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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學醫 248 他鄉遇故知

晚上十一點四十,鄭好站在公交站牌下,望著消失在視野中的最後一趟公交車懊悔不已。

倘若自己早來五分鐘,不,是一分鐘。或許就趕上了這趟末班車。現在他只能望車興嘆。

公交站台上僅僅剩下鄭好孤零零一個人,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幾輛出租車在鄭好身邊相繼停下,又陸續消逝在城市的霓虹燈里。

這里距學校五六十里,走著回去要兩三個小時。鄭好打算天亮了再坐公交車回去。

現在天氣並不冷,在哪里都可以湊合湊合。公交站牌下是一排等車的躺椅。他看了看,打算就在這里湊合一夜了。

躺上去試了試,硬的咯人,但也只能這樣了。身旁是一巨幅公交廣告牌,這是某著名品牌口紅,做廣告的美女,兩片紅紅的嘴唇被燈光打的血紅,曖昧的對著他,這讓鄭好有些不適。

但他太累了,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不知什麼時候,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喊他的名字︰「鄭好!」

鄭好睜開眼,什麼也沒有看到,恍惚間因為是在夢中。再次閉上眼。「鄭好!」是個女人的聲音,很清晰,就在耳邊,他確定不是夢中。

驚得他一咕嚕坐起來,市郊的公路,空曠沒有一個人,只有路燈昏沉沉的光,還有身旁廣告美女血紅的嘴唇。

「鄭好是你嗎?」聲音里帶著驚喜,很熟悉的聲音,來自路邊的暗處。他揉揉眼楮,廣告牌的明亮燈光讓他根本看不清旁邊的事物。

黑暗里走出一人,紅上衣,紅圍巾,梳著整齊的劉海,烏黑的眉毛,烏溜溜閃亮的眼楮。「謝彩霞!」鄭好月兌口而出,一下子從座椅上蹦下來。

鄭好問︰「你怎麼會來這里?」謝彩霞也問︰「你怎麼會在這里?」兩人幾乎是同時發問。彼此相視而笑。

他鄉遇故知本就是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更何況是兩個曾經在一起經過那麼多風雨的好朋友。

謝彩霞說︰「打算明天去找你呢,好了,現在不用去了,現在你先回答我,不是說學醫嗎,為什麼不在學校好好學習,卻跑到這里躺著。要老老實實回答,不然我要回去告鄭伯伯狀,讓他好好收拾你。」

鄭好想了想,說︰「這事說來話長,以後說吧。」謝彩霞斷然拒絕說︰「不行,現在就說。話越長越好,我最喜歡听故事了,尤其是關于你的故事。」

鄭好無奈說︰「那好吧,不過,這里不合適吧,半夜三更的,會嚇著路人的。」

謝彩霞噗嗤笑了,說︰「也是,天這麼晚,人家說不定把我們當作冤魂野鬼什麼的呢。來,你跟我來。」說罷領著鄭好走出公交站。

鄭好好奇的跟著謝彩霞走出幾步。在離公交站不遠的路邊停著一輛大客。謝彩霞走過去打開車門,伸手招呼鄭好上去。

鄭好有些驚奇的率先上了車,謝彩霞緊跟上來,隨手關了車門。

鄭好好奇的看了看車內,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從這里看公交站,所有一切盡攬無疑。怪不得謝彩霞會發現自己呢。

他疑惑地問︰「難道你夜里在這里睡覺?」謝彩霞說︰「你還沒有講你的故事呢?」鄭好無可奈何地說︰「好吧,先說我。」謝彩霞在他對面坐下。趴在靠椅上,笑吟吟的看著他,滿眼都是溫柔。

鄭好把上學時候如何踫到楊琛,如何與對方結下梁子,對方給他下藥,他如何發現,又如何追蹤到此,詳詳細細說了。

謝彩霞听得時而開懷大笑,時而長大嘴巴,時而皺眉。听到鄭好中毒,雖然鄭好明明就在眼前,卻也情不自禁的抓住鄭好的手,連連問︰「你沒事吧,你沒事吧。」關切之情溢于言表。這讓鄭好好生感動。

當鄭好把一切都說完。謝彩霞問︰「你打算怎樣對待那個壞蛋?」鄭好說︰「明天回去,就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學校,讓學校處理。」

