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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最昏庸的王爺【上】

春風吹太上,綠意滿北國。

一台孔雀藍的轎子,朝著震北王城的西門走去。

這頂轎子極大……

大到一共需要有十六個人抬著。

這十六名轎夫各個穿戴齊整。

完全不似干這等苦力的人。

但他們卻都神色平緩。

像是下一刻就要笑出來似的。

腳步也極為輕快。

震北王城的道路雖然平坦寬闊,但也難免有些磕磕絆絆。

可是這十六人,卻是渡江海若淺談。

無論這道路有多麼惡劣,卻是都不會影響到他們分毫。

更不會讓他們抬著的轎子有任何顛簸。

在轎子前面,還有五位老者騎著快馬開路。

其中有四人隨時侯在轎子的前後左右四方。

余下的一人,則是不斷折返于前路,頻頻通傳消息。

不過王城內從西門直通王府的那條大街,早已下達了淨街令。

此刻卻是一個人都沒有。

但此人仍舊是一馬當先的巡視著。

「曉立,沒必要……」

就在這人第七次折返的時候,轎中之人開口說道。

「王爺,還是小心點好!這幫人連咱們的邊軍餉銀都敢于劫奪,誰知道還能做出什麼事?」

此人回答道。

轎中之人,不是別人。

正是震北王上官旭堯。

不過沒人想到他此刻竟是不在王城。

他去了哪里?

「還能做什麼?無非就是來殺了我罷了……若是有人敢于豁出性命去做一件事,那這件事是無論如何也預防不住的。」

震北王上官旭堯說道。

「還是小心點好……」

雖然王爺都如此說了,但曉立卻仍舊毫不動搖。

震北王上官旭堯在轎中听到他的言語,卻是輕輕一笑,沒有再說話。

這騎馬的五人,都是他震北王府的供奉。

其中這位曉立年紀最輕,脾氣也最為倔強。

但倔強的人通常都只認死理。

就好像全天下他只佩服上官旭堯一個人。

只要他佩服了,那他甘願為心中的敬佩搭上一切。

和震北王上官旭堯說的一模一樣。

人要是鐵了心,豁出命去做一件事,那誰都防不住,也攔不了。

現在的曉立就是如此。

雖然看似他沒有听從震北王上官旭堯的命令。

但實際上,卻是他極為忠誠可靠的體現。

四百萬兩邊軍餉銀被劫奪,身為震北王的上官旭堯早就得知了消息。

然而他在布置好人手追查之後,卻是帶著這五人離開了王城。

而且是大張旗鼓的走。

和今日大張旗鼓的回來一樣。

提前三天,王城內張貼了告示。

王城中的軍士還對震北王上官旭堯回王府的必經之路,挨家挨戶搜查了一遍。

這些都是他的安排。

故意如此的。

即便他知道,若是真有人敢于刺殺自己,就算調動十萬大軍都沒有用,但還是要做出這般戒備的樣子來。

十萬大軍就好像是一把梳子。

梳子再密一些,就成了篦子。

可是無論有多麼密集,總還是會有細小的間距。

而那刺客,就像一滴牛毛雨,一根繡花針。

在這些間距中來回穿梭,讓人無從查找。

但對于曉立來說。

這道理不用上官旭堯明講,他也知道。

隨著轎子入了王成的西門。

曉立才漸安下心來。

「可算是回來了……」

他在心中想到。

雖然天下五王都是行伍出身。

但震北王上官旭堯卻是最為奇怪的一個。

自從他當上的了這震北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騎過馬。

隨身不帶劍,也不佩刀。

去哪里都要做轎子。

卻是一步路都不走。

甚至一度有謠言說,震北王上官旭堯是個瘸子,根本站不起來。

不過在這謠言傳的最凶的時候,上官旭堯卻是突然命人在王城里建造了一座祭台。

然後獨自一人,從王府里走出來。

一級一級台階的走到祭台的頂端。

往放在祭台最上邊的香爐里插了三炷香。

沿街的路人都伸著頭看著。

但卻沒人知道這位震北王在祭拜些什麼。

因為當時既不是節慶,也不是春播或秋收。

更不是要打仗。

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天罷了。

但是就在這平平無奇的一天過後,卻是再也沒有人說震北王上官旭堯是個瘸子。

即便有些其他王域的人來了王城,還在喋喋不休這些過時的謠言,也總會有本地人開腔,硬生生的懟回去。

畢竟,他們可是親眼見到過上官旭堯走路。

不光是走路,還上了樓梯,爬了高高的祭台。

西門面對的長街上空無一人。

曉立面露微笑,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除了是震北王府的供奉之外,還是震北王府以及震北王城的大管家。

