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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學醫 269 謝彩霞的選擇

鄭好回到天華醫院,他與謝彩霞一起去了醫生辦公室,詳細了解柱子的傷情。

主治醫生肯定地告訴他們,病人四五節腰椎出現粉碎性骨折,骨碎片進入椎管,導致腰部脊髓出現了斷裂,病人下肢肯定會癱瘓。

謝彩霞問︰「病人自己有沒有可能修復 ,或者有沒有恢復的辦法?」對方遺憾地搖搖頭說︰「很難很難。」

謝彩霞听著淚就留下來了,說︰「柱子是為我受了傷,他還這麼年輕,倘若從此癱瘓,以後可應該怎麼辦呢?」

鄭好與謝彩霞並肩走在醫院走廊里,身旁是穿梭而過的病人、大夫與護士。他想對心情不好的謝彩霞說一些安慰的話語,可是一時卻不知道怎樣安慰。此刻說任何話感覺都有些蒼白。

快到病房時候,謝彩霞像是決定了什麼,突然停下來,轉身對鄭好說︰「鄭好,可以抱抱我嗎?」謝彩霞淚水瑩然,眼楮里滿是期望,模樣楚楚可憐。

鄭好不忍拒絕,伸出手去。輕輕地把謝彩霞抱在懷里。或許這就是最好安慰。

身邊依然是穿梭而過的人流,謝彩霞突然緊緊抱住鄭好,臉貼在鄭好臉上,失聲痛哭。大顆大顆滾熱的淚水緊貼著兩人的面頰滑落。

數分鐘後,謝彩霞抹去淚水,說︰「鄭好,柱子為了我,賣掉家里東西來到清水。為了我,現在又癱瘓了。以後將不能再勞動,甚至不能獨自生活。他已經成了一個廢人。在農村,以後再沒有誰家姑娘會看上他了。這一切都因為我引起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孤獨一生,苦痛一生。在這個世界上,他沒有親人,我不能沒有良心,拋下他不管,我……我要照顧他一輩子。」

謝彩霞的眼楮像是泉水一般的清純,流淌的是堅毅與責任。

鄭好把手放在謝彩霞肩頭說︰「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的苦痛。作出這樣選擇,以後歲月肯定會很苦,很難。」

謝彩霞說︰「我當然知道,可是做人要有良心,現在再苦再難,我也不能拋棄柱子,我已經想了很久。」

鄭好拉起謝彩霞的手,那雙手柔軟冰冷。鄭好把對方冰冷的手緊緊攥在自己手里,他想給她溫暖,可是那雙手依然冰冷。

鄭好的心有些痛,他說︰「彩霞,你是好人,好人一定會有好報。我要好好學醫,盡快找到治療柱子疾病的辦法。」

謝彩霞說︰「謝謝你鄭好,你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好最好朋友。」鄭好只是緊緊握著他的手,心中說︰「你是我見到的最正直堅強有責任心的好姑娘。」

最近柱子老是問謝彩霞他們他什麼時候能下床,能回到工地干活。謝彩霞也只是說快了,快了。

今天他們走進病房時候,柱子又焦急問了︰「謝彩霞,你幫我問問大夫,為什麼我還是下肢沒有任何感覺,一點也不能動,做完手術這麼長時間了,我什麼時間才能下來走路啊?」

謝彩霞緊緊握住柱子的手,最終下定了決心,他的病最終是應該讓他知道的,她靠近柱子,用盡量溫柔的語氣說︰「醫生

說你的腿有可能永遠不能自己走路了。」

柱子瞪大眼楮,問︰「誰說的,那個混蛋醫生說的,我的腿好好的都在,為什麼就說我不能走路了?」

謝彩霞說︰「你不要激動,我告訴你的是事實,你腰部的脊髓受傷了,所以……。」柱子打斷謝彩霞的話說︰「不可能,我不相信,我能走路。」

說罷他推開謝彩霞,用手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鄭好拉住他說︰「柱子,謝彩霞沒有騙你,你的確是癱瘓了。」

柱子一把甩開鄭好的手說︰「不可能,你們騙我,我自己能走,你看,我的腿好好的。」

他雙手撐起身子,然後用身子帶動雙腿下床。可是那雙腳卻一點也不爭氣,沒有一點力氣。無論他怎樣用力,那雙看上去完好無損的腳就是不听使喚。

柱子嘗試十多遍,最後雙手沒有了力量,整個身子萎頓在地,他爬在床沿孩子似的放聲大哭。謝彩霞靠過去,把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

柱子一把甩開謝彩霞,大聲說︰‘你走吧,跟鄭好一起走吧,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謝彩霞蹲子,托起柱子的臉,柔聲說︰「我不走,以後我就是你的腳,你到哪里去,我都會背著你,扶著你。」

