「咱們之間?」

劉睿影反問道。

王淼聲音很大,聲調很高,一旁忙活的查緝司眾人都豎起耳朵听了起來。他現在可是擎中王劉景浩身邊的紅人,能听到只言片語的瑣碎,既能滿足獵奇之心,還能日後拿出去當個說頭炫耀。

這男人和女人之間,無非就是那些事,看來這劉睿影也不過是像其他男子一樣,避免不了被紅顏所誤啊。

劉睿影有些不自在……他和王淼還未熟悉到這般地步,對方如此說法自是讓他尷尬,身子偏側少許,徹底面對著王淼,擋住身後的查緝司眾人,好像這樣就能掩蓋住剛才的言語。

王淼看到劉睿影的舉動,只是笑了笑,她當然知曉其中的利害關系,方才那樣卻是故意為之,無非是為了爭取主動。

如此她說什麼做什麼,劉睿影卻只能接受,拒絕起來便很艱難了。

緊接著,王淼動了動嘴,並未說出任何話音,但劉睿影從口型上不難看出,她說的是「李韻」二字。

「我知道,但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劉睿影說道。

「為什麼。難道你想毀約?」

王淼質問道。

「我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

劉睿影看王淼的臉色驟然冰冷,便也嚴肅起來說道。

「看樣子你知道她的下落。」

王淼說道。

「她已不在中都。」

劉睿影說道。

「這些人可是她的部下?」

王淼抬了抬下罷,指向劉睿影身後。

「是東海雲台中人,不過不是她的部下。」

「是她妹妹李懷蕾的。」

劉睿影停頓了片刻說道。

他還是決定將關于東海雲台的事都告訴王淼,但事關查緝司顏面,告訴歸告訴,卻是不會詳細解釋。

「現在我相信你是個守信用的人,但我不信你可以做到答應的事情。」

王淼環抱著雙臂說道。

「這又是為什麼?」

劉睿影覺得她的話有些過于奇怪,以至于自己完全跟不上節奏。

「因為你竟然會單純到相信東海雲台的人能改旗易幟,向中都查緝司投誠。」

王淼說道,語氣中濃濃的嘲諷之意,顯而易見。

她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李懷蕾,只是在靜靜等待她叛逃的時候,她要看看,這個劉睿影該怎麼應對。

劉睿影半時天吐不出一個字,最後只得嘆了口氣,紓解下心中的郁結。

他當初不過是因為對李韻的仇恨,加上對李懷蕾被李韻差點殺死的憐惜,錯信了這個人,失去了理智罷了。

也沒想到,這個李懷蕾演技如此高超,竟讓他半點都沒有察覺。

王淼的話雖然難听,但此事若是細細掰扯一通,也的確是這個理。

要不是他錯信李懷蕾。也不會發生這麼波折。

「我要去趟會仙樓。咱們之間的約定,她不死,就有效。」

劉睿影說道。

多說無益,和王淼之間也沒什麼能再掰扯的,還不如干脆些結束, 其他的日後再談。

王淼听後先是一愣,片刻的功夫,劉睿影已經從他身邊走過,回過頭去只能看到背影。

「這枚印章的事我的確想不起,等我問清楚了,寫信告訴你!」

王淼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要出遠門?」

劉睿影站住腳步,很是差異的問道。

「我是女人。」

王淼笑著說道。

女人總是有超乎尋常的預感,尤其是從男人的細枝末節中發現不同。

這是女人與生俱來的天賦,但凡男人的舉動不同尋常,就會敏銳的進行判斷,並且準確的猜測出正確的答案。

一個在感情中的女人,思維可以達到極點。

劉睿影想笑,可嘴角用力扯了扯,卻沒能笑得出來……

會仙樓就在石碾街上,劉睿影走過去最多一盞茶的功夫。但他故意放慢了腳步,因為不知道「會仙樓」中現在到底是怎樣的光景。

這麼近的路程,即使再慢,也消磨不了太久。

一抬頭,「會仙樓」的招牌就壓在腦門上。從敞開的大門往里一瞧,全部都洗刷干淨,看不到一絲血跡。

劉睿影特意抽動了幾下鼻翼,從院子內竟然冒出一股濃郁的肉粽香味。

忙碌了一夜,事物的香味最能勾起人肚子里的饞蟲。一鍋爛白菜,都能吃的津津有味,更不用說這肉混著大米的香味。

「會仙樓」的肉粽是頭號招牌,用的肉是豬身上最好的一刀,一頭豬只能做十個肉粽。米也是新米,每一粒都得過篩子的,以此保證口感的統一。

劉睿影聞著肉粽的香味,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剛邁過門檻,「汪老大」兄弟倆就從內院走出來。