謝彩霞說︰「在你飯里下毒,他這是蓄意殺人,你應該去派出所報案。讓警察調查清楚,然後把這壞蛋關進監獄。」

鄭好說︰「他來學醫,應該是有向善的心,讓學校處理會好一些。」

謝彩霞說︰「鄭好,對待這樣的壞蛋,堅決不能手軟,你今天不把他送進監獄,明天他還會想法害你的。听說過東郭先生與狼嗎,過度仁慈,會把自己害了。」

鄭好點頭說︰「你說的也對。這家伙的確可恨。」謝彩霞說︰「什麼也對,雷鋒同志不是說過嗎,對待敵人就要像秋風掃落葉般無情。」

鄭好說︰「好吧,听你的。我回去就要掃落葉。」謝彩霞咯咯笑了。鄭好說︰「我說完了,現在說說你,為什麼會來這里,還獨自一人在車上睡覺,一個女孩子,多不安全呀?」

謝彩霞說︰「有什麼不安全的,如果不是看到你,我在車里才不會隨便出去呢。」

鄭好問︰「為什麼到清水來?」謝彩霞說︰「長這麼大,我還沒有出過煤城呢,我也要出來見見世面,不然老了會後悔的。」其實更重要的是鄭好在清水,她要來找鄭好。只是她沒有說。

鄭好說︰「你這是來旅游嗎?」謝彩霞說︰「我可沒有錢旅游,我是來打工呢!」鄭好驚奇說︰「打什麼工?」

謝彩霞說︰「替人拉客。」鄭好驚訝萬分︰「什麼,拉客?」謝彩霞解釋說︰「你不要想歪了,不是夜間在紅燈區拉客,是白天給長途汽車拉客,是正正當當的職業。」

說完她指了指客車駕駛座旁邊的牌子說︰「清水到煤城的客車,每拉到一個去煤城的客人給兩元提成。這是我表姐家的客車,最近她生病了,做了一個小手術,我就過來幫忙。」

「那以後你表姐回來了,你怎麼辦?」「回來了我再在清水找其它活干,反正不想回龍山了。」

鄭好說︰「來很長時間了嗎?」謝彩霞說︰「沒有,才來兩天呢,這不還沒有來得及出去租房子,暫時先住到

車里面。」

鄭好說︰「你出來了,龍山的病人怎麼辦?」謝彩霞撇嘴說︰「我又不是救世主,別人怎麼樣與我有什麼關系?」

鄭好說︰「龍山離夏鎮那麼遠,倘若沒有衛生室,老人孩子生了病,這可麻煩了」。

謝彩霞說︰「人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這個世界無論離開了誰,地球都會照樣轉。」

鄭好說︰「難道你不打算干鄉醫了?」謝彩霞說︰「鄉醫有什麼好,整天忙得腳不沾地,整天擔驚受怕,賒賬這麼厲害。一年到頭見不到錢。鎮防疫站三天兩頭算計你的錢,要了消毒費,又要培訓費,還要垃圾處理費……整天不干實事,想著法子搜刮你辛苦賺的幾個錢,本姑娘不受這些鳥人的氣了。」

鄭好說︰「你的地也不種了?」謝彩霞說︰「我就兩畝多地,十年九旱,還有一年在淹,化肥種子錢年年看漲,玉米、麥子從來不漲,今年還掉價呢。花生、地瓜價格就像過山車,今年這個價,明年那個價,種地像賭博。現在這個社會最沒有本事的人才會去種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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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好嘆了口氣︰「所有農民都這樣想,十幾億人的國家將來吃什麼?」謝彩霞不屑一顧地說︰「那是國家主席與總理操的心,我只關心自己與家人的幸福。」

鄭好問︰「你出來了,女乃女乃怎麼辦?」謝彩霞說︰「她除了耳朵聾,其它地方沒有毛病。現在暫時跟著姑姑。」

鄭好說︰「你以後就打算這樣在城里打工嗎?」謝彩霞望著車窗外林立的高樓,到處閃爍的霓虹燈,眼楮有些濕潤,說︰「誰願意背井離鄉離開親人,到一個根本不熟悉的地方打拼。但是你不幸生長在農村,如果決心要離開那里,不努力怎麼行。」

鄭好說︰「把自己用很長時間學的醫術拋棄掉,干一件與治病救人風馬牛不相及的工作真是太可惜了。」

謝彩霞說︰「現在我干的這個工作也挺好呀,沒有風險,夜里可以睡個安穩覺,老板是我遠房的一個表姐,干了三天就給了我一百元,這在老家是根本不可能的。」

鄭好說︰「你這樣做,讓我對學醫也失去信心了。」謝彩霞說︰「別這樣,你和我不一樣。」

鄭好說︰「有什麼不一樣,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謝彩霞說︰「你同我不一樣。你對中醫有很好的天賦,我預感到如果你在這條路上堅持走下去,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鄭好說︰「謝謝,將來如果一無所成,我可要找你算賬的。」謝彩霞說︰「倘若你成了一代名醫,數錢數到手抽筋,是不是會拿出一些給我這個慧眼識人的伯樂呢?」鄭好說︰「那是一定的,不是拿出一些,是讓你過來幫著數。」

謝彩霞樂了,說︰「我那不成你的會計了嗎?」鄭好說︰「不是會計,是合伙人。」

安靜車廂里,兩個年輕人快樂的聊著,述說著久別重逢後的一些新鮮事。不時發出一陣陣開心的笑聲。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他們聊累了,才先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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