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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在農村 219 雨來

鄭好和父親急忙把抽水機抬上車子。怕被淋到半路,一路上他們拼命拉車。沒命的向家里趕。

在把車子拉進家門的那一刻,鄭好甚至嗅到了雨打在地上特有的味道。風雨如磬的時刻馬上就要來了。

他們把車子剛剛蓋上塑料布。鄭好就听見雨打在上面發出啪啪的響聲,天氣預報雖然沒有雨,但是雨真的已經來了。

就這在時候,突然起風了。大門被風吹的 當一聲關上,牆邊的水桶被吹的嘰里咕嚕的滾到院子中間,蓋車的塑料布突然被大風扯了起來,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這是塊新塑料布,價格不菲。鄭鐵山怕風扯壞了塑料布,趕忙拿了繩子出去,把塑料布勒緊,鄭好也緊跟過去幫忙。

風越來越大,飛沙走石,天昏地暗。鄭好眼楮睜不開,半眯著眼,依然感覺有沙粒鑽進來。

不時有干枯的樹枝雜草刮到臉上,頭上。身子似乎隨時有被刮飛的危險。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塑料布幫牢靠。回到屋里,鄭好感覺嘴里都是沙粒,一咬牙就咯吱吱響。

隔著窗玻璃,看到外面天黃橙橙,灰蒙蒙,嗚嗚的風夾帶著被吹起的各種物體,到處亂飛。

半小時後,風息了,雲散了,太陽出來了,熱辣辣的重新炙烤著大地。鄭鐵山嘆了口氣說︰「雨被風刮跑了。這場雨又沒有影了。」緊接著他對鄭好說︰「明天澆地,明天一定澆地。」

晚上看天氣預報。鄭好看完後,對正在喂牛的鄭鐵山說︰「天氣預報說明天局部地區有雷陣雨。」

鄭鐵山說︰「局部有雨,應該不會下到我們這里吧!」鄭好也有些灰心,說︰「老天爺不能指望了。」

第二天果然是碧空如洗,萬里天空無雲,不過就是天氣燥熱的厲害,天氣預報說是32度,鄭好感覺四十度都有,雞蛋放在地上都會被烤熟。

想到莊稼每天都在太陽底下炙烤,鄭好還是一咬牙和父親拉著抽水機頂著烈日出發了。

到了地邊,抬下抽水機,扯好水管,發動機器。一溝一溝開始澆灌。

鄭好拿著鐵杴,在玉米地里穿行,看到有不通暢地方,就用鐵杴撥開雜物引導水流。有的地方水會串到另一溝,就用鐵杴鏟些土堵上。

酷熱的天氣,在玉米地里穿行,無異于蒸桑拿,還沒有干多久,周身猶如水洗,玉米葉如鋸齒一樣在胳膊上,臉上,脖頸上拉出一道道或深或淺的血槽。

澆到一半時候,南面開始上雲,轉眼間半邊天陰沉沉,半邊天陽光燦爛。

鄭鐵山說︰「這是要下雨嗎?」鄭好不以為意的說︰「今天預告下雨,明天預告下雨,整天有雨,可是老天爺卻沒有下過一滴雨。這次機子都抬過來了,而且都開始澆了,不澆完堅決不回去。」

話剛說完,南面天空傳來轟隆隆的響聲。鄭好說︰「就是下了,恐怕也不會下大,說不定像昨天,一陣風就會過去了。」

說罷持著鐵杴鑽進玉米地。鄭

鐵山看了看天,自言自語說︰「六八月的天,孩兒的臉,很難說。」

當澆完一溝玉米,鄭好重新從地里鑽出來的時候,太陽已被烏雲遮住。天空中黑雲翻滾。

鄭鐵山說︰「要不我們先停下機器,不要澆了,看天氣好像真要下了。」

鄭好堅持澆下去,說︰「這雨多半下不了,還是抓緊時間吧,今天澆不完,明天還要拉著抽水機來這里受罪。實在是受夠了!」

說著他指了指周圍說︰「看看,發福家還在澆,謝金雨也在澆,還有好多人都在澆呢。」

剛說完,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緊接著 拉拉一聲響,豆大的雨點就啪啦啦砸下來。

鄭鐵山說︰「這回真下了,不要再澆了,快回去停機子。」

鄭好尚自猶豫,看了看還有三溝沒有澆完。說︰「要是下不大,要是再來陣風,怎麼辦……」

他話還沒有說完,雨點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扯天扯地的垂落。鄭好說︰「哎吆,看樣子是真的下雨了。」鄭鐵山說︰「你去停機子,我卷水管。」