「見過劉典獄!」

老大拱手行禮。

老二也有樣學樣。

他倆身後跟著那位管事,不過他一條袖子空蕩蕩的,系在腰帶中。原本別在左邊的匕首,現在換到了另一邊。現在他只有一條左臂,只能用左手持刀。

相比于「汪老大」兄弟倆臉上的喜色,這名管事更讓劉睿影在意。

他的臉上盡是平淡,看不出任何悲喜。

像個僵直的木頭人,沒有任何表情。

幾個時辰前,他還是完好無損。「會仙樓」中的變故,讓「汪老大」兄弟倆死戰一場,讓他丟了一條胳膊。

普通人受了這麼重的傷,定然是動彈不得,心境也會隨之而崩潰。可他卻像被筷子輕輕的戳了下似的,除了看上去的不同之外,再沒有其他任何。

「汪老大精神的很!」

劉睿影回禮說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兄弟二人都是俗人,當然不能免俗。」

老大說道。

「什麼喜事?」

劉睿影問道。

老大朝著西邊兒望了一眼,劉睿影追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西邊的天空已經被漆黑如墨的濃艷所籠罩。

下方還有源源不斷的滾滾煙塵,如同惡龍一般,朝天空張牙舞爪的飛舞而去。

他本以為「汪老大」說的喜事是指他們兄弟倆在「會仙樓」的變故中絕處逢生。沒想到卻是有了這樣的驚天變化。

這是什麼喜,看起來倒像是災難。

「這是……」

劉睿影話到一半,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這是火,大火。

唯有起了大火,才會產生這樣的鋪天蓋地的黑煙。

看位置,起火的地方離「會仙樓」不遠,劉睿影頓時就想到了是何處。

「嘿嘿,真他們的過癮!」

老二看著黑煙,興奮地拍著巴掌說道。

「劉典

獄放心,我們沒有傷人。寶怡賭坊只剩下個空架子,里面已經一個人都沒有。」

老大說道。

劉睿影木訥的點了點頭。

在老大出言解釋之前,他已經想到起火的地方應當就是「寶怡賭坊」。這家賭坊最開始因為有白衣人杜彥的存在,後又有漠南的蠻族以及岩子的參與,讓劉睿影覺得很是不可捉模。

眼下被「汪老大」兄弟倆付之一炬,他心里也是「咯 」作響,其中的底細到底如何,也成了個謎……

「既然都沒人了,何必燒掉?」

劉睿影問道。

「沒人自己知道,燒了別人知道。」

老大說道。

同時右手虛引,做了個「請」的手勢。

劉睿影客套了幾句,便跟著三人朝里走去。

這兄弟倆要吃街面上的這碗飯,最需要的就是面子。敬重和懼怕相比,顯然是後者更加好用。

敬重需要日積月累的重復,還會有不識好歹的人不願意買賬,但懼怕卻是一瞬間的功夫,殺幾個人,放一把火,就能做到。

自從寶怡賭坊開張,「汪老大」兄弟倆便被壓的抬不起頭來。按照老二的話,那就是一群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狗東西,竟然騎著他們兄弟倆的脖子拉屎。

顏面大損,與之同來的就是生意上的慘淡。

他們二人緊張些還不要緊,畢竟以前是補匠,饑一頓飽一頓的,都能習慣。可混了這麼多年,後面跟著上百張嘴,卻都是要吃飯的。

不僅是飯,還得喝酒吃肉。酒是好酒,肉食精肉。

這些人都是看錢賣命,沒人會跟著兄弟來過苦日子。要是這樣的局面再持續的久些,那就是樹倒猢猻散,這麼大的「會仙樓」里,估計一個人都剩不下來。

「寶怡賭坊」被一把火燒了個干淨,平常人眼里或許只是一個火燭不小心,但知曉行情的人,卻是明白其中的含義。「汪老大」還是「汪老大」,這兄弟倆仍舊是中都城里的一桿旗幟、一柄標槍,插在石碾街上,誰都不可動搖。

這把火燒的讓他們兄弟倆痛快,卻是讓先前那些游移不定甚至直接背信棄義的眾人嚇的肝膽碎裂……

跟著「汪老大」兄弟倆,劉睿影走進了更深的一房雅間。

不似先前的那間裝點奢華,反而很是素樸、簡單。桌上只擺了四副碗筷,對應著四把椅子。

「這是我兄弟倆平時吃飯的地方,沒有外人來過。現在小武也是兄弟了,日後就我們三人在這里吃飯。」

老大說道。

言到此處,劉睿影才看到那名管事的臉上展現出了笑意,看來昨夜「會仙樓」中的變故,他才是最大的贏家。

四人分賓主坐定,立馬就有伙計端上來了一盤肉粽,正好十個。按照老大的說法,包這十個肉粽的豬肉,是在半個時辰前剛剛宰殺的。四個人,一人分兩個,還余下兩個。但當雅間的門再度打開後,劉睿影就知道,這盤肉粽卻是一個都剩不下來。

兩名伙計抬著一張不大不小的榻走進來,放在門的右邊。榻上半躺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臉上胳膊上全都是片片淤青。一只眼楮睜著的很大,死死的盯住桌上的肉粽,另一只眼楮被淤血寄的只剩下一條縫隙,正是漠南蠻族部落的智集。

「郎中說他已經無礙,昨晚最激烈的時候,他還在呼呼大睡。醒來時就喊餓,伙計給灌了半碗米湯。現在應當可以吃些東西了,吃飽了有精神也好讓劉典獄問話。」

老大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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