事無巨細,卻是樣樣都得他操心盤算。

所以他是極少離開王城的。

就算是震北王上官旭堯離開了,他也會坐鎮在王城中,繼續履行著他的使命。

然而這次卻是與往常不同。

發生了如此大事,按理說上官旭堯身為震北王,自是應該坐鎮王城,運籌八方才對。

但他卻執意要去釣魚。

而且是去離王城足足有三百多里外的紅雁池釣魚。

上官旭堯是向來不會打獵的。

因為打獵總得騎馬。

騎馬就要站起身來。

可是他最不喜歡做的事,就是站著。

因此他只能釣魚。

並不是因為上官旭堯喜歡釣魚。

而是除了這個活動之外,卻是再也找不到一個能讓他坐著消磨時間,卻還不覺得枯燥的事情。

好在這十六位轎夫的腳程極快。

三百多里外的紅雁池,卻是不到一個晝夜就趕到了。

可是上官旭堯卻是在紅雁池旁整整呆了三天。

這三天什麼都沒有做,只是一個人靜靜的釣魚。

有時候甚至都抱著釣竿睡著了,以至于被咬住餌料的魚把魚竿拖進水里也渾然不知。

在釣魚前,他就下了一道嚴令。

那就是無論什麼事,都不許前來叨擾。

這卻是讓曉立極為難做……

別的供奉還好,只需要護住王爺周全就可。

然而他可是重擔在肩。

此地卻又是遠離王城。

萬一出了什麼亂子,卻是需要王爺的金口玉言來獨斷乾綱才行!

曉立越想越是焦急,甚至在紅雁池旁,和震北王上官旭堯爭吵了起來。

「若是王成丟了怎麼辦?!」

曉立激動的說道。

能說出這句話,說明他的壓力已經到達了臨界點。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隨王爺出行。

釣魚本該是個極為慵懶,倦怠,輕松的事情。

但也該看看是在什麼時候,在什麼節骨眼兒上!

四百萬兩餉銀剛剛被劫奪,王爺卻是就要出城釣魚。

這和前朝那些紙醉金迷,酒池肉林而丟了江山的昏君有什麼兩樣?

曉立這麼說,其實是想刺激一下上官旭堯。

即便是釣魚,也得空出一直耳朵,听听最近的風聲才好。

「王成丟了?再打回來不好就好了。反正我本來就不是震北王……有人把我趕下去了,那就說明他比我更強。」

上官旭堯說道。

這真是天下五王中最不思進取的一位了……

和他的鄰居,定西王霍望簡直就是兩種極端。

況且震北王域以前的那位皇朝時期的領主,就是一個因為玩物喪志而丟了江山的人。

震北王上官旭堯雖然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可是身為人主,一方之王,在此刻選擇出城釣魚,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的。

不光是曉立。

就連其余的四位年長些的供奉,也是嘆息連連。

曾經震北王域的那位皇朝王爺,就是一個酷愛打獵的人。

在皇朝即將覆滅的時候,都舍不得放下自己手中的寶雕弓。

然而他的金翎箭指向的卻不是敵人,而是山林中的野兔。

只要是打過獵的人都知道。

野兔是最難用弓箭射中的。

通常都是做好一個像是捕鼠籠般的陷阱,守株待兔。

然而這位皇朝的王爺,卻是箭法奇準!

可以說是例無虛發。

只要是被他的金翎箭瞄準的野兔,從來沒有一只可以逃月兌的。

他最後一次外出行獵時,關于震北王域的爭奪戰已經持續了兩天。

兩天過去了,戰場的局勢沒有絲毫改變。

兩天的艱苦戰斗,即便有著高聳的城牆,寬厚的城門,卻也已經讓那些軍士們精疲力盡。

更何況那一年的震北王域又迎來了百年罕見的大暴雨……

所有的軍士都在傾盆大雨中被泡的雙腳浮腫。

連續將近半個月的大雨。

讓他們手中的弓和箭都腐朽了。

就連身上的鎧甲都開始片片潰爛。

守成的將士們早已沒有了高低貴賤之分。

將軍和士兵一樣,圍坐在一起,互相支撐著取暖。

但他們今晚的伙食,卻只有半個冰冷的饅頭。

可是就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他們依然沒有放棄腳下的城池。

已然在等待著自己的統帥下達命令。

但命令卻遲遲沒有送達。

上次的的命令還是在下雨之前。

只有短短的四個字「堅守待援。」

可是現在半個月過去了,援軍的影子卻是也沒有看到,而城中的糧草也即將耗盡。

這些軍士不知道的是,他們的統帥,那位皇朝時期的王爺,就在距離這座城數百里之遙的地方,仍舊在射獵暢飲著。

連日的大雨雖然讓野兔們都躲在了動力不出來。

但雨水堆積出來的池塘,卻是吸引了一群群的水鳥和野鴨。

如此光景卻是讓這位皇朝時期的王爺更是欣喜不已!

