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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學醫 326 心髒病人下

急救車的翻滾停止了,四周一片黑暗和死一般的沉寂。外面凜冽山風直接從碎裂窗戶吹進來,每個人都感到了刺骨寒涼。

「大家沒有事吧」這是司機老柳的聲音。「我還好,就是腿被卡住了,動彈不得,一動就鑽心痛,我想應該是骨折了。」李正明說。

護士皮曉玲說︰「我頭上扎了兩個碎玻璃,哎吆,哎吆,痛的厲害。」

「姑,你沒事吧?」「小剛,你,你也沒事吧?」病人邊喘氣邊問。病人佷兒說︰「我沒事。」

「唉,因為我,連累大家,讓……讓我死……死了吧。」這是病人自責的聲音。」姑,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下去。」「我,我……」病人呼呼喘息,她已經說不出話來。

鄭好問︰「柳師傅,現在怎麼回事,我們在什麼地方?」老柳胸口被方向盤頂了一下,痛的說話都困難了,他忍著痛說︰「車子發生側滑,從路上滾落下來,掉到了下面路上,現在半個車子在路上,半個車子在懸崖上,我們不要亂動,如果一動,車子會再向下掉,到時候我們恐怕就要萬劫不復了。」

這時一陣風吹來,急救車猶如小船一般,不停晃動。而後有幾塊石頭掉落山崖,許久才發出落地聲音,顯見下面很深。此刻車內每個人的心也如這車一般懸在半空中,毫無著落。

皮曉玲哭著說︰「我們怎麼辦,我們就要死了嗎?」鄭好說︰「我們不能這樣等著汽車掉下去,我必須出去。」司機老柳阻止說︰「不行,汽車就在懸崖邊上吊著,失去平衡,就會再次墜落。」

李正明說︰「可是如果這樣呆著不動,我們也撐不了多久,說不定刮陣風,我們連人帶車都會被吹落到這懸崖下面。」

皮曉玲哭泣起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還要活下去。」

鄭好說︰「我出去,想辦法把車拖回到路上。」

老柳咳嗽數聲,說︰「這怎麼可能,你這一動,我們很可能就會掉下去。就是你僥幸能夠出去,車也沒有墜落,這幾噸重的汽車,再加上我們幾個人,你怎麼能夠拖得動,除非你是超人。」

在老柳說話間,鄭好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對眾人說︰「大家放心,我一定要把大家救出去。」老柳說︰「這怎麼可能啊,性命攸關事情,不要魯莽。」老柳想阻止鄭好的盲目行動。

鄭好並沒有停止,因為他知道,他們分分秒秒都可能掉下去,拖延不得。由于他的腿被壞掉的座位擠在了中間,他伸手把座位扯開。每一次動作,汽車都會晃動一下,皮曉玲嚇得啊啊地叫個不停。李正明說︰「小心,小心,一定要小心啊!」

鄭好身旁的車窗玻璃只是被石頭撞了個拳頭大的窟窿,並沒有完全撞碎,他如果想出去,就必須把這塊玻璃全部砸開。他在身邊四處模索,並沒有模到什麼可用東西。

山風凜冽,汽車晃動更厲害了,發出吱呀呀響聲。又有數塊石頭掉落。情況萬分危急。

鄭好伸手拽下凳子上的一塊木板,反手把玻璃擊爛。因為鄭好的行動,汽車又向前挪動些許,好在被前面一塊石頭擋住,沒有繼續滑下去。

司機老柳對鄭好說︰「你不要再動,再動汽車馬上就會墜落下去,我們死的更快。」但鄭好此刻已經把窗戶上的玻璃清掃干淨。

鄭好看好位置,深吸一口氣,雙手在向下一按,低頭縮頸蜷身,身子猶如狸貓一般,迅速從狹小的玻璃窗向外竄出。

他躍出的瞬間。車子失去平衡,先是把前面阻擋的石頭沖落山谷,接著整個急救車 嚓擦響著,迅速向山崖下滑落,期間夾帶著車內所有人驚恐的呼喊。

鄭好跳到路上的同時,迅速彈起回身,伸右手緊緊抓住了汽車打開的後門,車子停住了前滑。車內所有人都吁了口氣。

但是那門幾經撞擊,已經損壞,哪里承受得了如此大的力量,突然 嚓一聲,連接處斷裂,半個車門與汽車分離,汽車猛得向下滑落,強大力量使得余下連接一並斷掉,急救車三分之二已經滑出去,車內所有人絕望驚叫。