柱子再次把謝彩霞一把推開,說︰「謝彩霞,你是在可憐我嗎,我雖然是個沒有任何用的人,可是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我也要尊嚴。」

謝彩霞湊近柱子,抱住他,拍著他的肩膀,柔聲說︰「我是真心的,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柱子說︰「你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有數,你與鄭好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祝福你們。」柱子說到此處已經是淚如雨下。

「把我送回家吧,我要回家,家里還有十多畝地。我還有手,我還要去種地。」謝彩霞抱著柱子說︰「我陪你回家,我們一起種地。」

柱子望著謝彩霞說︰「謝彩霞,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已經是個廢人?」

謝彩霞說︰「這段時間我想過了,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他是真的愛著我,他為了我離開農村流浪城市。他為了我舍棄了自己的性命。有這麼一個愛我珍惜我的人,我為什麼不愛他。也許他不完美,但是他卻把心是真正交給了我。我有什麼理由拋棄他。我要一生一世守著他,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最好禮物。」

說到此處謝彩霞面帶微笑。外面的落日斜陽打在他的臉上,為她的臉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芒。

鄭好看到兩個相愛的人彼此相擁,悄悄退了出去。不知為什麼,看著醫院上空飛過的鴿群,他感到深深地失落。

從天華醫院出來,鄭好再次來到柱子他們曾經打工的工地。穿過坑窪不平到處是泥濘與建築垃圾的路。在攪拌機,以及工人干活的叮叮當當的錘聲里找到了王喜武。

看到鄭好,王喜武呆了呆,很快恢復平靜,掏出一顆煙遞給鄭好。鄭好擺手說︰「不會。」

王喜武也不客氣,自己點上了,

抽了一口,他說︰「錢我已經給你們了,還想怎樣?」鄭好說︰「鞠延柱癱瘓了。」王喜武說︰「我听工人說過了,你想怎樣?」

鄭好說︰「給他一筆錢,讓我這個失去勞動能力的老鄉在以後日子還能有尊嚴的生存下去。」

王喜武想了想,問︰「多少錢?」鄭好說︰「十萬。」王喜武甩掉煙說︰「好,我給十萬,以後無論再發生什麼事,與我無關,我們從此兩清。」鄭好點頭說︰「那是當然。」

對方這麼爽快答應,倒是大大出乎鄭好意料之外。他本來還因為對方會討價還價一番的。

十萬元的存折第二天就交到了柱子手里。柱子讓謝彩霞取出兩萬給鄭好,鄭好擺手說︰「我不要,這是你應得到的,留著吧,以後用錢地方或許還很多。」

柱子握著鄭好的手,真誠的說︰「鄭好,我的好兄弟,你就是我的親兄弟。」

一月後,醫生告訴他們,可以出院了。雖然經過一個月的康復治療,但柱子的下肢卻沒有任何好轉跡象。

看到柱子悶悶不樂樣子,鄭好安慰說︰「你不要難過,我會給你留意其它醫院,或許還有治療辦法。」

柱子說︰「這是省里最好醫院了,他們都說沒有辦法,那肯定是沒有辦法了。」柱子已經認命了。

鄭好說︰「我好像在一本醫書上看到有治療這種病的辦法。」其實鄭好是安慰柱子,他不願意看到柱子絕望的眼神。

謝彩霞眼楮一亮說︰「鄭好,你說的是真的,對嗎?」

鄭好說︰「可是現在我忘記是在那本醫書上看到的了。」謝彩霞有些失望。

鄭好說︰「不過,黃帝內經說過,治病如果找到方法,就如同是風吹雲,世界上不應該有治不好的病,說治不好,是因為沒有找到治療疾病的辦法,一旦找到了就很容易解決。」

謝彩霞說︰「鄭好,我相信你,你總會讓人在絕望中看到希望。你要好好的回去研究。柱子的腿能不能救治好,就指望你了。」

鄭好說︰「我不會忘記柱子的病,回去以後,我仔細找找,一旦有好的治療辦法,我就會告訴你們。」

謝彩霞充滿期待地望著鄭好說︰「鄭好,你一定好好學習中醫,把中醫學好了,將來想辦法讓柱子重新站起。鄭好,我相信你,你總不會讓人失望。」鄭好點頭,肯定地說︰「這回我也不會讓你失望。」

秋天的下午,柱子坐著輪椅出院了。謝彩霞找了親戚的汽車,她要和柱子一起回家。

在落葉飄零的季節謝彩霞與柱子離開了這個城市。看著他們乘坐的汽車愈行愈遠,最後僅僅剩下滿天飄舞的紅葉。

他們走了,在他們身後是越來越繁華的都市。可是這一切與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這城市里再也沒有他們的一點痕跡,就像他們從來也沒有來過。

鄭好愈加感到孤獨,心中有些悲愴,或許這本就是一個悲秋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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