因為他找到了比射野兔更具有挑戰的事情。

前線所有戰報,對此刻的他而言都成了廢紙一張。

往日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王爺,卻是甘願冒著大雨到水塘中涉獵。

一箭射出。

一只水鳥應聲而落。

血跡暈染了水面。

很快又被雨點敲打的稀碎。

不過這片池塘最後迎來的血跡,卻是這位王爺自己從脖頸出流出來的鮮血。

直到上官旭堯的鐵騎踏破了城門,他本人的刀已經架在這位王爺的脖子上時,他卻是不緊不慢的說道︰

「讓我在射一箭……就一箭!」

當時的上官旭堯還沒有如今這般頹廢。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位把自己的城池和土地拱手想讓的對手,心中不僅有感慨,更多的是好奇。

于是上官旭堯答應了他的請求。

還讓他射到開心為止。

沒想到就是這最後一箭,他卻是失手了。

箭矢落入水中。

離他瞄準的目標還有一尺之遙。

「沒意思……真是沒意思……」

這句話變成了他的遺言。

那個水塘就是如今上官旭堯釣魚的紅雁池。

誰都說不清第一條魚是怎麼來的,但只要有水的地方,總會慢慢有魚,有蝌蚪,有水鳥。

每當震北王域發生什麼大事的時候,他都會躲到這里來釣魚。

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次讓曉立覺得頗為欣喜的一點,就是震北王上官旭堯只在紅雁池旁呆了三天。

若是再多呆一天,曉立恐怕都會忍不住提前自己回到王城里。

隨著轎子進入了王城。

上官旭堯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面。

卻是忽然皺起了眉頭。

不知是什麼原因。

向來凡是不縈紆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震北王上官旭堯竟是為了什麼事在發愁……

好在沒有人看到他的神情,不然就連這幾位供奉都會大驚失色的。

他們有的是為了錢,有的是為了權。

明明都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

卻是都甘願用自己的一身自由來換取那虛無的名利。

或許這名利在他們眼中並不虛無。

浪蕩江湖無依無靠才是一種浪費。

無論是什麼原因,現在他們已都是震北王王府的供奉。

食人俸祿,那就得忠人之事。

雖然丟了江湖義氣,拾起了人情世故。

但這片赤膽忠心倒還是留有不少的。

轎子穩穩當當的在長街上前進。

這十六位轎夫是震北王上官旭堯親自訓練出來的。

他們早已是心意相通,行動趨退都好似一人。

前方十丈遠處,有一座石橋。

橋下一條河穿城而過。

震北王域本是極為缺水的。

但上官旭堯既然釣魚,就會喜歡水。

所以他當上震北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開鑿了一條運河。

把遙遙數百里外的太上之水一路引到自己的王城中來。

如此勞民傷財的工程,一干就是整整三年才結束。

快到河邊時,上官旭堯卻是再度掀開了轎上的簾子。

他想看看自己修的河道與石橋。

雖然已經走過無數次,但每次看卻是都能讓他獲得一種全新的滿足。

可是正當他的轎子,就要通過石橋時,卻忽然停了下來。

這十六名轎夫整整齊齊的立在原地。

上官旭堯嘆了口氣。

該來的還是回來。

只不過嘆氣之後,他卻是從腳

邊提起了一個雙層銅膽壺。

里面裝的是今日起行前燒的沸水。

放到現在,大約涼了兩成。

八成熱的水,最適合泡茶。

既然上官旭堯已經拿出了最適宜的水,怎麼會不拿出最好的茶?

果然,他又從轎子旁側的木箱子里,拿出了一套茶具,一張小幾。

不過他的茶具卻是只有素杯一只。

著實是簡單的很。

有些人喝茶,最講究步驟儀式。

甚至能為了一小撮難得的茶葉,而不惜沐浴焚香後再齋戒數日。

以此讓自己的口舌清明,肺腑清明,肚腸清明。

唯有這般清明之軀,才可品出茶中的奧妙萬千。

可是上官旭堯卻不是這樣。

只見他信手抓了些茶葉沫,就放在了杯中。

隨即往里倒入了沸水。

堂堂震北王為何會喝茶葉沫?

其實這本都是極好的茶葉……

卻是他命人故意將它門盡皆粉碎,化作了茶葉沫。

因為上官旭堯覺得,這樣泡出來的茶味道更濃,隱隱還有股酒香。

看來這位震北王上官旭堯不僅有些昏庸,就連口味都極為奇怪。

可是一路上,他都沒有喝茶,為何偏偏要在此時開始泡茶?