鄭好把手中車門甩掉,合身一撲,在汽車下落一瞬間,抓住了汽車車窗。但是這路太過泥濘,鄭好雙腳根本在路上不著力,汽車還是一點點向下移動。

鄭好頭上汗水嘩嘩的流。熱氣蒸騰。後拉之力與汽車滑落力量使整個車窗逐漸彎曲,好在這車質量還行,車窗並沒有斷掉。鄭好用一己之力拽住了汽車。但所有人此刻還是命懸一線。

鄭好此刻已經滑到路邊,路邊是山石,鄭好的腿已經深深踩進了泥土中,深度沒到膝蓋,車窗上的鋼鐵深深勒進手中肉里,他咬著牙,把車一點一點向後拖動。

這時候胸口突然劇痛。就如同被人砸了一棍,這是觸動了曾經的舊傷,他知道此刻絕不能松手放棄,如果放棄,救護車上五人將會全部喪命。他忍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把救護車一點一點順著懸崖向後拉。頭頂熱氣猶如沸騰的熱水冒出的熱氣,蒸騰向上。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大半個救護車拉回到路上,老柳,皮曉玲,病人佷子紛紛爬出汽車,幫著鄭好把汽車合力拉回到路上。

一切妥當之後,鄭好再也支撐不住,哇地突出一口血。

老柳與皮曉玲圍過來,關切問︰「鄭好,你沒事吧?」鄭好抹去嘴邊血跡,說︰「還好。」他的手也已經受傷,一動之下,鑽心疼痛。不由得申吟一聲。

李正明小腿骨折且被卡住,月兌身不得,鄭好返回去想把李正明救出來。由于方才用力過猛,此刻身上沒有了一點力量,再次用力,又吐出一口血。

老柳與皮曉玲過來合力把座位推開一道縫隙,使得李正明把折斷的腿抽出來。

就在這時,病人佷子突然喊起來︰‘姑姑,姑姑,我姑姑快不行了,大夫,大夫,這可怎麼辦?」

此刻病人面色鐵青,大口大口喘氣,顯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時刻。

李正明爬到病人身邊,迅速給病人做過檢查,命令皮曉

玲給病人量血壓。血壓表顯示病人血壓已經很低了。

李正明說︰「病人已經開始出現休克。」他讓皮曉玲趕緊給病人用上升壓藥物,把血壓升上來。

皮曉玲在座位邊上找到急救箱,可是急救箱被已經被歪倒的氧氣瓶砸的稀巴爛,里面的藥物也已經完全碎掉。

皮曉玲提起壞掉的急救包給李正明看。李正明著急地說︰「大夫沒有藥,就像士兵上前線沒有子彈,這可怎麼辦?」

鄭好對旁邊皮曉玲說︰「給我一支兩毫升注射器,皮曉玲問︰「你想干什麼?」鄭好說︰「病人說有人用針灸可以救他,我為什麼就不行,我也行的。」

皮曉玲明白了鄭好意思,迅速撕開一支無菌注射器,鄭好取出來。他過去問病人︰「還記得從前大夫給你在什麼地方扎的針嗎?」

病人已經不能說話,但還明白鄭好意思,指了指胸口,又費力指了指手腕。鄭好明白,這胸口的是羶中穴,這腕上的應該是內關無疑。

這兩處穴道,羶中屬于任脈,為氣之會,專治胸悶胸痛。而內關屬于八脈交會穴,為厥陰心包經重要穴道,治療心胸疾病有特效。

鄭好拉開病人胸前衣服,然後把注射器針頭從羶中穴平刺進去。而後再次要了一支注射器,從病人內關刺入,刺入後不停運針,邊運邊問︰「是這里嗎,感覺好些嗎?」

病人努力睜開眼,對鄭好擠出一絲笑,說︰「是這里,可不是這個感覺,不是你這樣動的。」

「那他們是怎麼用針的?」病人搖頭,顯然她也不知道。看著滿頭大汗,滿臉焦急的鄭好。

病人費力說︰「謝謝你,雖然不能救我,可你們都是好……好大……大夫。」說至此處,病人頭一歪,閉上了眼楮。鄭好不願放棄,針在穴道內提插,可是病人再也沒有了任何反應。

病人佷子大哭起來「姑姑,姑姑。」老柳把手輕輕搭在鄭好身上說︰「把針拿出來吧,病人已經走了。」

鄭好茫然地抽出針,看著死去的老人,看著跪在地上失聲痛苦的病人家屬,鄭好陷入深深的失落與自責。為什麼同樣穴道,自己用針後並沒有什麼效果,別人卻可以把人救活,鄭好身心俱疲,頹然坐在地上。

李正明看出了鄭好的失落,他安慰說︰「病人七八十了,而且是心肌梗塞,後期出現休克,即使沒有翻車事故,即使我們及時把她送到醫院,病人恐怕也很難保住性命。」

看著死去的病人,鄭好想︰「或許中醫學還是需要跟著老師去學的,單憑自己看過幾本醫書雖然有一些零碎的感悟,但前人來自實踐的用針用藥技巧卻永遠不能領悟出來,盡管自己知道什麼病用什麼穴道,可是用針深淺,針刺角度等一系列技巧不懂,只能像今天這般眼睜睜看著病人死去,卻又無可奈何。」

鄭好捏緊拳頭,暗自下決心,他要離開顏曉雪,離開父親,離開煤城,離開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地方,去葉八味那里學習治病救人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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