經過這段時間來回折騰,幾乎所有人都麻木了,被這場雨淋的人太多了。

風雨中到處是忙著收工的村民。卷完水管,鄭好與父親一步三滑得把抽水機抬到車子上。

路上此刻開始變得水流河淌,泥濘難行。雨下的太大了,眼前三尺不見物。大雨砸的鄭好睜不開眼。

路面過于泥濘,爬坡的時候,鄭好一個趔趄滑倒,車子順著坡就向後滑,巨大的力量把鄭好拽倒在地,並把旁邊推車的鄭鐵山撞到溝邊。

好在鄭好練過分筋錯骨手,內力已經異乎常人。迅速翻身跳起,運力抓住了車把。避免了車與人摔進深溝的悲劇。

回到家,父子兩人全身濕透,淋得猶如落湯雞一般。但他們望著外面瓢潑一般的大雨,真心感到由衷的高興。這場雨澆灌了莊稼,緩解了旱情。真是一場難得的好雨。

雨接連下了兩天多,第三天上午雨才開始變得小了。利用下雨這期間的空閑,鄭鐵山又戴上斗笠準備去煤城看望閆明。

鄭好說︰「我也去吧?」鄭鐵山說︰「你就不用去了,看好家就行,等到停了雨,去地里看看,有沒有淹到莊稼。」說完就匆匆冒雨出門了。

鄭鐵山走後沒有多少時間,雨小了,鄭好就扛上杴去地里。到了地里一看,吃了一驚。原來他家的玉米地,位置最低,下了雨從上面流下來的水全灌到自家地里。加上他是剛剛澆過水,雨水沖倒了整整三溝玉米。

旁邊是發福的地,他和鄭好同一天澆的莊稼。他家的地卻安然無恙。

鄭好走過去。發福媳婦在地里拔草,他認得鄭好。就與鄭好打招呼。

鄭好說︰「你家的莊稼真好,一棵也沒有被沖毀。」發福媳婦說︰「這些人欺軟怕硬,誰要是敢向我地里放水,我操 他們三輩祖宗。」

發福媳婦說著悄悄走過來,她左右看了看

,附在鄭好耳邊說︰「我給你說,你可不要告訴別人是我說的。」鄭好不知道她想說什麼,就點點頭。

發福媳婦說︰「昨天還下著呢,謝三就過來,把他的地豁開了口,水就全流到你地里了,他這是欺負你爺倆是外來戶啊,換個人他就不敢。鄭好你要去好好教訓他一頓,這樣他以後就不敢欺負你們了。」

鄭好搖搖頭,說︰「算了,他也是沒有辦法,他的地位置高,如果不向下放水,自己的地就會被淹。」

發福媳婦說︰「鄭好,你真是心眼好,不過,你這次不和他計較,以後下雨他還會向你地里放水的。」

鄭好不想在這件事上面糾纏下去了。岔開話題問︰「大嫂,玉米倒了,可不可以扶起來?」發福媳婦說︰「不可以,扶起來根就斷了,會減產很多。」鄭好點頭說︰「那我就不扶了。」

鄭好走開時,發福媳婦兀自不肯罷休,說了謝三很多壞話,讓鄭好一定不能忍讓,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鄭好笑了笑說︰「知道了。」

回到自己地里。就在倒伏的莊稼旁邊挖了一條深溝,心中暗想︰「以後如果再下雨,就可以通過溝淌出去,再也不會沖壞莊稼了。」

此刻天又濕又熱,鄭好干到中午才把活干完。

中午鄭鐵山沒有回來。第二天早飯後,雨停了。鄭鐵山還沒有回來。直到中午吃飯,鄭鐵山回來了。

鄭好問起情況,鄭鐵山說︰「我在那里照看了一夜,你閆叔現在還是人事不省。花了有兩萬了。」

鄭好問︰「剩下的錢怎麼辦?」鄭鐵山說︰「能怎麼辦,再逼,那個司機也沒有錢了,而且對方已經放言了,就是告法院,他情願蹲監獄。錢,一分也沒有了。」

鄭好說︰「可是閆叔還在醫院里呢?」鄭鐵山說︰「你閆叔他對象七借八借,現在也是借不出來了。明天醫院就要給停藥,向外攆人了。」

鄭好說︰「閆叔在配件廠干了一輩子,能不能回廠子找找,或者是借些單位的錢?」鄭鐵山搖搖頭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廠子都賣給天華了,找誰去呢?」

鄭鐵山對鄭好說︰「我現在去你天明哥那里看看,看看他有沒有錢。」不一會鄭鐵山回來了,對鄭好說︰「天明這孩子還挺仗義的,借給了兩千。」鄭鐵山沒有吃午飯,趕著去煤城去送錢。

半月之間,鄭鐵山又去了煤城好幾次,听他說,閆明總算清醒了,不過被撞成了高位截癱,不能下床,吃喝拉撒睡都需要人照顧。

鄭鐵山有一次對鄭好說︰「可惜了,他家姑娘今年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學,卻因為沒有錢,輟學了。」

鄭好听了父親的感嘆,雖然他沒有見過閆叔女兒,可是相似的生活遭遇,使自己與對方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他又想到顏曉雪,一個是門三閆,一個是彥頁顏,兩人在一年高考,卻有不同命運。

顏曉雪學習成績很好,應該已經考上自己心儀的學校了吧。鄭好常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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