這就得問問他的轎夫和曉立了。

十六位轎夫是看到了曉立的手勢,才停住了腳步。

而曉立卻是見到了橋上站著一個人,才對轎夫們打出了手勢。

曉立騎馬仗劍緩緩的朝前走著。

他想看看究竟是何人,竟然敢違背王府下達的淨街令而公然立于橋頭。

走進來才發現,這人卻是背對著自己。

但卻把頭上的帽子反戴。

所以遠遠的看上去,難免生出差錯

待曉立走進了。

這人卻是緩緩轉過身來。

但從他的身後,卻是又閃出一個人影。

這兩人無論是衣著,體型,還是相貌,都一模一樣!

前後站著的時候,根本看不到身後卻是還有一人。

兩人的左手中都提著一個燈籠。

最普通的,用白紙糊成的燈籠。

里面還燃著燈火,正在悠悠的發著光。

即便是在白天也分外的醒目。

「爾等何人?為何不顧王府淨街令而公然上街?」

曉立厲聲問道。

「我們要辦喪事。」

左側之人開口說道。

「淨街令可以按時下達,但人死卻總是意外。不是嗎?」

右側之人接著說道。

雖然這兩個人都開口說了話。

但若是低頭只听聲音的話,卻是和一人說的無異。

說完,兩人便緩緩的朝橋下走來。

在即將要走下石橋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曉立能夠感覺到,這二人的狀態已經到了巔峰。

勁氣鼓蕩著殺氣,甚至能讓腳下的石橋微微動搖。

這兩人究竟是何方人物?

看這樣子,他們潛入王城之中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然而自己這位大管家卻是毫不知曉……

曉立心中頓時羞愧難當。

覺得自己著實是失職不小……

「是誰死了,喪事這麼著急?」

曉立說道。

眼見對方已是來者不善。

曉立卻是想再多說幾句話,拖延一些時間。

但這兩人卻是對曉立的話置若罔聞。

誰死了已經不用說明。

他們站在這里,自然就是等死的人來。

可是來的都是活人,卻是沒有一口棺材,這喪事又要從何辦起?

雖然現在都是活人。

整整二十二個活人。

但活人變成死人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至少在這二人心中,並不難。

提前準備好喪事的燈籠,給身死而魂未滅的照一照輪回之路,也是舉手之勞罷了。

兩人在橋頭佇立了片刻。

繼而一步步的朝前。

穩定又從容。

帶著一股堅不可摧的果決。

這是一種無聲的回答。

告訴曉立,喪事是一定要辦的。

也就是說,一定會有人死。

轎子中的震北王上官旭堯剛剛睜開了眼楮。

自從他把溫度恰好的水,倒進茶杯中之後,他便開始閉目默數。

從一,數到了一百五。

每一個數次都盡可能的延長。

等數完之後,面前的茶卻是已經泡好了。

震北王上官旭堯看著茶杯中濃稠的茶湯,微微一笑。

隨即端起茶杯品了起來。

喝茶最忌諱的就是鯨吞牛飲。

他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如此小的一個茶杯,卻是足足喝了有十七八口。

在他喝茶的時間里。

其余四位供奉都下了馬,站在了轎子前面。

曉立仍舊在與這二人對峙。

與曉立極為肅穆緊張不同的是。

這二人倒是又變得極為隨意。

猶如微風拂細柳。

腳下的步伐也漸漸變得輕捷起來。

猶如兩位世家貴公子,正在閑逛一處花園一般。

忽然二人的雙眸中驟然閃爍出一道精光。

這道精光像是一道霹靂閃電,徑直沖想曉立的心脈和月復髒。

再回過神時,這二人手上卻時都多了一把短刀。

刀是隨處可見的樣式。

並沒有什麼稀奇之處。

這樣一把普通的刀,是不會讓曉立放在心上的。

不管是以他的身份,還是武道修為。

都不會看的起這樣一把普通的刀。

在他眼里,就和銅爛鐵沒有什麼兩樣。

隨著二人距離曉立的距離越來越近。

曉立也緩緩的拔出了劍。

身後的十六名轎夫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目不轉楮的看著前方。

為何其余的四位供奉,卻是不來幫襯一二?

因為他們都熟悉曉立的秉性脾氣……

在王城里出了這樣的事,最惱怒的就是他。

若是這樣的麻煩還要讓旁人插手的話,怕是這輩子都走無法從此中陰影里走出來。

只不過坐在轎中的震北王上官旭堯卻是輕輕的嘆了口氣。

在他的心中。

勝負生死早就無比分明。

還未等到這兩人動手!

曉立卻是就先出了刀。

他的身影在空中輾轉騰挪,竟是在一刀之間,就接連變化了八個方向。

一時間,就連石橋下的河水都減緩了流速。

刀氣的破空之聲獵獵作響。

看著漫天的身影從八方襲來,以及無法躲避的刁鑽一刀。

這二人仍是沒有任何動作。

反而低下頭。

呼的一口。

吹熄了手中提著的白色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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